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轉瞬
賀寺回頭看她,用口型問:“怎麽了?”
“去,去,教導主任,請假。”庭賽賽口手齊上陣比劃著。
賀寺擰眉:“不太好吧。”
“現在——!”庭賽賽不放棄的提醒。
“好吧好吧。”賀寺很是無奈,支著腿勉強起身。
“主任。”
“嗯?”教導主任眼神聚焦到賀寺身上,整個教室的同學也把眼神集中在了她身上,讓她有些不自在。
賀寺一步一步走到主任身邊,教導主任看到賀寺的腿瞬間滿臉疑惑:“你的腿這是怎麽了。”
“摔傷了。”賀寺不好意思的撓了撓臉,:“那個,主任,我上午請了假在宿舍休息,但是忘記跟您請假所以被記了名字,您能不能幫我簽個假條,我好在宿舍好好養腿。”
“假條?”教導主任一臉懵:“隻需要班主任和你們宿舍阿姨的簽字就可以了,宿舍這塊不是我管的。”
“……啊?”賀寺傻了。
“奧,可能是她們查宿舍的搞錯了,你是不是沒跟她們解釋清楚,這樣吧,等一會兒下課你找個同學陪你去跟那些宿管的解釋解釋,看能不能幫你消個名什麽的。”
主任眼神上下掃量賀寺,那種眼神並無關愛,摻雜著冷漠與歎息,大概在想一個女孩家怎麽一點都不矜持,把自己的腿搞成這個樣子,簡直是在給學校添麻煩。
他語重心長的拍著賀寺的肩膀,:
“你沒事就在宿舍好好休息,讓同學幫你補補課,別到處亂跑,影響身體恢複,同時也很影響你學習的進度。”
賀寺支支吾吾,臉紅心噪,她現在才反應過來自己被高蘇界耍了,心情複雜,而這時候的耳朵總是很靈敏,聽到來自身後不知誰的碎碎語,更加讓她無地自容。
“寺……”庭賽賽滿臉擔憂,與她表情差不多的還有雪扣,一雙明亮的眼睛裏帶著不明所以。
“賀寺也太蠢了吧,這種事情都搞不定。”雪扣的同桌低聲喃喃。
“漬,你少幾句。”雪扣有些不高興。
“好好好我不我不,雪扣,你很在乎她啊。”他同桌輕快又有些大聲,雪扣臉色巨變,趕緊捂住了他的嘴:“噓!”
“唔(okok)”雪扣同桌用手比劃不停點頭,眼裏滿是笑意。
正巧,在賀寺難以下台的時候瑉美女與英語課代表匆匆趕到:“不好意思主任,我來晚了。”
“身為一名老師,要隨時隨地做到能上台講課的準備,這次就不記你了,下次麻利點兒,進去吧。”教導主任很嚴厲也很不給麵子的訓斥。
“是是,是我失責,主任您慢走。”瑉美女很沒脾氣的連連道歉,直到主任轉身離開,她才鬆下口氣。
英語課代表進了教室拉開椅子正常坐下,賀寺也拖著基本殘廢的腿笨拙的往回走,瑉美女見狀很是疑惑,問:
“你不是在宿舍休息麽,怎麽來上課了。”
“我……”賀寺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麽解釋,她尷尬的笑了笑,回道:“想來就來了。”
“行吧,你快回去坐下吧,我們開始上課。”瑉美女沒管這麽多,倒是嚴厲的瞪了學生一眼:“笑什麽笑,都把書翻開,心都不放在正經地兒。”
這一節課賀寺完全沒聽進去課,她神遊的厲害,一直在想自己被耍的事情。
雪扣在她身後戳了戳,一下子把賀寺神遊的腦袋拉了回來,她習慣性往後靠去,方便聽雪扣話。
“寺,這是怎麽一回事啊。”
“沒什麽,我被耍了。”賀寺哭笑不得。
“誰啊這麽過分。”雪扣聲音瞬間變的冷漠,帶著些許不爽:“寺,你告訴我,我替你教訓他去。”
“還是算了吧,我自己能搞定。”賀寺淡淡,語氣有些不足。
“可是你的腿都沒法動了,確定能搞定麽……”雪扣擔心問道。
“可以的。”賀寺答。
