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在車上換衣服
昨晚太累了,導致我今天睡到快十點才起來。
我在床上沒發現方榷,心想這貨不會拋下我自己先回公司了吧。
刷牙洗漱完畢,來到客廳,發現秋暝在泡咖啡。
「給我也來一杯,謝謝。」我打了個哈欠,在壁爐旁的毛茸茸的地毯上坐下。
經過上次的光頭事件以及秋暝搞那麼一出把我留在半路再把我救回來,我在心裡已經把他默認為我的好朋友。
而且我這人一向沒什麼朋友,除了性格乖僻話少,勸退了不少人,那些嘗試著感化我的聖母也被我罵走了。
現在好不容易遇到個秋暝還算對我胃口(主要是臉好看。),我決定好好珍惜我們這來之不易的革命友誼,並嘗試和他建立統一戰線。
於是我開口道:「秋暝,關於上次你說的方母被殺事件,我想和你一起調查。」
秋暝懶洋洋地把熱咖啡遞給我,也跟著坐在我旁邊,一邊用手攏過自己那頭長發,一邊對我說道:「你怎麼突然想提這個,我倒是後悔跟你講了。」
我不後悔聽呀。
這件事情非同小可,雖不是因我而起,但卻因為我而斷了線索,我有責任去替方榷完成。
或者是說,我很想要自作主張去替方榷尋找真相。
我不希望方母的死成為方榷一輩子的心結,也不希望自己對這件明顯是有所謀算的冤案充耳不聞。
我決定充當一回正義使者,就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
「不許你後悔。」我把嘴唇貼在馬克杯上,抿了一口熱氣騰騰的咖啡,唇角破皮的地方立即傳來絲絲刺痛感。
「我怎麼感覺你說話的語氣跟方榷越來越像了,這難道就是所謂的夫妻同化?」
「別轉移話題。」
秋暝就這點小聰明,我很容易便識破了。
被我這麼一說,他只好雙手一攤,半開玩笑地問我:「那你說要怎麼做?我洗耳恭聽。」
他太聽話了,我反倒害怕起來。
「我需要你把方母事後處理的所有細枝末節都告訴我,一字不漏,不帶任何誇張想象。」
我一邊說,秋暝一邊乖巧地點頭。
「我還要你幫我拿到有關方父的所有資料。」
這麼一盤算起來,我感到自己對方家知之甚少,調查之路岌岌可危。
「你們在說什麼資料?」我話音剛落,方榷從樓上下來,手裡提著包裹向我們走過來。
調查之事肯定要對方榷隱瞞,等我抓到證據,真相大白那日我再跟他宣布。
現在我不想去當面撕開他的傷口。
我馬上回答:「額……我..我在和秋暝討論這咖啡的質料,」我一邊沖秋暝使眼色,一邊磕磕絆絆地接著撒謊,「不是資料,你聽錯了。」
方榷只顧低著頭往包裹里塞東西,手提電腦,藥箱,衣服等等。
他壓根沒怎麼認真聽我回答,我這顆懸著的心這才放了下來。
「咖啡喝完了么?」
「喝完了。」
我他媽才碰了一口。
「那走吧。」
「好的,方總。」
我知道,今天是周一,方榷現在已經自動切換到上司模式了。
在方榷這種上司手下辦事,除了業務能力要強,眼力見肯定是要有的。
而我在不具備前者的前提下鍛鍊出了運用得爐火純青的後者。
上車之前我要了秋暝的微信。
「你真的不跟我們一起走么?」秋暝出來送我們,我把車窗搖下來問他。
「不了,我在這邊還有事情要辦,一個星期後回去。」
我嚴重懷疑這貨要躲我。
「好,那你保重。」
秋暝笑了笑,車子遠去,我看著後視鏡里的他越變越小,直到在我視線里消失。
車裡安靜得可怕,我挑來挑去,放了首德彪西的月光。
「方總,現在直接回公司么?」
我極力掩飾自己語氣里明知故問的意味,只為了引出下面的話。
「是。」
「可我.……我這一身。」我指了指自己身上的短褲襯衫拖鞋,還有為了禦寒跟秋暝借的黑色羽絨服。
這個樣子去公司,我會成為前台小姐一整天的談資。
眾所周知,前台小姐不僅是方榷的小迷妹,同時還是公司里的八卦站。
有關方榷的一切都逃不過她的法眼-——當然很大部分是道聽途說加添油加醋和狗血臆測,幾乎沒一樣是真的。
上次在電話里讓我幫忙給方榷送告白禮物的人就是她。
如果我這副狗樣子出現在方榷身邊,不知道她又會杜撰出什麼嚇人的故事來。
「後座的提包里有我給你備好的衣服,去換上吧。」方榷不假思索便回了我的話。
換上?現在么?在這兒?副駕駛座上?
我看了看方榷,他面不改色,一本正經地握著方向盤認真開車,而我早已頭腦風暴了N多畫面。
這麼一對比,LSP竟是我自己。
我決定也面不改色在他旁邊換完衣服。
打開提包我傻了,雖然我知道方榷一直是個重度潔癖,但我沒想到他還是個強迫症患者。
我從來沒見過被整理得這麼整齊的東西,就連包里的衣服都摺疊得一絲不苟,不留一絲多餘的褶皺。
估計方榷這樣的人,看到我的卧室會瘋掉吧。
還好他沒來過我家。
「突然想起來,我好像還沒去過你家。」他冷不防地給我來了這麼一句。
他媽的,他的讀心術不是變成動物之後才有么?
為了驗證一下方榷現在是否真的能讀心,我試著在腦海里罵了他幾句,但看到他毫無反應,我就放心了。
「額……嗯,是啊。」可以來,但不要進我房間,不要進我房間。
我懶得去收拾。
「很想看看你住的地方是怎麼樣的。」他接著說道。
我假裝低頭在提包里找衣服,其實衣服就在我觸手可得的地方。
「嗯。不過一直都很忙,可能沒什麼時間。」
放過我吧,好嗎。
「我可以給你放假。」
哇,這就是霸總嗎!我愛了愛了。
不過矜持該有還是得有的,我虛情假意地道:「這.……不太好吧。」
方榷露出一個看透一切的笑容,隨後打著方向盤,我們拐了一個彎,進入一條兩旁長滿櫻花樹的無人小路。
我把衣服拿出來-——裡面甚至內衣都備好了,上衣和褲子被我放在大腿上。
接著我穿上內衣,心驚肉跳地扣好背後的鐵扣。
然後悲劇發生了。
由於我對自己的頭部尺寸太過自信,在把上衣往腦袋上套的時候只打開了上衣領子的一顆扣子,其餘的都是別住的。
再加上衣服料子本身收縮性小。
於是乎我的頭就被死死地卡住了,進不去出不來,呼吸悶悶排。
「方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