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多行不義必自斃
“哼,你動手,我就開槍,我倒想看看你舍不舍?”槍口依然對準我,看來花子也不是好嚇唬的,當然,她必定是身經百戰,甚至在這方麵的素質強過旬一。
然而,我絲毫不覺得害怕,因為是旬一,他總是在關鍵的時候給了我勇氣。
花子的威脅的確讓旬一遲疑了,我鬆開元媛,上前半步,抬頭挺胸地質問:“花子,那你就朝我腦門開槍啊,我不相信你會開槍,所以,別讓我瞧不起你。”
人就是如此,生來就是欺軟怕硬,花子雖說不是怕我,卻被我的反應震得有幾秒鍾的恍惚,就在千鈞一刻,我和旬一對上眼神,他立刻有了警覺,抬手製服身前的女人,被抓住一隻手臂的花子恍然一驚,反手轉身,隻聽得骨頭一聲脆響,可她忍著痛還是與旬一對抗。
“岑繪。”元媛大喊一聲,嚇得癱坐地上,我心急門口扭打在一起的二人,又不得不返回來照顧元媛,“元媛,你還好吧?你在這裏休息一下,我去去就來。”
“你別去,岑繪,太危險了。”元媛想抓住我,可她全身沒力,我很快掙脫元媛的手,奔出去時,花子剛好轉身跑進了安全過道。
“旬一,要拿到她手裏的郵冊。”我吼一嗓子,跟著旬一闖入安全通道口。
花子並不想與我們糾纏,她的目的是郵冊。為了趕上下樓的花子,旬一從上一層的樓梯欄杆直接翻身下去,我沒他那身手,恨不能滾下去。
“砰砰——”追趕期間,花子朝著我們開了兩槍,我心急如焚,擔心她傷了旬一。
追到一樓,三人不同時間衝出門,這時,大門口停著一輛警車,古警官從警車下來,職業敏感的警官不用我們提醒,立馬就感知危險逼近,花子方覺不妙,想調轉方向,哪知旬一即將追上堵住了花子的後路。
古警官掏出自己的槍,但是他不想擊斃花子,可能覺得還能從花子口中得到更多線索,就在他猶豫不決時,花子發現偏門的鐵門,她身手不錯,跳上去三兩下便能翻門逃逸。
“古警官,不能讓她逃走了,她手上的郵冊……”我急著直跺腳,越過旬一跑向了鐵門,旬一想要抓住我,卻隻抓住了一點衣服。
“岑繪,小心,她有槍。”
旬一的警告剛落地,果然,花子回頭舉起手,隻見她扣動扳機,一顆子彈從槍口飛出。
與此同時,不遠處也響起了槍聲,兩聲並發,我瞪大雙眸,心跳驟然停止,當時整個人都不知所措,所有的精力聚集在花子的槍口上麵。
子彈是沒有眼睛的,飛馳而來,生死一線,我猝然被人抱著滾到地上,他抱著我連滾兩圈,滾得地麵全都是觸目驚心的鮮血。
我怎麽不覺得疼痛?因為受傷的並不是我。
“岑繪,你有沒有事?”旬一爬起來,一隻手撐地,他微蹙眉,喚醒目光呆滯的我。
我回過神來,看到他手臂上血肉模糊,頓時嚇得張大嘴也不知合上。
“旬,旬一……”我不顧一切地抱住他,豆大的淚水湧入眼眶,腦中的混亂翻滾著內心的恐懼,我不怕死,但是我怕他死,我好怕他會喪命,這是愛一個人的本能,寧願把最後一口氣留給心愛的人。
“我沒事,隻是被子彈擦傷了。”旬一抹著我的眼角,微笑地安慰我。
“這是最後一次,一定是最後一次了,我再也不要你為了我受任何的傷。”我顫著聲,下定決心。
“先不說這些,我們看看外麵的情況,好像剛才還有其他槍聲。”旬一扶著我站起來,後來我扶著他走出大門。
我看到古警官正在打電話,而另一個開槍的不是別人,就是那個曾經很討厭我的女警官,她叫牛英。
英子似乎是第一次在執行任務的時候開槍打死罪犯,並且槍法不錯,一擊即中對方的太陽穴,聽古警官說,她是新人,多半都是做後勤工作跑跑腿什麽的,可今天她卻英勇了一回,所以她站在已斷氣的屍體旁邊,緊握槍的手一直發抖,看來就連警察也有第一次吧。
我拍了拍英子的肩膀,朝著她豎起大拇指,“謝謝你救了我,我的女神。”
有了我的鼓勵和讚美,似乎她的緊張有所緩解,畢竟也是女警,能很快調整素質。
“你沒事吧?”牛英一反常態地對我露出笑臉,我有些受寵若驚地搖了搖頭。
事已至此,我沒想到的是,花子以這樣的方式離開了世界,沒想到的是,不喜歡我的人救了我,還幫我報了仇。