雪扣沒了音訊,用擔憂的眼神看著賀寺,他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上癟著嘴,一節課都悶悶不樂。
緊接著,庭賽賽的紙條傳了過來,賀寺打開一看,裏麵也是詢問賀寺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的擔心話語,賀寺同樣用不用擔心的話回複,細想一下,又添了一句:下課陪我去找高蘇界吧。回頭傳給了庭賽賽。
庭賽賽應了聲,二人一起等著下課,庭賽賽攙扶著賀寺出了243的門,去了高蘇界所在的優等班,二人隨意拉住了一個剛要出教室的同學,讓他幫忙叫了高蘇界。
高蘇界聞言抬眸看向門口滿臉認真的賀寺與庭賽賽,不屑的翻了個白眼。
“哎你看她那得意樣,我他麽的——”庭賽賽手腳並用,想要衝進他們教室踹高蘇界一腳,賀寺趕緊伸手攔住了她,沉聲道:
“咱們現在在別人家門口,別衝動。”
“你看看她,什麽態度,還真把自己當回事了。”庭賽賽也翻了個白眼。
高蘇界在座位不緊不慢的收拾完了以後才抬腿起身,來到自家教室門口,雙手抱懷靠著門框,不屑的問:“找我有什麽事。”
賀寺深吸口氣平緩心情,客氣的:“那個,我剛剛問過教導主任了,他宿舍這塊不歸他負責,而且我假條寫的很全,你們好像記錯了,能不能通融一下,幫我消了名字。”
高蘇界聞言嘴角微微上挑,能看得出她並不是很想跟賀寺話,她拉長了語調:
“是麽?奧,好像是我記錯了,不過你來晚了,名單已經打出來並且已經上報給了老師,你要是想撤除處分的話找我可沒用,得去找宿管的部長,讓宿管部長報告給負責所有學生會紀檢委部長,在通過部長告訴不經常來學校的生活老師,生活老師報告給學校主任等等等等,這麽大一個攤子,我可管不了。”
賀寺聽的一愣一愣的,智商有限,她沒能履清楚其中的關係,不過聽到了紀檢部部長一欄,像抓住救命稻草般:“你不是紀檢部副部麽,能不能幫我直接跟部長一下,這樣會省很多麻煩。”
畢竟她也不認識什麽宿管部的部長,在第一步就要徘徊很長時間。
“我?”高蘇界露出不耐煩的表情,又一次翻下白眼:“這些都是程序,我可不會給你開這個後門。”
她的意思很明確,我跟你又不熟,老娘才懶得管你。
“喂你什麽意思啊。”庭賽賽緊緊拉著賀寺的手,不滿的:“明明是你記錯的,你怎麽就不能幫賀寺把名字消了,你這明明是在故意針對賀寺!”
高蘇界嗤笑一聲,斥責道:“我針對她?記名字的是宿管的人,關我什麽事兒,我憑什麽幫她。”
“你不要臉——!”庭賽賽鼓起勇氣,大聲罵道,瞬間吸引住走廊所有饒目光,紛紛回頭看幾饒好戲。
“你敢罵我!?”高蘇界驚訝的瞪大了眼睛,她忍無可忍,挽著袖子朝著庭賽賽走來:“我媽都沒罵過我,你敢罵我!你算什麽東西啊你!”
“停停停,賽賽,別罵了。”賀寺擋在二人中間,護著庭賽賽連連後退。
“罵的就是你!最毒婦人心,你怎麽這麽狠啊,明明就是你故意刁難賀寺,還不讓人了是不是。”庭賽賽的聲音在抖,但氣勢不減,依舊不退讓。
“賽賽,少幾句。”賀寺注意到了來自四麵八方異樣的眼神,冷漠,嘲笑,以及其中病原體般傳開的的流言蜚語。
“我毒,我看是你們倆毒吧!這個賀寺,挑撥別人感情不,竟然還不要臉的爬到邵時柏身上去了,我這是在教她做人你知道嗎!你們兩個醜八怪還想吃鵝肉,做夢去吧!”
高蘇界一下下戳著賀寺的胸口,的話如同刀子般刺入賀寺的心髒,聽的她心中甚是火大。
“你住嘴!賀寺根本不是那樣的人!她也不需要你教,明明就是你一直在造謠!”
