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梅姨
瘋女人和我四目相對,我沒出聲她倒是先慌了。
「完了,方哥哥回來了。」
我嘆了一口氣,這女人這智商到底是怎麼成為醫生的?
我只好拍了拍她的背,指著牆上的白色時鐘,說你看現在才下午十三點,方榷還沒下班。
她也跟著我嘆了一口沒必要的氣,說哦。
我緩緩地下床,把那女人手裡的枕頭拿過來,開始拆枕套。
「你幹嘛!不許你動方哥哥的東西。」
我心想你方哥哥都讓我睡他的床了,還會不讓我動他東西?
這句話說出來又是一顆炸/彈,為了不刺激這個女人我便閉了嘴。
「拿去洗啊,傻子。」喲吼,反擊成功。
許倩還坐在床上傻愣愣地望著我。
「難不成你想讓那潔癖狂看到你這張美臉印在他的枕頭上么?」
「不想不想。」許倩又擺出那副憂心忡忡的表情,隨後跟著我出了卧室。
剛才的聲響是鐘點工,我們出去的時候她正在客房擦桌子。
見到我們,她手裡的抹布掉到了地上,好像整個人都怔住了,愣是盯著我們,嘴唇一顫一顫地說不出話。
我揣摩這鐘點工往常來打掃家裡都沒人,突然多出我們兩個大活人,可能有些不習慣,於是我先開口了。
「阿姨,你好,那個..你是來幫方榷打掃房子的吧。」我微笑著走過去,說您別在意我們,我們不會打擾你工作的。
鐘點工的眼光完全沒在我身上,而是在許倩身上。
我轉頭去看許倩,她臉色蒼白,扯了扯嘴角硬是沒扯出個好看的笑容,她現在這副模樣就像毫無準備被突然叫到講台上做演講。
「你們聊,我還有事,我先走了。」說完這話,她逃到玄關處又惡狠狠地補充道:「哼,女人,你搶走了我的方哥哥,我不會放過你的。」
我還沒來得及回話——雖然我也沒什麼好說的,她便一溜煙逃走了。
鐘點工看著門的方向,許久才回過神來對我抱有歉意地笑笑,說:「夫人,你以後就叫我梅姨吧,大家都這麼叫我。」
梅姨看上去四十五歲左右,束在腦後的頭髮摻著幾條銀絲,臉上五官端正,眼神柔和,笑起來滿臉的皺紋,這麼細細看著,應該年輕的時候也是個美人。
「對了,你瞧我這腦子,都給忘了,方總交代我給你帶的飯在這兒呢。」梅姨一邊說著,一邊彎腰打開餐桌上的一個個飯盒。
她做了好多菜,可是我是小鳥胃,待會肯定吃不完。
儘管如此,我還是和她道了謝。
不得不說,梅姨做的菜真的好吃,涼海帶甜中微辣,鯽魚湯是對勁的牛奶色,鹹淡正好,還下了薄荷葉解膩,薑片去腥。
至於莧菜,鮑魚丁等一眾小菜都有一種獨特的味道,讓人慾罷不能。
之後我還解決了一個愛心形的焦糖布丁,這才發現自己居然把所有菜都消滅了。
我心滿意足地靠在餐椅上,感嘆道:「梅姨,你做的菜真好吃。」
她聞聲過來收拾空飯盒,把他們一個個有條不紊地丟到了洗碗機里。
「你喜歡就好,我還怕你不滿意。方總說這些都是你愛吃的,我才放心做了。」
我又疑惑了,方榷這貨怎麼知道我愛吃什麼?
想來想去,可能是姑姑告的密。
真不知道她到底是我姑姑還是方榷的姑姑。
「梅姨,你覺得方總是個怎樣的人?」我想知道別人對方榷的看法是否跟我一樣。
這種問題就沒必要問許倩,或者問秋暝了,一個對方榷產生了愛情,一個產生了友情,都自帶光環,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答案。
而梅姨和我處境相同,我們都是給方榷打工的。
「我不是很了解。」
哦,這個答案可不是我想要的。
方榷的下屬求生欲都這麼強的么。
梅姨把肥乎乎的小手在圍裙上蹭了蹭,一邊疊著碗筷一邊道:「我和方總素未謀面,我工作的時候他不在家,他在家的時候不是我的工作時間。」
「一般事宜我都是和他的助理交接,至於今天,我還是第一次跟他交流--通過電話。」梅姨淡淡地說著,一下子就把碗筷全部都整整齊齊放好了。
想來也是有理,梅姨手腳勤快,業務能力強,肯定不用三天兩頭就被方榷找去談話,兩人也就沒必要見面了。
不像我,業務能力差,一天要被方榷罵好幾次。
「你還想當菜鳥到什麼時候?這種破方案你也好意思拿給我看?你給我滾出去……"
每次方榷這樣罵完我,還要把文件夾甩還過來,而我總是能精準地躲開,然後適時地低頭把滿地的A4紙一張一張撿起來,為的是躲避他吃人的目光然後迅速在他眼前消失。
「那僅通過電話,你覺得他待你怎麼樣?」我繼續追問道。如果現在在我面前擺一面鏡子,我一定會被自己八卦的眼神嚇死。
潔白的碗筷閃著光,梅姨若有所思地道:「是個好人。」
看來梅姨是個話少的主,我也就不騷擾人家了。
想到這裡,手機突然震動了幾下,我掏出來,發現是秋暝。
他媽的,現在才回。
界面上是一個wo
d文件,還有一個賤賤的表情包。
「有什麼事么?」我正打算打開文件,才發現梅姨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到了我旁邊,正探頭盯著我的手機屏幕。
屏幕被我按在膝蓋上,我忙擺手道:「沒事沒事。」
希望剛才那個文件名沒被她看到。
秋暝一點都不謹慎,不知道怎麼想的,文件名寫著方父全部資料。
這麼秘密的調查,這麼見不得人的資料,他好歹取個英文名也好啊。
「哎呀,這枕套怎麼弄成這樣了。」梅姨在沙發旁叫了一聲,我來不及掐滅屏幕,便把手機放在餐桌上跑過去。
「弄到化妝品了,弄點洗衣液洗洗吧,不要被方榷看見。」我如此寬慰道。
梅姨笑了笑道:「這用洗衣液怎麼洗得掉,得用卸妝水,要用那個才能洗掉。不過,這裡應該沒有……」
我想想似乎有那麼點道理,於是乎道我有,我去拿。
我回到剛才呆過的卧室,在包里翻翻找找,才尋到一小瓶卸妝水。
我回到客房的時候卻沒發現梅姨,才發現她不知站在餐桌旁幹嘛。
「梅姨?」我走過去拍拍她的背。
她好像在想什麼出了神,拿著枕套的手晃了晃,才接過我手裡的卸妝水。
「你怎麼了?」我問她。
她彎腰撿起我的手機,說剛才手機掉了,她跑過來撿,不知道手機有沒有摔壞。
我接過手機,發現無大礙。
「沒事沒事,這個扛摔。」
梅姨也跟著我笑,有點假的那種笑,不過我沒多想,只叮囑她把方榷卧室的被單都換了。
然後我躲到了洗手間,打開了秋暝發給我的那份資料。
他媽的,怎麼是全是空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