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幹嘛假裝愛我
方榷的家和他的人一樣無趣,只有黑白灰兩色,雖然採光極好,但還是抵不過色調暗沉,氣氛空蕩。
「我自己躺沙發就行,你快回公司吧。」
我不想再麻煩他什麼了,因為他看上去疲憊又匆忙,而我什麼都幫不了。
啊,方榷家的沙發好舒服,一躺整個人都陷進去了,彷彿身處柔軟的雲團。
「我有說讓你躺這了嗎?」方榷打開了客房的暖氣和加濕器,而後轉身對我訓斥道。
切,不躺就不躺。我還不稀罕呢。
我只好掙扎著起身,但一不小心動作太猛,拉扯到了大腿上的傷口,我忍不住叫了一聲。
方榷見狀抿了抿嘴,然後跑過來摟住我的腰。
「你是啞巴么,不會起身就叫我。」
哦,抱我就抱我,那麼凶幹嘛。
「哦,我以為自己可以的。」我解釋道,然後把手臂乖乖地搭在方榷寬闊的肩膀上。
「你要把我扔出去嗎?就因為我躺了你的沙發?」
這問題不蠢,方榷他是真的敢把我就這樣扔出去。
「笨蛋。」他把我帶入了另一個寬闊的房間,那裡有一張披著灰色被單的大床。
「這才是你該躺的地方。」
他好像要走了。
「那我無聊怎麼辦?」
這問題不蠢,我現在精神特好,睡覺是睡不著了,而又不喜歡玩手機,獃獃躺著我會無聊的。
我突然吃驚地發現自己連打發時間的法子都沒有,學習工作沒有一樣讓我有自己空閑的時間。
「無聊就看電視。」方榷扔給我一個按鍵花花綠綠的電視遙控。
還好,他沒讓我在床上寫方案。
「我走了,兩個小時後會有鐘點工過來打掃。」他穿上了西裝外套,接著說,「我已經交代好她給你帶飯了。」
「我也可以自己動手。」
「我就是怕你自己動手。」
他下一句彷彿要說,你別把我廚房炸了就行。
不過他沒說。
「我走了,你乖乖的。」他話雖這麼說,但還是站在我的床前一動不動,好像在等待什麼。
估計是在等待我的保證,保證不要把他家拆了。
「知道了,放心,我不會把你家拆了。」我睜著無辜的眼睛給方榷吃下一顆定心丸。
他冷笑一聲,眼神里有些失落,而後走了。
難道他等待的不是我的保證。
那是什麼?
算了不去想了,我還是想想,方母那案子該如何入手吧。
方齊,也就是光頭已經被老虎咬死,現在唯一和方家有關的除了方榷就是他父親了。
我決定從他父親入手。
這麼決定著,我發了一條信息給秋暝,催催他把方父的資料發給我。
但是我又突然想起這傢伙似乎說他他最近很忙,要忙一個星期的樣子。
不管了,天大地大,調查事最大。
這麼想著,一陣敲門聲闖入了我的耳朵,直接打斷了我的思維。
我琢磨著應該是方榷家的鐘點工到了,於是說了聲進來。
「你是誰?你怎麼躺在我方哥哥的床上?」
這話要我問才對吧。
「你是誰?」
「我是許……」女人話說一半,麻利地翻了個白眼,交叉起纖細嫩白的手臂又道:「我憑什麼告訴你!」
來者不善,我沒想到是許倩。
這下我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對,我為什麼要去跳黃河。
入職以來我就聽說這許倩不僅是方榷的私人醫生,還暗戀方榷那貨好多年了。
只可惜方榷心裡只有工作-——那群大嘴巴女人是這樣說的。長年不近女色,只苦了痴情許倩。
現在她看到我這副樣子躺在方榷的閨房上,估計下一秒會火山爆發。
不過實話實說,這是我第一次見到許倩,果然人美腿長,看來辦公室里那群八卦的女人沒說錯。
我決定幽默一下,舒緩沒必要的緊張氣氛,於是我笑道:「您——就是方榷家的鐘點工?」
許倩把地球儀形狀的亮鑽包包甩到我的被單上,剛好砸到了我的大腿。
他媽的,這是真痛。
「美女,你砸到我的腿了。」我一臉黑線地道。
她卻像沒聽到我聲音一樣,衝過去翻方榷的衣櫃,細細打量那些衣服,又跑到洗手間里不知道在找什麼。
隨後她踩著黑色高跟鞋噠噠地走過來,鬆了一口氣道:"看來你們還沒同居啊。"
隨後她又皺著眉頭,把包包抓起來跨在肩上,用高跟鞋尖不斷地敲擊著地毯。
我順著她的鞋望向她走來的方向,發現白絨絨的地毯上是一條長長的黑色鞋印。
這種場景要是讓重度潔癖方榷看到了,估計會把整個地板都掀起來換成新的。
我在心裡默默為即將退休的地板和被玷污的地毯祈禱。
高跟鞋在地毯上左右蹭著,許倩皺著眉頭,氣勢洶洶地道:「你到底是什麼人,誰讓你躺在方哥哥的床上?」
這問題可就問倒我了,我是方榷的秘書?甲方?即將成婚的妻子?
以上的答案隨便哪個拋出去都不太好。
拖著條病腿肚子咕咕叫的我現在沒精力和這女人干架。
於是我選擇欺騙來平息這場即將打響的戰爭。
「額……我是方榷的遠方表弟。」
嗚嗚嗚,我真不擅長撒謊。
許倩一甩燙得像泡麵的頭髮,一股燙髮藥水味夾雜著難聞的香水味撲鼻而來。
她傲慢地斜著眼睛打量我,才緩緩從嘴裡擠出這幾個字:「方哥哥怎麼找了你這麼個傻子。」
這也是我一直疑惑的點。
方榷幹嘛要假裝愛我呢?
「不管我找過方哥哥多少次,他從來都不讓我上他的床。」許倩一邊說著一邊在床上坐下。
一邊喃喃說著方榷如何負了她,一邊竟然哭了。
我他媽直接無語,只得訕笑,祈禱鐘點工趕緊過來。
說著說著她居然躺到了方榷的床上,還把方榷的枕頭捂在她濃墨重彩的臉上嘻嘻地又笑起來。
這波操作我服了。
不是我說你啊,大姐,你這,燙髮藥水味還有這香水味,還有你沾在枕頭上的那些粉底啊,口紅啊,亂七八糟的。
是要直接把潔癖狂方榷送走么?
我戳了戳這個瘋女人,說大姐,你小心別把方榷的床弄髒了。
許倩這才把枕頭撤下來,夢醒一般驚恐地道:「完了,完了,怎麼辦。」
她把枕頭給我一看,上面印了她另一張臉。
。。。。。
隨後她捧著寶貝枕頭對我撇嘴道:「你才是大姐,咱兩誰大還不一定呢!」
話音剛落,我們同時聽到門外傳來一陣聲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