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6章 南嬌嬌竟然如此舍不得他?

  “可是,我就想讓你吃到啊!”


  少年眉眼桀驁,一臉理所當然。


  南寶衣心中微暖。


  她檢查過傷勢,道:“我先幫你包紮一下。”


  樹林裏長著藥草。


  她摘了一捧止血的草葉,在平整的石頭上搗爛,認真地敷在尉遲北辰的傷口上,又取出白手帕,仔細包紮在他的腳踝上。


  尉遲北辰垂眸看她。


  樹林裏陽光細碎,南家的女郎,穿一襲雪白道袍,上藥的動作細致而溫柔。


  她把手帕係成蝴蝶結,仰頭問他:“疼不疼?”


  尉遲北辰仍舊看著她。


  不知道是誰惹了她傷心,那雙亮晶晶的丹鳳眼泛著紅,白嫩的臉上掛滿了細碎淚珠,像是一株沾滿秋露的芙蓉,搖一搖,就會落下很多晶瑩剔透的露珠。


  尉遲北辰心中微動。


  鬼使神差的,他伸出手,為她擦去淚珠。


  他認真道:“你哭什麽?”


  南寶衣別過臉,避開他的手。


  她自己擦幹淨淚水,像是什麽都沒發生過,扶著少年站起身:“我扶你回屋。”


  尉遲北辰“嘁”了聲,掙開她。


  他自個兒蹦跳著往前走了幾步,回頭,驕傲地豎起大拇指指向自己,洋洋得意:“爺是什麽人,江南金陵扛把子,一點子傷,也需要女人攙扶?埋汰誰啊?”


  “還扛把子,真不知羞!”


  南寶衣沒好氣。


  尉遲北辰笑嘻嘻的,一瘸一拐,與她往山中樓閣走去。


  蕭弈靜靜跟在後麵。


  深邃英俊的麵龐,始終透著陰冷。


  終於回到樓閣。


  南寶珠坐在樓台美人靠上吃茶,遠遠看見他倆回來,正要歡喜地打招呼,視線落在遠處,瞧見那個一襲玄黑錦袍的男人,她悚然一驚。


  蕭弈竟然跟來了!

  嬌嬌和尉遲還在話,他們肯定還沒發現!

  南寶珠如臨大敵,急忙拎起裙裾匆匆下樓。


  “嬌嬌!”


  她牽住南寶衣,下意識把她護在身後。


  南寶衣愣住:“堂姐?”


  南寶珠緊張地盯著蕭弈,低聲道:“快看啊,他來了!他帶著嫉妒走來了!”


  南寶衣順著她的視線望去。


  注意到蕭弈,剛剛被當眾批評的羞恥,又浮上心頭。


  她抿了抿櫻唇,譏諷:“前些日子,雍王殿下曾賭咒發誓,若是再來看我,他就是那潑皮無賴言而無信的狗。他金口玉言,又怎會出爾反爾?料想,隻是在山中迷了路。”


  南寶珠露出一副看好戲的表情:“原來如此。雍王殿下,您若是走岔了路,我派侍女送您下山啊?”


  蕭弈麵無表情。


  他從寬袖裏取出一封信遞給南寶珠,可陰沉沉的目光,卻始終盯著南寶衣。


  “信?給我的?”


  南寶珠微怔。


  她接過,拆開來才知道是寧晚舟的信。


  是這段時間去軍營曆練,叮囑她不要太想念他。


  南寶珠翻了個白眼。


  沒有那屁孩兒騷擾爬床,她在山裏吃好睡好,過得不知道多麽快活,怎麽可能想念他!

  她把信箋塞進袖袋,挽住南寶衣的手,下了逐客令:“信已經收到,雍王殿下若是無事,煩請下山。”


  蕭弈麵色淡淡。


  視線掠過南寶衣,又掠過看熱鬧的尉遲。


  他忽然彎唇:“沒有回信,不好交差。煩請堂姐,寫一封回信。堂姐可以慢慢寫,本王不著急。”


  完,徑直踏進樓閣。


  一副打算住下來,慢慢等回信的模樣。


  南寶珠驚呆了。


  她盯著蕭弈的背影,不敢置信:“嬌嬌,他喊我什麽?!他一個大老爺們兒,居然沒羞沒臊地喚我堂姐?誰是他堂姐?!都被你掃地出門了,他還要臉不要?!”


  南寶衣訕訕。


  回到廳堂,就見蕭弈跪坐在矮案後,正悠閑吃茶,仿佛這裏是他置辦的別苑似的。


  南寶珠對自家妹妹咬耳朵:“嬌嬌,你上樓去,別搭理他。我現在就寫回信,寫完就打發了他!”


  南寶衣點點頭。


  南寶珠忌憚地盯著蕭弈,在他對麵的矮案後麵坐了,隨手挽起寬袖,霸氣道:“拿我的文房四寶來!”


  侍女尷尬提醒:“四姑娘,你沒有文房四寶。”


  鍋碗瓢盆倒是有一套。


  南寶珠臉紅:“那,那隨便找一副嘛!”


  侍女拿來筆墨紙硯,南寶珠開始研墨。


  一邊磨墨,一邊偷眼去看蕭弈。


  不得不,這廝的皮囊是極好的。


  他身姿高大修長,容貌恰似堆玉積雪,信手翻開案上的經文,連指尖都透著漫不經心地優雅,屋外蒼鬆翠柏的斑駁樹影,倒映在他的袍裾上,襯出幾分幽冷高貴的風度。


  嬌嬌有這樣好看的前夫,一時念念不忘,也很正常。


  南寶珠默默感慨著,重新翻開寧晚舟的信。


  那屁孩兒,寫了滿滿三大頁紙,看著頭疼。


  她提筆舔墨,一手杵著白嫩下巴,完全不知道從何落筆,糾結了好半晌,才勉強從今日吃了什麽開始寫起。


  對麵。


  蕭弈從經文中抬眸。


  南寶珠擰巴著臉兒,一副神遊外的模樣。


  他輕輕合上經文,徑直往樓上去了。


  推開槅扇。


  樓上寢屋布置風雅。


  角落香爐裏,熏著鵝梨香,山風吹過鏤花洞月窗,珠簾碰撞,發出細微的悅耳聲響。


  滿牆,都掛著他的畫像。


  或嗔或笑,或喜怒不形於色,雖然筆法不算頂尖,但神態卻畫得入木三分。


  南嬌嬌……


  竟然如此舍不得他?


  蕭弈唇畔噙起些微弧度。


  他望向姑娘,她坐在妝鏡台前,正解下冠。


  滿頭青絲披散,堆積在編織的席墊上,襯得少女臉細白嬌豔,像是山中的一株芙蓉花精。


  他隨手掩上門。


  南寶衣聽見關門聲,回眸望來。


  看見是蕭弈,她驚得連忙站起身:“你,你怎麽在我屋裏?!你出去!”


  蕭弈挑了挑眉,步步逼近。


  他身姿高大,鳳眼沉沉,對南寶衣而言,他走來時帶給她莫大的壓迫感,仿佛整個寢屋都變得狹許多。


  她緊張後退。


  直到細嫩單薄的後背,撞上牆壁。


  她仰頭注視蕭弈,壯著膽子道:“我與雍王殿下早已劃清界限,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傳出去,有辱你我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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