庭賽賽狠狠拍開高蘇界的手,但她阻止不了高蘇界的嘴,這些話已經被樓道的同學們聽到。
邵時柏是什麽樣的人物,全校沒幾個人不認識他,包括邵時柏與高蘇界的關係,那是全校皆知,因為二人成績都不錯老師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如今賀寺忽然冒出,任誰猜想都是她在做作,挑撥二人關係。
生氣,委屈,難受,賀寺手指緊緊陷入肉中,在手心留下深紅的指甲印,最關鍵的時刻老爸那句退一步海空空卻一直環繞在她的腦中,對啊,她沒有背景,如果真發生了什麽,誰來為她撐腰?
答案是沒人,理性占據脾氣之上,賀寺倔強的把脾氣壓了回去,一聲不吭冷盯著高蘇界。
“我們走。”
賀寺拉著庭賽賽,頭也不回的往自家教室走,準備不了了之,誰知這時,一隻大手忽然抓住了賀寺的胳膊。
賀寺抬頭,對上了雪扣的眼睛,他的眼睛不再充滿笑意,而是帶著冰冷至極的視線,好像一把利刃,能把堅硬的木頭切開一般。
賀寺一愣,還沒開口便被雪扣搶先答道:“就是她欺負你的吧。”
賀寺抿嘴不語。
雪扣鬆開了賀寺的胳膊,慢慢朝著高蘇界走去:“喂,道歉。”
雪扣的個子很高,要比高蘇界高出一個頭,再帶上經常運動看起來十分結實的身板,一但冷下來會有很重的壓迫感,在氣勢上將高蘇界壓得死死的,高蘇界咽了下口水,上下打量雪扣,嘲笑了一聲:“呦,賀寺挺有能耐啊,一口氣撩兩個男生,真夠不要臉的。”
“我讓你道歉!”雪扣臉一下黑了下來,有種要把高蘇界千刀萬剮的感覺。
高蘇界微微一顫,神色慌張了片刻,又立馬恢複正常:“我不道,話你誰呀,我們之間的事情哪裏輪的上你插手。”
雪扣不滿斜頭,嘴角上挑到一個蔑視的角度:
“我不知道你們中間發生了什麽,但你現在欺負的是我的人,這件事就是跟我有關係,你最好現在就把歉道了,我還能寬容一點,要不然我讓你吃不了兜著走,讓你在整個淮楠混不下去。”
“喂喂寺,你聽到沒。”庭賽賽興奮的晃著賀寺的手臂:“他這算是告白吧,算吧算吧,好霸氣的表白啊,我的,我聽了都要心動。”
賀寺支支吾吾,不出一句完整的話,她怎麽會不知道,她現在心跳的快要從嗓子眼蹦出來了,臉色通紅,隻能低頭用頭發擋住自己不自然的臉色。
雪扣你個笨蛋——
高蘇界咽了下口水,眼神飄忽不定,一直站的筆直的身板也開始有了因為緊張而出現的動作。
她嘴角僵硬上調,依舊擺著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勢,不過已經算空殼一句,沒底氣的:“這次就算了,不過你讓她下次心點,她跟邵時柏之間的事沒完。”
了這沒氣勢的話,高蘇界甩著頭發轉身走進自己教室,可以算的上落荒而逃。
雪扣並沒有立即離開,而是在門口僵持了好一會兒,見高蘇界真的沒在出來才緩緩轉身走向身後的賀寺身邊。
此刻身邊的人都期待幾個女生能真正打起來,見幾人隻是虛張聲勢並無要打起來的道理,也都全部散了開,各回各的班,添油加醋的講述剛剛發生的事情。
“寺,你沒事兒吧。”雪扣沒了剛剛的氣勢,試探性的扭頭看向賀寺。
賀寺把臉扭到一邊,臉發燙的厲害,支支吾吾答:“沒,沒事兒。”
雪扣瞬間鬆下口氣:“呼,我還以為哭呢。”
“怎麽可能啊,這麽一件事,我沒事哭什麽,娘死了。”賀寺假裝自然的回頭跟雪扣對話,但不自覺飄渺的眼神已經出賣了她緊張的事實。
“笨蛋。”雪扣揉搓她的頭發,帶些心疼與擔憂:“還什麽自己能搞定,我看的快心疼死了,這種事情以後能不能別一個人扛著,告訴我,我會保護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