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整死反派
我把槍口抵在光頭肥肉橫長的下頜上,把那幾片肥肉用槍膛揉來揉去,揉成各種形狀。
「說出你的罪行。」
我決定用我的方式來處置這個惡魔。
雖然此刻的我比他更像惡魔。
「什什……么?」光頭轉了轉自己僅有的那隻布滿血絲的眼珠,眼裡有害怕,也有狐狸一樣狡猾的,令人厭惡的光。
「我不會說第二遍。」我知道自己大腿上的傷口又裂開了,我把全身的重心壓在小腿上,以此緩解大腿上的刺痛感。
「對我的就不用說了,我現在想知道,你對方榷做了什麼。」
「我什麼都沒做!我我我……你這個賤人,你要是敢碰我一下,我就……」
「你就怎麼樣?再划傷我另一條大腿么?」
從光頭臉上淌下來的汗水浸濕了我的槍口。
我一把掄過桌上那把水果刀,塞到他那隻肥手上,「刀給你,你划。」
「我說,我說就是了。」
很好。
「我給那野獸下藥了。不過是一點興奮劑而已,後勁是大了點.……」
他故意停頓了一下,吸溜完嘴角邊的口水接著說,「說不定,你會喜歡呢。」
果真是個瘋子。
「接下來是他了吧?」光頭用手指了指抱著方榷的秋暝。
「不過我對他做過的事,可就不止是下藥這麼簡單了。」
他媽的,我能大概猜到他對秋暝做的骯髒事。
可秋暝不一定想讓我知道,或者,就他現在的狀態來說,根本還沒做好心理準備揭開自己的傷口。
「閉嘴!」我大聲呵斥這個混蛋,用槍膛往他顴骨上一砸,把他踢翻在地。
剛才被方榷砸暈的那隻老虎此刻嘴裡嘰里咕嚕的,後腿抽動了幾下。
我預測它快醒過來了。
我幫光頭想到了一個不錯的死法。
於是我轉頭讓秋暝抱著方榷先走。
秋暝說好。
他沒有像電視劇里那樣,裝模做樣地和我上演要走一起走的感人戲碼。
因為他骨子裡就不是這種虛情假意的人,也沒有愚笨。
秋暝看得清局勢,他知道現在輪到我掌控局面了。
被我踢翻在地的光頭痛苦地叫著,瑟縮在地上,就像一坨從高空墜落的爛泥。
「光頭,你對秋暝做過的那些骯髒事,留著跟上天說吧。」我話剛說完,他突然把手裡的水果刀對著我,要衝我刺過來。
我迅速地一躲,用槍把把他手裡的水果刀打落,好巧不巧,刀尖剛好向下,直直地扎進了他的大腿上。
應該扎到了大動脈,因為只一瞬間,鮮血噴涌而出,濺到了我的半邊臉,還挺燙的。
「你這個臭狗娘養的!你給我等著,我……」
我微微眯著眼睛,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我要好好記住他這副樣子,再認真地去忘掉。
空氣中充滿了濃厚的血腥味,興奮的可不止我一個。
一旁的老虎抬起了眼皮,長滿絨毛的炭黑色鼻孔翕動,銳利冰冷的目光直射光頭那條血流不止的大腿。
相信一個光頭足以讓飢餓了三天的老虎填飽肚子了。
「好好享受,這,才,叫,野--獸--。」我扔下這句話的時候,甚至是笑著的。
我被自己嚇到了。
我轉身頭也不回地走著,身後傳來老虎低吼聲,還有我這輩子聽到過最慘烈的叫聲。
那是光頭臨死前掙扎求饒的聲音。
「啊……你.……你.……他媽的.……你會後悔的!」
前面他所有的慘叫聲我都可以置之不理,唯獨這一句話,讓我非常想回頭。
可我沒有回頭。
姑姑說過,不要去看臨死之人的臉,否則魂靈會被攝去。
我只是徑直走出了這座黑暗的別墅,在心裡默默嘲笑:我後悔的事情多了去了。
秋暝在車上等我。
我出來的時候,才發現天已經蒙蒙亮,一看腕錶已經凌晨五點四十分了。
我打開了副駕駛的門,而後突然想到什麼,嘆了口氣,把門關上,進了後座。
秋暝把昏迷的方榷安置在後座。
此刻方榷蜷縮在後座的一角,一米八八的身子彎曲得像一隻熟透了的小蝦。
我看到他臉白如紙,摸了摸他的額頭和手指,都冰涼得像剛從冰水裡撈出來。
秋暝的外套太薄,現在是凌晨,氣溫更是低到讓人難以忍受。
我一邊讓秋暝調高了車裡暖氣的溫度,一邊把自己的外套脫下蓋在了方榷身上。
我可不想拖著病怏怏的方榷回公司。我費心費力,他丟人現眼。
車子穿過一片荒蕪的草地,接著是一小段坑坑窪窪的小路,似乎是剛下過雨,這段路我們開得極為艱難。
之後車子甚至不走了,后胎陷在泥地里打滑。
我和秋暝下車查看,他讓我去周圍找一些石頭。
之後他從後備箱里拿出一些破舊的麻布衣服,把我撿過來的石頭包裹在衣服里,然後打結,把鼓起來的衣服塞到了后胎下。
我蹲下來和他一起塞衣服。
秋暝這才和我開口。
從剛剛我離開別墅上車之後,他都沒有主動跟我說過話。
「方齊-——你最後怎麼處理他了?」我能看出他眼裡隱隱透出的擔憂,雖然我已經開始弄不清這擔憂是對我的,還是對光頭的。
如果是對我,那麼我會對秋暝保持一直以來的欣賞的目光。
如果是對光頭,那麼我無話可說,這其中可能還有我所不了解的隱情。
「我沒動他,把他交給老虎了。」說完這句話以後,我站起身,接著轉移話題,「可以了,你發動引擎試試。」
「什麼?老虎?-——」秋暝一臉不可置信地盯著我,彷彿我做了什麼背叛他的驚天大事一樣。
可我沒有,就是沒有。
我揚起下巴,說「你快去試試吧,天太冷了,我想快點回去。」
秋暝低下頭看著后胎旁邊那些被爛泥污染的破布衣服,鬢邊長發遮擋住了他的表情。
他說知道了。
隨後他摔上車門,只幾下,后胎便藉助著裹著石頭的麻布衣服的摩擦力輕易地從泥地里彈起。
車子飛快地向前,還沒有一秒便從我眼前徹底消失。
他媽的,我還沒上車。
更倒霉的是,我一抬頭,發現天光閃閃,下起了毛毛細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