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霧散
“十三，我們盡力了，真的找不著。”孔程孔拿著兩根烤土豆回來，分給雪桃兒一根。
“謝謝。”雪桃兒笑著接過，順手給了柳十三。
“欸！那個——”
“嗯？”雪桃兒投給他一個你要要試試的眼神，孔程孔癟著嘴也就沒再要下去。
柳十三抽著鼻子，含淚了聲謝謝，大口大口的吃著。
“時間差不多了，找不到就算了，馬上就要上課，先回去吧。”李字戎。
“也是，總不能讓你們一直陪著我找……”柳十三猶猶豫豫。
準備走時，一個男生忽然叫住了他們。
“喂！那邊的，你們是不是掉手機了？”
幾人回頭，看到那男生燙著一頭卷卷的羊毛卷，脖子上掛著紅色的頭戴耳機，有些花的外套和工裝褲，胳膊下夾著一塊兒有些舊的滑板，渾身上下透著痞氣，兩隻手指捏著一個粉紅色殼子的手機，一臉疑惑。
看到手機柳十三眼睛瞬間亮了，手忙腳亂的過去一把奪過手機：“還我！”很是不客氣。
男生被嚇了一跳，蹙眉道：“喂喂喂，脾氣這麽暴躁啊。”
柳十三一把推開他，抽著鼻子委屈的：“你為什麽拿我的手機？”
“什麽叫我拿你的手機，是你自己落在我們家餐廳前台的，好心還給你你還不樂意了。”男生。
“我！”柳十三憋紅了臉：“那有人打過去電話為什麽不接！”
“呦，有人打電話了？”他探著頭就要去看。
柳十三卻趕緊把手機藏在身後，生怕他在拿走。
男生笑了笑，臉頰兩邊出現兩個笑笑的梨渦：“手機靜音，沒聽到，我看屏保挺可愛一姑娘，怎麽看見真人脾氣這麽暴躁，一點都不好玩。”
“可愛不可愛不是你了算的。”柳十三跺腳回到畫室人群鄭
“喂，阿姨，你不謝謝啊！”男生抬高嗓門。
“我謝謝你！”柳十三沒好氣的回應：“還有，我不叫阿姨！”拉著幾個女生的手走了。
虛驚一場，手機找回來之後柳十三就沒再哭了，先打開手機查看消消樂，見沒什麽意外，鬆了口氣。
不過大家就慘了，淮楠這一片學生遲到了至少半個時，王紙掐腰站在門口，對著他們指著自己的懷表。
“來，誰來跟我現在幾點了。”他。
學生們沒多話，嬉皮笑臉著想要糊弄進門，王紙就看著他們推搡著進去之後，指著他們道：“都給我加班！每個人多畫一副。”
“老王老王，我們錯了，饒了我們吧，拜托拜托，不會有下次了。”柳十三雙手合十，求饒的。
“我饒了你們，有沒有什麽好處？”王紙。
“我……明給你帶牛奶。”柳十三豎起一根手指。
王紙給了她一個笑容：“不需要，趕緊的畫畫。”
“欸老王！”柳十三看著他走遠，埋怨的歎了口氣。
“沒事沒事，十三。”宋頌安慰她。
“對啊，明給我們帶牛奶就好了。”李字戎麵無表情的。
柳十三笑的很開朗：“那好吧，我就給你們帶牛奶。”
中午有些太辛苦，連軸轉的賀寺精神狀態一直不是很好，不知道為什麽，明明中午也沒吃辣的，可胃裏總是翻江倒海，像絞在一起了似的，給她絞出一身冷汗，筆都拿不穩了，藥都在家裏放著，沒有藥的支持，感覺動都動不了，賀寺咬著牙趕緊畫完了畫，放學第一時間趕緊離開了畫室。
“矮子！”準備出門時，邵時柏叫住了她。
賀寺回頭，額頭的冷汗順著臉頰掉了下來。
“啊？”她擠出一個字。
看得出賀寺的不舒服，邵時柏皺著眉頭將自己脖子上的灰色圍脖拿下來，簡單粗暴裹在她脖子上。
他的圍脖很長，在賀寺的脖子上圍了兩三圈，直接將賀寺半張臉埋了起來。
賀寺整個人處在意料之外，眨著眼睛不知所措，深吸口氣都是邵時柏身上的味道，竟讓她臉慢慢浮現一層紅色。
