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成長的必經之路
即使懷抱著傷痛,也要活下去,這是對人類的詛咒,但一定也是一種祝福吧。
看到這段話,我放下書。我坐在樹下,背靠樹幹,這兩天是難得過得如此平靜。
那天,回到老屋之後,我收拾另外一間房,讓我媽也住下了,這幾天平複了心情,還見了瘦猴,也就是徐果,他看起來精神還不錯,說旬一給他介紹去國外留學,他也同意了,他對電子計算機等方麵的知識很精通,旬一也說過,可千萬不能浪費,也不能讓瘦猴走歪路。
“旬一也不知道怎麽了,吃住全都在工作室。”瘦猴在我身邊埋怨,說旬一成了工作狂,好像有紐約的大公司給他們的遊戲投資,甚至想拍成電影,所以瘦猴想勸旬一跟他一起出國,不過旬一沒有表態。
瘦猴離開後,古警官也來過一次,他告訴我,抓捕唐立傑的那天,他死在槍戰中,的確是旬一打電話給古警官通風報信,後來旬一沒有找到我,就收到了應該是楊文華發給他的匿名短信。
我告訴古警官偷聽到的事情,並且說了對楊文華的懷疑,可是古警官也很坦誠地告訴我,目前他們所掌握的資料隻有對唐立傑和鼎爺的懷疑,暫時還沒有任何證據指向楊文華,但是他接受了我的建議,也會起訴楊文華犯有窩藏罪。
“這種罪名,他們請好一點的律師就會沒事了。”古警官歎息一聲,“不過我不會放棄的,一定會將幕後所有人繩之於法。”
“對了,元媛那邊有消息了嗎?”從江家出來,當晚我就給古警官打了電話,我懷疑之前偷聽時,唐立傑口中所說的那個朋友極有可能就是元媛,知道我擔心朋友的安危,古警官立馬派人去了一趟元媛的公寓,可結果既讓他們失望又讓他們高興,雖然元媛並不在家,但至少證明我的猜測應該沒錯。
“要不是我撤掉跟著元媛的警員,她也就不會失蹤了。”唐立傑有了消息後,古警官就將盯著元媛的警員撤了回去,可惜我被楊文華囚禁了三天,所以正是這三天,外麵的危險也一直沒有消失過。
“古警官,希望你能盡快找到我朋友,我很擔心他,聽楊文華的口氣,那份名單應該非常重要。”
“我當然知道這份名單的重要性,可能就是販賣集團的所有下家的聯係資料,有了這份名單,我們就可以將他們在國內的市場一網打盡了。”
回想和古警官的談話,我不禁生疑,既然古警官他們調查了這麽久,為何一直沒有鎖定楊文華也是跟鼎爺他們一夥兒的?難道說,楊文華並不是這個市場的幕後之人。
“繪繪。”老媽在屋裏吆喝一聲,“吃飯了。”
“誒,來啦。”我站起來,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塵,拿著書準備返回屋裏吃晚飯,而就在轉身之際,餘光閃動一個人影,熟悉之感難以言喻。我定在原地,抓著書本的手情不自禁地收緊。
我想回到屋裏,當作沒有看到,可是雙腿像灌了鉛一樣沉重,根本就邁不開。
踩在樹葉上的腳步小心地著落,我轉了一個方向,像是解開雙腿的封印,立刻就能朝著院子外麵的方向邁出。
到了巷子口,我扭頭,看他背靠斑駁的牆壁,低著頭,雙手垂在身側,沒有看一眼,卻能感受我已出現。風吹動他的黑發,撩撥了我的情愫,幾天不見,我們都瘦了,卻肥了思念。
他始終沒有抬頭,知道我已發現,於是他站穩後轉身。
“旬一。”
“隻是看一眼而已,沒想過打擾。”
“你,會不會跟瘦猴一起出國?”我的心召喚全身血液,所以回流的時候全都是吸入了他的氣息。
“你,是不是隻想過這種寧靜的生活?”
我們在一起就會讓江燁和楊文華不得安寧,他們一旦不安寧,我們也就不會過上寧靜的生活。可是,我真的想要沒有旬一的生活嗎?
