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鐵匠的兒子
其實並沒有發生什麽,隻不過是李懷安借著護城法陣沒有被邪祟觸發,借著這個由頭,想要脫身離開,不願出手相助。
當然,在別人看來是仙師覺得自己被蒙在鼓裏,不知全貌,不知事情經過,心中不悅,同樣,滿屋的人,包括王永壽自己也認為是自己錯了,畢竟修仙者、仙師是不會錯的。
可即便如此,他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眼神躲躲閃閃的,不敢直視李懷安。
李懷安始終將目光放在王永壽與鄒勝明的身上,一個隴州縣縣令,一個月牙觀方丈,二人絕對有事瞞著自己。
聽完王永壽的話,鄒勝明的臉色微微一變,輕扣桌麵的手指緩緩停了下來,他舉起酒壺,又是倒上另一杯,接著將白瓷玉酒杯放到嘴邊停頓了數息時間,遲遲沒有飲下,隻是看向李懷安,開口問道:“仙師是因為護城法陣?”
王永壽沒有避諱他人,是一字一句不漏的盡數轉述,從剛才的情況來看,確實是因為王縣令說不出護城法陣為何沒能擋住邪祟,致使仙師覺得自己受到了隱瞞,不願出手。
自然,大部分的人並沒有將這個問題引向仙師是不是害怕了邪祟,而選擇逃避,在他們眼裏,極北寒池的上官一族,可是擁有擋天的能力,又豈會畏懼了小小的西山邪祟。
李懷安看著鄒勝明,故作鎮定的點點頭,仍舊沒有開口說話。
不知道為什麽,與麵前這個沒有道號的道士對視,總給他一種被人看穿了的感覺,似乎在這人麵前,自己這個假仙師的身份已經暴露,可細細想想,從剛才到現在,他都沒有展露過一絲異常,何談暴露一說,許是瞎想了,一個算不得道士的騙子,能有什麽本事。
“哈哈,倒是我們的不對了,還望上官仙師莫要放在心上。”鄒勝明笑了笑,一手輕輕擦拭嘴角的清酒流漿,一手理了理衣領,繼續說道:“那西山上的邪祟沒有觸發護城法陣,這事也是讓鄒某不解,心中疑惑的很,直到前幾日,我等才找到了原因所在,隻是沒告知王大人罷了,不過既然仙師是因為這點才惱怒,那鄒某便在這說說吧。”
他擺了擺手,退去身上穿著的薄衫,接著說道:“王家小姐的的確確是被邪祟擄去了西山,這點,那也我與十數名師弟徒弟上山的時候,正好瞧見了王小姐被邪祟扛著進了山頂的山神廟,本想著當場製服,誰知道那邪祟早已經知道了我們的出現,在山神廟中設下陷阱,直接將我的一眾師弟徒弟給全全殺害了,若非幾位師弟護著,怕是鄒某也的交代在山上。”
歎了口氣,舉起酒杯卻又放下,搖搖頭滿臉的愧疚。
這是遺憾沒能對付得了邪祟,致使死傷數人,又沒能救出王家小姐。滿臉的自責溢於言表,不住的搖頭歎息讓人看了無法責怪,其中不乏裝模作樣的成分。
李懷安倒是不動聲色的看著鄒勝明,麵無表情。不是說後者的表演不夠出眾,以剛才的表演,放在後世也能評個不小的影帝,隻是在他眼裏,不算什麽,畢竟自己也是常常做這等事情來賒賬。不知是嬌娘兒心善還是別的什麽原因,他總是能夠蒙混過關。
“但是……”鄒勝明猛地抬起頭,發絲飄動了幾下,多了幾分憔悴,他看著李懷安,眉頭緊鎖的說道:“這件事並不能將我月牙觀道門的鬥誌給擊垮,恰恰相反,經過那夜,鄒某開始著手調查,因為城裏定有那邪祟的內應。”
“若不然,那邪祟又怎會知道我們上山的具體時間,又怎會設下埋伏,特意引我等進套。”
“鄒師說的有道理。”王永壽以及一眾隴州縣衙官吏點點頭,表示肯定。
是啊,山上山下離的又不近,月牙觀的道人更是淩晨時分到的,當夜便直接上山,按理說無法在天光下露麵的邪祟是不會知道,可按照鄒勝明所說,是那邪祟在山上設下埋伏,才將月牙觀的道士給殺害。
這正常嗎,這不正常,如果不是有人通風告密,那夜,便能夠得手。
“而且,在那山上,我還發現了其他人的痕跡,並不隻有王小姐。”鄒勝明掃視一眼屋內,再次說道:“就在昨日,我們還發現了那個給邪祟通風報信的賊人……”
他說的是人,而不是邪祟。
留了個懸念,瞬間讓屋內沸騰起來,一個個都在猜測那賊人是誰,而那山上不屬與王家小姐痕跡的另一人又是誰。
在出現邪祟之前,西山常有人活動,砍柴、種田、打獵……而在西山邪祟出現後,幾乎沒有人踏足,數月時間,早已能將人所造成的痕跡給清除了,而此時鄒勝明說出這番話,瞬間讓人警覺起來。
那人是誰?為什麽會出現西山?他是修仙者還是邪祟的傀儡?
一連串的疑問纏繞著他們,無法知道答案。無奈,他們都看向了鄒勝明,想從後者口中得知。
隻見鄒勝明臉上沒有一絲笑容,神秘的讓人不由的起了興趣,“西山上的其他人,這鄒某並不知道,隻是看了一眼,記不了太多,但至於給賊人通風報信的那人……”
他看向了李懷安,嘴角逐漸揚起,一雙不好看的眸子眯了起來,顯得更加的不好看。
舉著酒杯的李懷安不解的看著鄒勝明,接著又看了看自己,“鄒方丈,你這是什麽意思?”
什麽意思,看著他的意思是在說他是那個給邪祟通風報信的人?怎麽可能,今日他才到的隴州縣,怎麽可能與邪祟扯上關係。
他看著鄒勝明,心道這狗東西不會是想做些不見人的小動作吧。不大可能,在修仙者麵前,還沒人敢造次,除非自己的身份被看穿了。
鄒勝明大笑一聲,行了個禮,說道:“那人自然不會是仙師,那人隻是這隴州縣的一個打鐵匠,住在城門口的位置,隻是昨日夜間被鄒某的徒弟苟不禮偶然間碰見,發現那見不得人的混賬玩意,竟帶著一大包炊餅,往西山上趕。”
“鐵十三。”
打鐵匠的兒子,也是在老鐵匠死後,隴州縣城唯一的鐵匠。
實在是沒想到,那個黑黝黝的老實少年,竟然是那個串通了邪祟,讓整個隴州縣長期陷在不安之中的賊人。
“鐵十三!”王永壽重重的拍在木案上,臉上的怒意遏製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