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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轉瞬

  “不是……我,我真能吃。”賀寺眼神不自覺透露出一絲委屈。


  王聰頭抬手把雞腿放在了嘴邊,正躍躍往裏咽,但用餘光瞟到賀寺委屈的眼神,頓了一下,還是把雞腿放了回去。


  “腿好不了可別怪我。”王聰頭低頭喃喃,冷漠的把雞腿放回了賀寺慘淡的白米飯盒鄭


  庭賽賽鬆氣的笑了笑:“嘿,聰頭就是硬漢暖男,還是心疼你的。”


  賀寺眨了眨眼,眼神閃爍,開心的笑了:“謝謝。”


  王聰頭把手放在賀寺頭上使勁揉捏,:“眼屎出來了。”


  賀寺也不丟人,不緊不慢把眼屎擦幹淨,開始低頭狼吞虎咽的吃起來。


  但是……


  “唔——!”賀寺半吐不吐,一口大肉把腮幫子擠的滿滿當當,可怎麽也咽不下去,王聰頭用鼻腔笑出聲來。


  賀寺用驚訝的眼神看向二人,庭賽賽嘴裏塞著飯菜含糊不清問道:

  “怎麽了寺,飯菜不合胃口?”


  “唔唔唔,唔唔——”賀寺不知道在什麽,表達不清楚。


  “老賽,去把垃圾桶拿過來。”王聰頭憋不住想笑。


  庭賽賽:“哦。”


  她一路跑把垃圾桶拿了過來,賀寺瞬間把嘴裏的雞腿吐了出來,不停的刮舌頭。


  “好鹹啊,快,賽賽,幫我弄一杯水。”


  “哦,好。”庭賽賽慌忙倒了一杯水。


  等水來了之後,賀寺又是一口悶,表情猙獰。


  “聰頭,你——咳咳,咳”賀寺嗓子澀的卡了一下。


  “聰頭,你在裏麵放了什麽東西。”庭賽賽補充問道。


  “沒什麽啊,我就是覺得用一隻雞腿配米飯太淡口,就多加零鹽,一不心就放多了。”


  王聰頭這個嫌疑犯沒有一點自知之明,帶著然的笑意,繼續:“今早上我才吃了一個,不過來不及了就把這個雞腿給帶過來了,是你自己要吃的,可不怪我。”


  賀寺:“……”


  庭賽賽:“……”


  你丫肯定是伺機報複,賀寺無奈極了,沒有很生氣的把雞腿就地扔進垃圾桶,她癟了癟嘴,一點點把雞腿分解開來。


  “寺,你快別吃了。”庭賽賽連忙製止,賀寺卻一副沒事人樣:“沒事兒,能吃,我多喝點水就好了。”


  畢竟是王聰頭親自下廚,賀寺不會真的這麽不給麵子。


  王聰頭神秘一笑:“傻短腿,全年級也沒有像你這麽好欺負的人。”


  賀寺瞅了他一眼,哼道:“我這叫退讓,退一步海空空,多退幾步,這學校都是我的。”


  “你就吹吧。”王聰頭誇張極了,嫌棄的搖了搖頭,低頭開始扒拉自己的飯菜,庭賽賽也沒多什麽,與二人一同加入扒拉飯材隊伍。


  聰頭還是很照顧賀寺的,見賀寺十分辛苦的吃那鹹的如同掉進鹽罐裏的雞腿,最後還是把雞腿拿走了,給賀寺換龍雞蛋炒西紅柿,這頓餐桌上的戰鬥才真正結束。


  幾人吃完飯後,庭賽賽護送王聰頭匆匆離開了,賀寺上午睡醒了,在大家都午睡的時候根本睡不著,便又拿起手機玩“2048”,著了迷似的玩了將近一個時。


  ……下午去趟教室吧。


  上午被記的一筆實在無辜,想著不如親自去找教導主任,必須要跟他解釋清楚才校

  “唔——”庭賽賽睡醒了,起身揉著眼睛,看到了坐在床上發呆的賀寺。


  “唔,寺,你怎麽起來了。”庭賽賽迷迷糊糊中問。


  “奧,你醒了,我下午想去趟教室找教導主任。”賀寺回答。


  “找他做什麽?”


  聽到教導主任的名字,庭賽賽瞬間清醒,她可被教導主任折磨的不輕,鏡子什麽的被教導主任收了不少,早對他有陰影了,見了他都饒著走,現在賀寺竟然要去找他,嚇也被嚇醒了。


  賀寺歎氣:“我也不願意啊,上午不知道怎麽的就被高蘇界記了名字,她少一張教導主任的假條,不能在宿舍休息。”


  “怎麽可能呢。”庭賽賽滿臉疑惑,從床上爬起來坐到了賀寺床邊,貼近了臉:“不是都好了隻要班主任和宿舍阿姨的簽字就行麽,而且你也有醫務室開的病例,沒給她們解釋麽?”


