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前世今生
走了一段路，身心都疲憊。身子還沒有完全恢複，走起路來由於會摩擦，所以私密處會覺得很痛，至於心，我隻想交給時間，他們都說，時間可以治愈一切，但願能治愈我們。
老媽察覺我的不適，於是她提議先坐在街邊花壇休息片刻，反正也不急於一時，她說她有些話想跟我說。
“媽，我現在住在一個老房子裏麵，等我見了古警官，交代一些事情之後，我們就離開這個城市，你想去哪裏我都陪著，以後不會把你扔在醫院了。”
“繪繪，你告訴媽，你是不是喜歡旬一？”老媽神色凝重地看著我，我有些心虛，我已經被所有人說成是個違背道德的女人，可我不想讓老媽也這樣看我，我和小楠曾經都是她的驕傲，可現在，一個自殺，一個不知廉恥，我們不但不是她的驕傲，反而讓她蒙羞。
“是啊，承認自己喜歡上小叔子，這種事情，的確讓人難以接受。”老媽語調並不像是生氣，她拉著我的手，惆悵地歎息，“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到這個家夥，我下意識地認為他是你的丈夫，可能這是媽/的直覺。”
“媽，對不起，我知道喜歡小叔子確實有些，有些讓您丟人，但……”我緊張不安地開口，“但是愛上就是愛上了，無論他是誰，我的心是沒有辦法選擇的。”
“繪繪，我跟你講一個故事。”老媽語重心長地說，“算起來有好幾十年了吧，就好像是前世的一段故事。”
“那個年代，人們的思想很單純，愛情反而是所有人不敢觸及的道德，因為婚姻是由父母做主，嫁了人，無論你愛不愛，你都必須從一而終，因為，他是你的丈夫，你必須愛他，必須一輩子守護這個家。”聽母親說話，我的心漸漸平靜下來。
“有一對雙胞胎姐妹就是出生在那個荒涼的年代，她們一生下來就失去了父母，剛開始東家看她們可憐，便代為撫養，所以她們從小就形影不離，感情也是非同一般。”
這對姐妹出落得亭亭玉立，到了十幾歲還是相扶相持，不肯分開，甚至她們睡在一間房一張床，白天她們一起做衣裳，晚上一起相擁入眠。
“搖啊搖，我的外婆橋。外婆故事多，小船裝不了。外婆的祝福，媽媽/的懷抱，搖出人間情，溫暖知多少……”
雖然是雙胞胎，但性格迥異，其中小幾分鍾的妹妹個性比較軟弱，而姐姐性格強勢，所以一直以來都是姐姐保護妹妹，她們就這樣相安無事地過了十七個春秋。
“有一天，東家的男孩子看上妹妹，想偷偷潛入她們房間誘拐妹妹，可誰知道……”老媽陡然沉下心來，一直沒吭聲，我擔憂地抓住母親的手臂，小心翼翼地問，“媽，你怎麽了？你還好吧？”
“啊——”東家男孩大吼一聲，從房間跑了出來，之後他找來一群人，將兩人從房間又給拖出來，兩個女孩，赤身果體（敏感字），因為行魚水之歡時被東家男孩瞧見了，視為大逆不道，要被浸豬籠。
“為什麽要這樣？隻是，隻是……”
“後來為了平息這件事，東家決定將妹妹嫁到很遠的地方。”
出嫁那天，姐妹二人黯然神傷，淚沾衣襟，依依不舍卻不得不分離。姐姐連夜趕工，做了一件新嫁衣裳送給妹妹，名為蝴蝶夢。悠悠花上蝶，故故作雙/飛。所以這套嫁衣有兩件，姐姐給自己也做了一件一模一樣的。
“蝴蝶夢。”我心一顫，忙問，“是旗袍嗎？”
“是旗袍，蝶形盤扣的旗袍。”母親鄭重其事地說，“你手上這件收藏起來的旗袍是屬於妹妹的。”
“媽，這個故事……”
“就是你外婆和你姨姥姥的故事。”
雙唇翕動，心情複雜，我難以置信這個故事的原型居然就是外婆，就是說，外婆是那個封閉年代的女同受害者。
“外婆嫁了人，生下我，當初我之所以被拐賣到岑家溝。”老媽雙眼濕潤，落淚道，“因為你姨姥姥來看她，被我發現了他們的秘密，我一時無法接受，當即離家出走，所以讓人有機可乘，才會落得這般下場。”
“姨姥姥她，她後來有嫁人嗎？”
老媽搖了搖頭，“她終身未嫁，在多年後，憑借祖上的名聲和自己的手藝很快就成了家喻戶曉的大師傅，然後她就自己在小鎮辦了做旗袍的店子，聽說她帶了一些徒弟，都是慕名而來求學的女孩。”
“姨姥姥為了愛情，守了一生。”我捂著嘴，忍住啜泣。
“不但如此。”老媽繼續又道，“前不久我又知道，你姨姥姥為了愛情，同樣結束了她的一生。”
母親離家出走後，外婆踏上尋女的道路，很快，她因為身體不適而病死途中，外婆的去世，母親當時還並不知道，可是這對姨姥姥來說，將是致命的打擊，一生所愛，離世而去，她將生無可戀，轉而在自己家中上吊自殺，以此來殉情。
“姨姥姥臨死前，交代自己收養的兒子，倘若今生能尋到我們宋家女，必定要好生照料。”母親抹了淚，轉頭對著我，“這個養子不是別人，就是楊文華，因為東家姓楊，姨姥姥為了還恩，所以才給養子改為楊姓。”
母親的話令我茅塞頓開，這樣一來，所有事情都明白了，我都能想通了，為什麽楊文華一直口口聲聲說要照顧我，說要我在江家，好讓他照顧一輩子，原來是這個意思。
見我久久不能平靜，媽握住我的手，輕歎道：“媽不想想起這些事情，所以寧願瘋瘋癲癲一輩子，可當楊文華告訴我，你外婆是怎麽離世的，我就，我就知道，我不能再繼續逃避了。”
“媽。”我哽咽不語，一把抱住她，“以後我們好好過，我帶你找外公，帶你找回前半生。”
母親輕推我的肩膀，一邊抹去我眼角的淚痕，一邊勸慰：“我之所以告訴你這一切，是想說，媽已經看開了，什麽道德什麽倫理，全都看開了，所以我不會像他們那樣，罵你恨你，我會站在你這邊，無論你做出什麽選擇，我都支持，明白嗎？”
“謝謝媽，隻要你不怪我，其他人的看法我都不在乎。”我再次擁住她，聲淚俱下，“我不在乎被人說成不知廉恥的女人，因為愛就是愛，即使我和他不得不分開，我也會像外婆和姨姥姥那樣，為愛守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