“走吧。”邵時柏在她頭上彈了一下，不輕不重，剛好把賀寺的魂打回來。
賀寺連忙點頭，摸著熱乎的圍巾：“謝謝。”
路上騎自行車的時候賀寺腿都在抖，最後一段實在騎不動，她隻能下了車蹲在路邊緩了好一會兒才起身推著車子回家。
到了家感受到灼饒熱氣，賀寺整個人都鬆了口氣，一直堅持著沒彎下來的腰瞬間曲成九十度，像極了年邁的老太太，她開了台燈，隨便脫了鞋往自己屋子趕，打開抽屜的藥盒拿出藥片往嘴裏塞。
吃了藥，賀寺有躺在床上掙紮了好一會兒，心道這玩意兒疼起來怎麽比姨媽還厲害。
不過躺了幾分鍾，隔壁便傳來了拖鞋拖拉在地上的聲音，賀寺沒有力氣起來，就這樣斜著眼睛看去。
賀之遠站在自己屋門口，沒有進來，有些緊張的捏著拳頭。
“……姐。”他猶猶豫豫開口。
賀寺支著身子起身，看著他不話。
“你……不會告訴爸和奶奶的對吧。”他心翼翼的開口。
“你也害怕他們，為什麽還要去做。”賀寺捂著肚子問。
“我那是被逼無奈！”賀之遠憤憤的。
“沒人逼你賀之遠，如果不是你自己去踏這個圈子，根本就不會有今這個結果。”賀寺蹙眉。
“你怎麽就知道沒人逼我，你什麽都不知道。”
“我怎麽不知道，我也是在二十九中上的初中，我也經曆過一樣的事情，你來告訴我，為什麽我沒事，而你會成這樣。”賀寺目不斜視，帶著教訓的意思。
“對。”賀之遠咧著嘴角笑：“是我自己要這樣的，也怪不得別人。”
兩個人沉默了好一會兒，賀之遠才道：“姐，我已經停不下來了，我打了人，如果就這樣退出去，他們會報複我的。”
賀寺沒話。
“我會被針對，會被告老師，我不知道會有什麽樣的後果，我也不知道爸和奶奶會怎麽看我。”賀之遠：“我沒有一個真的能護住我的人，我害怕。”
他的嘴唇不明顯的顫抖，這一顫，像是在抓著賀寺的心髒告訴她他有多無助，多卑微。
“姐，算我求你了，你別告訴爸和奶奶行不行，我也替你保密，不告訴他們你偷偷出去兼職和學畫畫的事，好不好？”賀之遠上前半蹲在床邊，真誠的看著賀寺。
“那你答應我。”賀寺抿唇，糾結著道：“你自己可以處理好這件事情。”
賀之遠連連點頭：“我答應你，我可以自己處理，我保證從今開始再也不帶他們回來喝酒了。”
“還有呢。”賀寺看著他。
“還有，我不打架了，不抽煙不喝酒，我乖乖的，等我初中一畢業，我就開始好好學習，好好上高中，再也不鬧了。”
不太相信賀之遠，賀寺也隻能笑笑，她知道賀之遠已經長大了，有自己的想法。
“你自己看著辦吧。”賀寺趟回了床上。
賀之遠走後，整個房間陷入黑暗和寧靜。
賀之遠的事情她沒想太多，有些地方賀寺比他還了解，不達目的不罷休，又或者不撞南牆不回頭，她不也是這樣，初中時一次次的叛逆，不過為了讓爸爸多看她一眼，結果呢，差些上不了高中，也丟了待她最好的朋友。
她的那位好朋友，待她親如親人，不過賀寺不喜歡被人教勸解的感覺，一次次的冷漠，疏遠，徹底傷了那位朋友的心。
如果她教，告訴賀之遠這是不對的，你得跟他們徹底斷絕聯係，可能自己也會被討厭吧。
脖子上的圍巾還沒拿下來，邵時柏的味道就在鼻子根，每一口都能聞到，溫熱的羊毛圍巾就好像他的手撫在自己臉上一樣，溫暖又讓人安心，連帶著好像肚子也不是很痛了，賀寺心翼翼的將圍巾往鼻子上壓了壓，腦子裏出現不切實際的幻想。
邵時柏就躺在她身邊，輕輕摸著她的臉，千聲細語在她耳邊：“乖，一會兒就不會疼了。”
臉頰慢慢變得通紅，無法相信自己會做出這樣的想象，賀寺把圍巾往上狠狠一拉，遮著臉不敢在想。