“我會習慣失去的,所以我會離開。”旬一背對我,揮了揮手,跟我說再見。我想起那個晚上,我強調我不會留在江家,他強調,他姓江,他眼底的失落讓我心疼不已,其實我們一早就知道,比起死別更加痛苦的就是生離。
誰都不可能保證會跟誰在一起一輩子,人類就是這樣子,必須習慣失去,失去後才會成長。
回到家中,我精神有些恍惚,坐下來端著白飯發呆,老媽夾了菜放在我碗裏,問我是不是不舒服,沒有胃口。我的確沒有胃口,但身體還好,沒有不舒服。
放下碗筷後,我回到自己的房間,我把自己藏在被子裏,我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一直咬著唇,咬破了嘴唇,我就吃點自己的血,可能這是疼痛轉移吧,把心的痛感移到身體上,這就是所謂的自虐。
站在門口的老媽沉重地歎息,她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窗外的夕陽映在窗台,我的目光盯著大樹下麵,那天晚上旬一對著我做的手勢,好像在電視裏見過,我恍然大悟,是手語,翻譯過來的意思就是,我愛你。
“旬一,我愛你。”我哽咽一聲,對著大樹底下的回憶,從心底發出一聲真正的告白。
“叩叩——”之後我可能哭累了,竟不知不覺地睡著,還是老媽敲門將我吵醒,我翻身下了床,開門的時候,老媽緊張地說:“繪繪,我知道你休息了,可是你的手機一直閃著燈,我擔心有人找你有急事,所以你還是先看看。”
我點了點頭,接了自己的手機,打開一看,是陌生電話,確實有好幾個未接來電,平時我習慣將手機調成振動模式,所以也就沒有聽到手機鈴聲。
“是不是江旬一打給你的?”老媽/的心思,我懂,她是擔心旬一給我電話,我沒接到。
“不是旬一的電話,可能是推銷電話吧。”但我心裏犯嘀咕,如果是推銷電話,不可能打這麽多次。
就在百思不得其解之際,電話又亮起燈,我猶豫地接聽電話。
“岑繪嗎?”
“元媛?”我陡然一怔。
晚上九點多的時候,我披了件小外套匆忙出了門,接到元媛的電話實屬意外,不過也算是情理之中,在這個城市,她能信任依靠的人不多。
元媛特別交代了,一定要確保沒有人跟蹤我,她說她藏在一個很隱秘的地方,千萬不能被別人發現。其實不用她交代,如今的自己變得猶如驚弓之鳥,早就學會觀察四周的情況,包括警惕身後被人跟蹤。
我還以為有多隱秘,元媛藏身之所就是城中村的一間單人房,城中村很多這種便宜的臨時住所,她就藏在其中一間比較靠裏麵的小旅社。
對了暗號,元媛才給我開門,我有些無奈,說她搞得太神神秘秘,跟地下黨接頭似地。
“岑繪。”我進門後,她撲上來抱著我痛哭流涕,“我完了,我徹底完了。”
“別怕別怕,我不是來了嗎?”我慶幸楊文華可能還沒有查到元媛頭上,唐立傑私底下的男人女人恐怕有點多,他前幾天忙著我和旬一的事情,隻怕顧不上這頭。
“還好有你,還好你會來。”元媛擦著淚水,抽抽搭搭地低喃。
我拿出紙巾,替她擦幹淨哭花了的臉,又問:“你在電話裏麵說的不清不楚,究竟怎麽一回事?”
“我看到青山花子了。”元媛吸了吸鼻子,冷靜下來拉著我坐在床邊,恐慌地說,“那天我發現警方的人撤回去了,本來還挺高興的,我想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他們才會走的,於是我就打算第二天去一趟阿傑的家。”
元媛還是很擔心唐立傑,她以為警方撤走了人,唐立傑應該就回了家,可是第二天她去了唐立傑的別墅,由於兩人關係已經如膠似漆,因此唐立傑早就將別墅的鑰匙放了一把在元媛身邊,而元媛正是拿著這把鑰匙進入了別墅。
早前,別墅裏麵的傭人早就被唐立傑辭退,所以元媛進去裏麵到處尋找也就沒看到任何人的蹤跡,可就在她垂頭喪氣之時,突然身後有人靠近,元媛本能地轉身,哪知青山花子拿著一把槍對準她的額頭。
“你是沒看到,她那種眼神,像是要吃了我,不,是要殺了我。”元媛咽了一口唾液,不安地說,“她問我為什麽會來,為什麽有別墅的鑰匙,我說了之後,可她不相信我。”
花子又問了一些對元媛來說是莫名其妙的問題,比如她質問元媛是不是知道名單藏在哪裏,還有唐立傑的保險箱密碼等等。
“我們又不是真的結了婚,阿傑怎麽會把保險箱密碼告訴我。”元媛委屈地嘟囔,“還好我機靈,趁她不注意的時候從別墅逃了出來。”
“元媛,那我問你,你身上究竟有沒有一份名單,是唐總交給你的。”見我也問這樣的問題,元媛氣得直掉眼淚,“我真的不知道,為什麽你們都要逼問我,其實我根本不了解他,直到那天警察找上門,我才知道,阿傑背地裏做了一些什麽事,可是我在商場的電視裏麵知道了他被人槍殺了的消息,我,我就……”
我抱著元媛,內疚地道歉,這個時候確實不應該逼問她。
“岑繪,我怎麽辦?”元媛捂著自己的肚子,淚眼婆娑地哽噎,“我已經懷了他的孩子,你說,我該怎麽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