第56章 真亦假時假亦真
我吃了飯,回到自己房間準備打開文件袋。雖然“得罪”了江旬一,但是案子還是要繼續調查下去。
深吸一口氣,忘了剛才的不愉快,我打算重新振作。然而,我收到短信,是梁子柏給我的短信,他約我見麵,我不想見他,他卻“威脅”我,說會在小區外麵的街對麵等到我赴約。
我並不是擔心他在街對麵要經受風吹雨打,我隻是想到岑楠的死也可能與他有關聯,所以我想赴約會一會梁子柏,看他又要玩什麽花樣。
文件袋被我藏在床頭櫃,換了衣服的我匆忙趕赴梁子柏相約的地方。
我過了馬路,他就坐在車站的石凳上等我,看到我,他笑得很得意。
“我還怕你不來了。”我坐在梁子柏身邊,他扭頭跟我打招呼。
我盡量心平氣和,直視遠方,冷冷地回應:“你長話短說,我還有事。”
“燁回家了吧?”
“你可以自己問他。”
“不了。”梁子柏收斂了笑容,從自己口袋裏掏出一個精致的小盒子,而後轉過身子,遞給我又道,“麻煩你幫我轉交給他。”
我斜睨梁子柏,又將目光移到小盒子上麵,這盒子就是裝戒指的戒指盒。
“我們分開了。”梁子柏平靜地說,“最後還是你贏了,燁應該回到你身邊跟你過日子。”
他們分開了?什麽意思?分手?噢,難怪江燁昨晚上在酒吧買醉,難道跟梁子柏吵架?不過看樣子梁子柏不願意見到江燁,他們之間怎麽回事?會不會跟岑楠有關?看起來又好像跟岑楠沒什麽關聯。
“怎麽?施舍我?”我故意不安好氣地說,“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我沒閑工夫管你們。”
準備起身的時候,梁子柏拉住我的手臂,我回頭瞪了他一眼,他趕緊鬆開手,又道:“你也希望江燁好吧。其實我們根本沒必要敵對,都是愛上同一個男人,我們都沒有錯。”
梁子柏的這副嘴臉讓我覺得事情並不簡單,他不會輕易放棄江燁的,他愛他,從他的眼神中,我看得到這種強烈的感覺,之所以現在放手,肯定遇到了麻煩。連梁子柏都遇到了麻煩,可見這個麻煩還不小。
等一下,那天岑曼跟我說,有個陌生男人拜訪江燁,兩人還在書房爭吵,會不會跟他有關?肯定有關係,哼,這個梁子柏死性不改,在外麵偷腥,現在惹到江燁頭上,知道收不了手,就隻能敗陣下來。
我又坐下來,意味深長地說:“就算打和,我們頂多也隻能算是個陌生人,對一個陌生人,我可不會有什麽耐心,即便是幫忙,我也要想想,我能有什麽好處。”
“就知道你這個女人不是善類。”
“彼此彼此。”
“那你想我怎麽樣?”
“我現在對江燁的事情倒沒什麽興趣。”我拉下臉,沉聲道,“我想,你對我弟弟岑楠應該不陌生吧?”
我盯著對方,將他的神情變化攬入眼中一一分析,雖然我不能通過微表情來辨別對方的心理變化,但我相信女人的直覺,我一眨不敢眨,恨不得將梁子柏印在我的瞳孔之中。
提到岑楠,梁子柏的確有一點點驚訝,隨後他恢複冷靜,垂下眼簾,別過臉避開我的目光。
“岑楠的事,請節哀。”
“你覺得他是自殺?”
“警方不是得出結論了嗎?”
“你那裏還有沒有他的畫像?如果有,我想全部買下來。”我突然換了一種方式試探。
“後來,小楠說,他找到其他兼職,也就不打算繼續做模特了。”
“為什麽會在紅磚廠,並且被唐立傑綁在床上?”
梁子柏歪著頭,輕笑一聲,“你應該知道,其實小楠一直偷拍我,我也實話告訴你,那天的事情,我純粹隻是嚇唬他,至於唐總,可能動了真心,可惜小楠不接受吧。”
“小楠偷拍你,你懷恨在心,所以你對小楠一而再再而三地威脅恐嚇,而小楠經受不了這一次次的打擊,最後選擇跳樓。”
梁子柏一怔,忽地撲哧大笑,拍著手歎道:“哎喲喂,我說岑小姐,你不去做編劇還真是可惜了,這種故事你都編的出來,可笑,實在是可笑。”
“小楠發現你和江燁的事情,他是為了我,所以偷拍你們。”
“是啊,你這個弟弟還真是對你這個姐姐上心,當我還不知道他就是你弟弟的時候,可能在畫室就發現了江燁的裸畫,為了證實,他接近我,跟蹤我,最後偷拍我和江燁。”梁子柏凝神片刻,過後又道,“不過小孩子就是小孩子,做事也馬虎,很快就被我發現,所以我就打算嚇唬一下他,我約來唐總跟我演這場戲,才剛開始,你就闖進來了。”
我憤憤不平地指責:“你也知道他隻是個孩子,你又何必為難他,嚇唬他?”