“120急救中心嗎?這裏有傷者……”古警官先給組裏匯報情況,之後扶著江旬一打電話叫救護車。
“岑繪。”元媛哭喊著跑向我,我抱著她哄著她不要害怕,都過去了,是啊,一切都過去了,真的可以雨過天晴了。
醫生拉開簾子,我走過去詢問情況,醫生說傷口較深,不過沒有傷及要害,縫了幾針休息一段時間就沒事了。
旬一從床上坐起來,我趕緊走近他,勸他先躺著休息,等媽他們來醫院照顧。
“那你呢?不再照顧我?”旬一迫切地問。
我轉身坐在床尾,盯著地板,故意視而不見他的失落,“你哥給我信息,說下個月可以辦理離婚的事情。”
“你自由了,可以選擇……”
“旬一。”我依舊注視地板,卻狠狠地打斷他的話,“這是最後一次,真的是最後一次為我受傷。”
“不是說好了,跟我哥離婚可以考慮一下嗎?”旬一氣餒地低喃。
“你姓江,是江家的人,看到你,同樣會讓我想起在江家的痛苦。”我站起來,背對他,決絕地說,“真正地離開,就是讓自己脫胎換骨,從頭開始,永遠都不再跟江家的任何人有瓜葛,這,就是我一直以來最想要的生活。”
“就是說,哪怕跟我在一起,你,也是痛苦的?”旬一站起來,執著地追問。
我含著一滴淚水,用力地點頭。就在這時,白曉琳他們來到了醫院,他們衝進來,看到我楞了一下,而後才跑到旬一身邊問這問那。
我趁亂離開了病房,走了兩步可是腳步不穩,便又扶著牆壁慢慢地移動。
打算陪同元媛拿戒指之前,我接到過江燁的電話。
“我約了律師,下個月十五號去辦理離婚的手續。”
“謝謝。”
“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什麽事?”
“我知道除了白曉琳的大哥以外,還有一家規模不小的科技公司一直邀約旬一去國外發展。”江燁在電話那頭頓了一下,繼續說,“但是旬一一直沒有決定,我想,他舍不得的不是這個家。相信你也希望旬一有更好的前程,並且做自己喜歡的事情,所以如果你想下個月十五號順利地拿到離婚協議書,就幫我這個忙。”
我捂著嘴,無聲凝噎,扶著醫院牆壁的手漸漸地失去重心,隻好靠著牆喘了一口氣。
“隻有你們離得越遠我才能放心,我是絕不會允許你毀掉旬一的。”
“江燁,你這是在報複我們,你根本不是為了旬一。”
“隨便你怎麽說,想離婚就給我遵守合約。”
我平複了情緒,回頭看了一眼病房,在我心裏,取舍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有一種愛叫做放手,放手讓他獲得更輝煌的人生,畢竟跟我在一起,太多非議太多危險,我承受不來,為了我一個人的愛情,我沒資格毀了他。
飲淚保持笑容,這是我離開旬一的那天,最後的想法。
後來,古警官給我打來電話,說是發現了郵冊的秘密,夾層裏麵有一份合同,是唐立傑在中國銀行開了一個保險箱,他倒是很聰明,知道放在家裏的東西最不安全,所以轉移了合同,也讓任何人不知道他在銀行有一個私密的保險箱。
後來,古警官還告訴我,他們正式起訴唐立青持槍傷人,可是唐立傑留下來的名單還是沒有關於唐立青的任何罪證,但他們依舊不會放棄。
再後來,我陪元媛去產檢,順便也給自己檢查身體,過了半個月,我沒有懷孕的跡象,看來懷孕這種事情果真不像電視裏麵演的那樣,一晚上就能上壘的。
當初害怕自己懷孕,可當知道自己沒有懷孕後,又覺得有些難以言喻的失落,畢竟,旬一走了,他沒有留下任何可以讓我念想的東西。
旬一出國的五天後,我和江燁從律師行出來,我拿到了綠本子,朝著江燁笑出釋懷,不過他沒有笑,說想請我吃個飯,我也答應了,這是我們最後坐在一起吃飯,說句不好聽的就是,最後的晚餐。
對了,還有後來,我沒有再糾結那些尚未解開的謎團,因為我帶著老媽離開了這個城市,聽說上海不錯,所以這五年,我一直住在了上海,期間我有把鄉下的父親接來照顧,他去世後,我把他葬在了老家。一切的恨,是悲劇的源泉,所以我把恨也埋葬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