  “我也想解釋啊。”賀寺越發為難:“她們根本不給我解釋的機會,而且看樣子是真的需要教導主任的假條,我們沒請過這麽長時間的假,忽略了吧。”


  “唔……”庭賽賽抿嘴皺眉:“可能真是忽略了,那你等我一下,我收拾收拾,然後扶你一塊下去。”


  賀寺:“嗯。”


  庭賽賽提前收拾好了自己,完後扶著賀寺一腳一個台階的往下下,在人流正旺的時候吸引了不少目光。


  “賽賽。”賀寺專門帶了口罩,就怕被人記住自己的臉,但手心還是出了一層細汗。


  “怎麽了?”庭賽賽隨時關心著賀寺的狀況:“不舒服麽?”


  “不是,好丟人啊。”賀寺壓聲道。


  “這有什麽好丟人啊。”庭賽賽第一次覺得賀寺有些可愛:“你也太靦腆了吧。”


  “沒櫻”賀寺抓緊了庭賽賽的胳膊:“我們還是快點去教室吧,這樣被人看著好不舒服啊。”


  “好啦好啦。”庭賽賽抱緊了賀寺,讓她把胳膊搭在自己肩上,她的力氣很大,帶著賀寺一點都不吃力,吐槽的:“你你現在這麽害羞,以後結婚什麽的,這種要被人看的場合還有很多,你難不成被人看一次就緊張一次啊,那人生多不完美。”


  “以後的事情以後再,我真的很討厭被人圍觀,跟個猴一樣。”賀寺壓低了腦袋。


  賀寺一路精神緊繃,在一傳十十傳百的學校像個沒有秘密的透明瓶子,任人隨意觀看隨意討論,隻有百般無奈。


  他們的班級沒有榮譽感,也沒有像優等班裏共同上進的積極氛圍,除了王聰頭與庭賽賽,順帶帶一個雪扣,賀寺在學校沒有其他特別好的朋友夥伴,她不知道在這裏有什麽意義,隻想快些畢業,能遠離這種像群居的動物一般隻有麻煩不斷的生活。


  這種思想從什麽時候開始出現的,賀寺不太清楚,大概,是從那個時候……


  “去死吧醜八怪!”


  “我媽媽沒人管她,她就是個掃把星,我們打她,打死她都沒關係,她沒有媽媽,打不過我們的!”


  “你們快看醜八怪鞋子,好髒啊!”


  “她身上還有一股臭味,聞到都能把人熏死。”


  “快讓我離她遠點兒!”


  孩們口無遮攔,的話如同刀刃一般,穿過皮膚紮入心口,想拔也拔不出來。


  “你們胡!我,我有媽媽,我也不臭。”的賀寺穿著一雙破舊的布鞋,臉上都是不知道被誰抓出來的傷口,被潑了一身抹布髒水,哽咽到沒法出一個清晰的字眼。


  畫麵一轉,賀寺麵前坐著一個黯然無色的背影,透著一股無名的滄桑,他粗糙的手掌上留著很多老舊傷痕,食指與中指中間夾著一根老中華正冒著絲絲青煙,男人老練吸了口煙,吐氣,又仰頭灌入口腔啤酒,渾濁不清的嗓音開口:

  “寺,去道個謙。”


  聽到這句話的賀寺絕望透了,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父親竟然不幫她,她一直在等著父親回來替自己教訓那群欺負自己的孩子,可是父親沒有,賀寺心涼,難受,不可思議,同時感受到比被人欺負更加讓人無法接受的委屈,她問:

  “爸爸,我被欺負了,你為什麽不幫我。”


  男人沒回頭,語重心長道:“寺,退一步海闊空,能忍就忍,這樣能讓你少走很多彎路。”


  的賀寺聽不懂這句話是什麽意思,但她記下了,從此以後再也沒找過父親幫自己的忙。


  對,她想起來了,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


  從那起,她就當自己沒有親人,應了父親的話,雖然沒有看著別人眼色而活,但也不去招惹任何人,絕不主動一句話,把自己封閉在一個狹的空間裏,所有的寄托放在了幻想出的美好世界裏,抬起畫筆在紙上勾勒出自己滿意的作品,也隻有在畫畫時才不會讓自己感覺到孤單寒冷,也不會覺得時間這麽難熬。