梁子柏聳了聳肩,“既然要玩,當然就要承擔玩下去的風險,何況我之後也放過他,連偷拍的東西都沒打算要回去,如果沒猜錯,照片應該在你手上吧。”
這家夥老奸巨猾,真是什麽都瞞不過,但是那些照片也沒什麽用處,最多就是離婚的時候可以證實江燁出軌,然後分多點家產,可我的目的並不是想多拿錢。
我覺得梁子柏有意轉移話題,他說的事幾乎避重就輕,他的樣子好像真的與岑楠的死沒有直接聯係,倒是也,那天晚上,梁子柏在江家很平靜,岑楠出事,他也守在江燁身邊,他確實不具備威逼小楠的條件。
我攤開手,示意梁子柏可以把戒指盒給我了,他放在我的手心,自以為是地說:“把燁交給你,我也比較放心,一開始他可能不會習慣,不過我希望你不要放棄,你們是夫妻,理應在一起的。”
我冷瞟一眼梁子柏,“我和江燁最後會怎麽樣,不需要你來指手畫腳,我岑繪這裏既不是回收站,也不是中轉站。”
梁子柏笑得很不自然,他看到車來了,於是先我一步趕上車,我目送他離開,在車站又獨自一人想了很久。
我捏著戒指盒,打開一看,那顆明晃晃的鑽石刺中了我的雙眼,這枚鑽戒,我不陌生,當時我被迫藏在酒店的衣櫃,親眼看到江燁向梁子柏求婚,那一幕,我一輩子都忘不了,因為江燁,從未對我求婚,我們的婚姻來得那麽順理成章,全都是虛情假意的謊言。
我假設梁子柏沒有撒謊,那麽他與岑楠的事不存在直接聯係,他可以排除嫌疑,順便把唐總身上的嫌疑也可以一並洗清,照這麽看,我陷入的不僅是死胡同,並且還是無從下手了。
返回家中,我將戒指盒暫且放在一旁,這時候任何人都不能打擾我分析最後一條線索,那就是電話號碼的開戶人。
好在現在國家普及手機號碼實名認證,至少可以認證這個號碼的身份,前提是,這個號碼不是隨便在街上找個人去開戶的。
我抱著樂觀的態度打開文件袋,裏麵幾頁資料,我一字不落地將信息看完。
想想現在的網絡科技,突飛猛進的速度簡直可怕,雖然我並不擅長網絡,卻在不知不覺中把自己的一切曝露在網絡的世界裏,而這些網絡精英們總是能找到辦法鎖定目標,然後從網絡世界把目標揪出來,看起來就這麽簡單粗暴。
江旬一的朋友通過手機號碼找到了開戶人的信息,但是這個人名很普通,叫淩非,是本地人,住在老城區。
“海濱區沙街路四巷十九號胡同。”我念了一遍地址,接著打開電腦,直接在網上搜索地址的位置,我對海濱區不算陌生,這個地方我應該能找到。
這個叫淩非的男人,已經三十好幾,他是本地人,又怎麽會跟岑楠扯上關係?
不管這個信息是不是我想要的結果,我都必須馬上去認證,思及此,我將資料放入自己的背包,然後趁著家裏沒人,趕緊出去尋找答案。
從我家到海濱區需要倒兩次地鐵,根據地圖上麵的指引,我從地鐵走了幾條街才到沙街路,這裏的街道橫七豎八錯綜複雜,問了好幾個人才搞明白四巷在哪裏,拐了幾個彎總算找到門牌號碼十九號的胡同。
“大爺。”胡同外麵坐著一個憨笑慈祥的老大爺,我蹲下來跟他套近乎,問道,“請問這裏有沒有一個叫淩非的人?”
大爺對著我傻笑,我隻好用蹩腳的當地語言再問一遍,老城區的老人家可能聽不懂普通話。
“他聾了,你說什麽他都聽不清。”從胡同走出來的小女孩莫約十來歲,她對著我燦爛一笑。
“小朋友,那你告訴我,你認不認識一個叫淩非的男人?我想,你應該叫他叔叔。”我奔過去,彎腰又問。
小朋友噘著嘴搖頭晃腦地說:“我沒有叔叔叫淩非,我姓夏。”
“不是,我的意思……”我沒有再堅持問她,小朋友見到其他同伴也就掙脫我跑開了。
後來,我問了附近報攤的人,都說不知道這裏誰叫淩非,我擔心我弄錯地址,於是又詢問這裏是不是海濱區沙街路四巷十九號胡同,而結果,這個地址沒錯,就是找不到那個叫淩非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