不知不覺睡了過去，每定點的鬧鈴響了起來，賀寺還沒睡醒，很想一巴掌把鬧鍾拍碎，她起了身發了好一會兒的呆才趕緊從床上坐起來，瞎摸洗漱完之後著急出了門。
出門之前糾結要不要帶著邵時柏給的圍巾，最後想了想，還是算了……
別再給人家弄髒了。
勉強趕上換班的點，換班的哥哥並沒有生氣，而是很和氣的問她要不要讓自己留下來幫忙。
不知道哥哥怎麽想的，大晚上的不回家。
不過回不回是他的事情，賀寺也管不著，就當他想要留下來玩一會，也就沒什麽。
兩個人有的沒的聊著，賀寺臉上笑嘻嘻，心裏想著怎麽還不走，她想畫會兒東西。
約莫淩晨一點，店裏迎來了客人。
一聲叮，歡迎光臨照常響起，邵時柏開了門進來。
賀寺一驚，正在跟男生聊，整張臉瞬間僵硬。
“邵時柏？”她不敢相信，驚訝又驚喜。
邵時柏頓了頓，斜瞟她旁邊的男生一眼後，滿臉黑線。
“你怎麽來了，你不是應該在C市嗎。”賀寺很疑惑。
“我寒假一直都在這裏，你不知道？”邵時柏冷言冷語。
賀寺抿嘴很心虛：“現在知道了。”
“所以你怎麽來了？”賀寺很好奇。
“我還以為你在這工作很累，但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他看著男生，眼中沒有一絲笑意。
賀寺不知道他那眼神是什麽意思，有些自戀的多想零，不過瞬間就被邵時柏現實的態度打敗，抹殺了這個念頭。
邵時柏會因為自己吃醋？怎麽可能。
“啊……這個哥哥他是白班的，今不想回家，留在這嘮會兒。”也不知道為什麽要解釋，不過看邵時柏的樣子，她覺得不解釋清楚不校
邵時柏哼了一聲：“解釋這麽多幹什麽，我又不在乎。”
“……”賀寺悶聲聲對旁邊的哥哥道：“哥，你要不要先回去？”
哥點零頭，不敢對上邵時柏的眼神，就好像他會吃人一樣，走之前又把自己的手套塞給了她：“明你要騎車子上學的吧，氣冷，你別凍著。”
邵時柏劫過手套，重新扔回他懷裏：“她不需要，我給她帶了新的。”
“奧……這樣。”哥牽強的笑笑：“那我先走了……寺，明晚見。”
賀寺點點頭，笑道：“明晚見。”
等哥走掉，賀寺鬆下口氣，一屁股坐了下來。
見她這樣，邵時柏挑著嘴角冷笑：“你不是挺喜歡跟他話的麽，怎麽他走了就變臉。”
“我哪櫻”賀寺癟嘴：“我是真的不知道跟他怎麽聊，都沒有話題，站在我旁邊特別有壓力。”
邵時柏笑容更濃，徹底沒了眼底的冷意，從口袋中掏出一雙毛線織成的手套，扔在她麵前。
手套是墨綠色的，指頭尖有兩個白色的眼珠，是兩隻有些可愛的青蛙。
賀寺：“？給我的？”
“廢話，帶上試試。”邵時柏自顧自進來坐在她身邊，翹起了二郎腿。
“那個……”賀寺用眼神示意他那邊正對收銀台的監控。
邵時柏深吸口氣，站起來後從背後的煙牆中拿出一盒，當著她的麵結了帳，又坐了下來。
“我不是那個意思……”賀寺拿著錢不知道該不該收進收銀箱。
是感覺客人坐在這裏不合適。
“我就坐一會兒，一會兒就走。”邵時柏。
賀寺支支吾吾，沒在多。
青蛙很可愛，賀寺很喜歡，兩隻青蛙套在手上，像個孩兒一樣裏外翻看，笑的單純。
心裏暖洋洋的，如果不是邵時柏就在旁邊，她估計能把手套放在鼻子下麵好好聞聞味道。
“話都這麽晚了，你不睡覺怎麽忽然想到要來我這？”賀寺依舊帶著手套，沒有摘下來的意思。
邵時柏的眼神時不時會在她的手上停留，一兩秒的功夫便收會眼神，道：“路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