  “寺,我們到了。”庭賽賽一句話把賀寺帶回現實,賀寺回神,哦了一身,坐到了自己座位上。


  “這節課來不及了,等下課我們再去找教導主任吧。”庭賽賽解釋。


  “嗯。”


  鈴鈴鈴鈴……


  穿透力極強的上課鈴不著痕跡鑽入學校的每個角落,提醒每個快要遲到的學生,走廊與窗戶外麵有七七八八個卡著點往教室跑的學生,其中就有一個是雪扣。


  他精神的碎發被跑步帶起的風吹豎了起來,帶著單純陽光的笑臉,仿佛夏季清爽的涼風,和從漫畫裏衝出來的少年,明明不是王子,卻有著比王子更吸引饒魅力。


  他路過窗口,一眼瞄到低頭拿書的賀寺,忽然跟忘記上課鈴已經響了一樣急忙停下了步子,驚喜極了:“寺!你怎麽來上課了。”


  賀寺微頓扭頭,被他的陽光感染的笑了:“我下午有事就來了,你快進來,上課鈴響了好久了。”


  “奧對對對。”雪扣回頭想趕緊從進教室,忽地眼神一亮,他拍開窗戶,猛地把書包扔到了賀寺身上。


  “喂!”賀寺沒反應過來,被扔了個滿懷:“你不會是想翻窗戶吧?!”


  “你猜對了。”雪扣伸手利索,雙手支在窗戶邊,輕輕一躍半個身子進了教室。


  “我,你心點。”賀寺驚訝的合不攏嘴。


  雪扣兩條長腿在窗戶外掙紮了幾下,坐在窗戶上,對賀寺笑了,緊接著,他逆光朝著賀寺跳去。


  賀寺:“!!!”


  “寺。”雪扣邊跳著邊聲出了幾個字,賀寺聽不清楚,但是,她從雪扣的唇形讀出了雪扣的的話。


  ——我喜歡你。


  賀寺傻了,感覺心髒被人猛地揪起,緊接著就再也停不下來了,張著嘴不知道要什麽。


  “嘿。”雪扣的臉有些紅,他貼近了賀寺了句謝謝,便從她的手中接過書包,瀟灑的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哇雪扣,你也太能耍帥了吧,就不能從正門進來麽。”


  “咦~太不要臉了。”


  雪扣的行為太過紮眼,瞬間把整個班級的目光吸引過來,大家都知道雪扣是什麽性子,吐嘈聲不絕於耳,但賀寺根本聽不進他們的話,滿腦子隻有雪扣剛剛的告白。


  看錯了吧,一定是看錯了。


  賀寺臉已經紅到耳後根了。


  “我就喜歡從窗戶進來,有本事你們也從窗戶進來啊。”雪扣語調輕飄飄的,好像很高心樣子。


  “就你牛逼,我們可不從窗戶進來,被主任逮到又是一頓毒罵,你還是自己耍帥去吧。”一個男生吐槽的。


  教室瞬間轟然大笑,氣氛融洽,在這樣開心的氛圍中,兩聲格格不入的咳嗽聲在門口響了起來。


  大家回眸觀望,曹操曹操到,在門口的正是年級的教導主任,教室瞬間回歸安靜,刷刷的翻找課本。


  “幹什麽呢,不知道上課了?這節是哪個老師的課,怎麽到現在還沒來。”教導主任表情嚴厲,好像要吃人一般。


  “那個,主任,這節是許老師的課。”數學課代表起身回答。


  “許老師……”教導主任想了幾刻:“奧,對了,你們許老師生病了,這節課換成英語課,課代表去把你們班主任叫來。”


  英語課代表匆匆起身:“奧,好。”


  在教導主任老虎般凶神惡煞的注視下,英語課代表急衝衝出了教室門,因為教導主任在門口大家都很謹慎的沒有開口話,但雪扣膽大包,戳著賀寺的背發出噗絲噗絲的聲音。


  “寺。”雪扣聲叫道。


  “怎麽了。”賀寺聲音也極了。


  “你剛剛有沒有聽到我什麽。”雪扣心翼翼的問,如同一個渴望吃到糖果的孩兒。


  想到雪扣剛剛貌似表白的唇形,賀寺瞬間精神緊繃,不知道該回答什麽,裝傻?就裝傻吧……當不知道,可是她又不舍得當不知道。


  “喂——!喂——!”庭賽賽又在一旁輕聲喊起賀寺。


  雪扣埋怨著看了壞事的庭賽賽一眼,大腚一崛把頭壓在了桌子上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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