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對拳
撞擊的瞬間。
以須永姬月為基點，衝擊力如同波浪一般，往四周擴散。樓上落地窗沿著『波浪』的軌跡，層層蹦碎，化做滿天的玻璃碎片，如雨般向樓下砸去。
須永姬月悶哼一聲，往前彈去。
在要掉下去的最後一刻，須永姬月反手將尖銳的指甲插入牆體，這才勉強吊在了半空中。
樓下。
霍碩特·薩巴隨意揮手，撥開落下的玻璃碎渣，看向對面的三樓，勾起嘴角：「不自量力。」
哈特曼·威特揉了揉脖子，從牆上下來，摘下頭頂的鴨舌帽，露出滿是橫肉的臉：「速戰速決吧，鬧得動靜有點大了。」
話音剛落。
他身周也浮現出羊皮紙，但跟黑人霍碩特·薩巴不同，漂浮在他身周的羊皮紙腐朽破舊，沒有半點奇異之處。
但身處高樓之上，豎瞳紅眸，越發接近妖怪形象的須永姬月卻像炸毛了一樣，猛地看向了哈特曼·威特，兩側尖銳的虎牙顯露了出來。
「你很聰明，女士。」
哈特曼·威特看著雙手插入牆體，如同貓一樣倒吊俯身在樓上的須永姬月，抬起手，五指張開，對準她，呢喃道：
「我們在你的憤怒之下消亡……在你的烈怒之下驚慌。」
須永姬月瞳孔驟然收縮。
她身後九個狐尾一撐牆體，瞬間彈到了另一邊。
他剛剛停留的地方，在他離開的瞬間，極為短暫的停滯后，陡然凹了進去。
觸目驚心的凹陷，如同巨人的拳印。
整棟劇烈晃動著。
樓裡面的紙張被卷了出來，在寂靜的街道上空，隨風飄蕩。
須永姬月勉強止住身形。
但不等她喘口氣。
「很敏銳的直覺，竟然躲開了，但沒有！」
黑人霍碩特·薩巴撕開身上的衛衣，如同狂暴的野獸一般，大步向前，來到牆體旁，開始手腳並用，往上攀爬。
沒有任何著力點的情況下。
他直接靠著拳頭和腳，硬生生錘出和踢出了著力點，速度極快的朝樓上的須永姬月狂奔而去。
他在牆面上奔跑起來了！
「紅月。」
須永姬月移開目光，帶著猩紅血色的豎瞳看著如同坦克一樣狂奔而來的霍碩特·薩巴。
如同血絲一般的物事滲透而出，沿著她身周，開始向牆面蔓延，襯托得她格外妖異。
她朝霍碩特·薩巴舉起了手。
如同血絲一般的物事像是密密麻麻的絲線，瞬間合攏
兩人之間，一條直線。
「沒用！安居在至高者隱蔽處的，就得著全能者的蔭庇！」
霍碩特·薩巴直接抬起右手，用手掌硬接住那如同血絲一般的物事，猛地往旁邊一撥，另一隻手一拳砸在牆體上，砸出一個深坑。
接著野獸般的黑人，手指勾住深坑，借力往上一跳，瞬間來到了須永姬月的面前。
霍碩特·薩巴右手握拳，脖子上青筋根根迸起，他舉起拳頭，對準須永姬月的臉。
「黑薩巴!向你問好！」
須永姬月瞳孔一縮，左手抬起，護在臉前。
她反應很快了。
但她還是低估這一拳的威力。
她另一隻手完全抓不住牆體，在牆體上留下五道深槽后，直接翻滾著往上倒飛而去！
須永姬月單薄的身軀因為霍碩特·薩巴的拳頭，直接在牆體上留下了一條彷彿履帶碾過去的痕迹。
好不容易穩住身形。
須永姬月左臂微顫，喘著粗氣，額頭上全是細密的汗珠。
對方根本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霍碩特·薩巴在她穩住身形的第一時間，故技重施，再次借力，如炮彈般沖向了須永姬月。
須永姬月知道肉體方面，自己根本不是對手，立刻想要往樓頂跑。
但下面的哈特曼·威特，似乎知道她的想法，朝他舉起了手，直接斷絕了她的逃跑路線。
「……」
須永姬月看著如炮彈般沖向自己的黑人，猛地一咬牙，雙手用力，猛的一撐牆體，直接朝樓下跳去。
砰——
霍碩特·薩巴一頭撞在她剛剛停留的位置。
大片灰塵揚了起來。
半空中的須永姬月在下落的途中，忍不住回頭看了眼。
「受死！」
霍碩特·薩巴大吼一聲，身形破開灰塵，朝須永姬月彈射而去。
瞬間就追上了落下的須永姬月。
黝黑的拳頭在須永姬月眼中放大。
而她距離地面還有一小段距離。
來不及了。
她現在甚至連躲避都做不到。
其實在跳下來的時候，她就知道要完了。
「……」
須永姬月咬著嘴唇，忍不住閉上了眼睛。
準備迎接瀝青地面，以及對方的拳頭。
但是。
預料之中，接觸瀝青地面的感覺並沒有傳來。
她被一個人穩穩接住了。
須永姬月一愣，立刻睜開眼睛。
「不會打架就跑啊。」
北原南風單手攬著她曼妙的身軀，另一隻手，猛地一揚，握拳。
對著落下的霍碩特·薩巴。
北原南風深吸口氣。
須永姬月清晰的感受到。
北原南風腹部收縮，寬闊的胸膛鼓了起來。
下一秒。
北原南風的拳頭和霍碩特·薩巴的拳頭。
印在了一起。
拳頭相印，沒有發出任何聲響。
兩人僵持著。
長達一秒的停滯后。
霍碩特·薩巴整條手臂開始顫抖了起來。
他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下面那個抱著個女人和自己對拳的男人。
「滾！」
北原南風抱著須永姬月，右腿往前跨出一步。
再次發力。
他彎曲的右臂猛地伸直。
而霍碩特·薩巴伸直的右臂突然咔嚓一聲，承受不住，居中折斷！
巨大的骨刺刺破血肉，暴露在空氣中。
北原南風收拳，然後對著臉色猙獰的黑人臉上，又是一拳。
砰——
黑人的五官扭曲變形，凹了進去。
他強壯的軀體往前盪去，腦袋卻因為拳頭，以一個像是要折斷的角度，猛地往後盪去。
下一秒。
黑人乍然倒飛。
狂暴的氣浪炸開。
將街道兩旁的商鋪招牌，絞得一片狼藉。
氣浪同時吹盪著須永姬月身上的典雅紅裙。
須永姬月背對著霍碩特·薩巴，雖然沒親眼看到，但發生了什麼她還是知道的。
她勾住北原南風的脖頸，用力抱住北原南風健壯身軀，慢慢放鬆了下來。
果然……
「拳頭大了不起啊，欺負女人算什麼本事，你有種欺負我男人啊……」
須永姬月小聲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