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追蹤殺手

  廷訓追了好長一段路,眼看著前麵那個著黑衣的殺手,不斷變換著方位,始終跟自己保持不遠不近的距離。他已是精疲力盡,隻想著早點把這個殺手捉拿歸案,以告慰無辜亡靈。


  距離上次崔大人被殺不過數天,不知名的殺手就再次出手,這次被殺的是兵部侍郎章大人,死法相同,都是一刀斃命,角度極其精準,死者甚至來不及叫喊,就倒地而亡。廷訓為了這個案子,已經耗費了不少心力,好不容易才跟蹤到殺手的行蹤,絕不能半途而廢。


  殺手噌一聲登上了牆頭,廷訓立刻尾隨而至,殺手十分狡猾,專門挑人多的地方跑,還不時掀翻一個攤子,撞倒幾根竹竿,或扯落幾塊幡布,設置一點障礙,廷訓不得不萬分小心,一一躲避過去。眼看著前頭已無路可走,這時,正好從旁邊一間鋪子出來個女子,那殺手不由分說上前,挾持住那個女子,女子發出了一聲驚叫。


  “別過來,再過來我就殺了她。”殺手的眼中射出凶光,手中的刀架在女子的脖子上,隻要深入半寸,那女子的喉管必被割斷。廷訓定睛一瞧,那個被殺手製住的女子,赫然竟是綺萱,他握著笛子的手心不由滲出汗來。


  “好,我不過去,你放了她!”廷訓不得不謹慎為之,這殺手已被逼到死胡同了,所謂狗急跳牆,弄不好做出點出格的事就麻煩了。殺手獰笑幾聲,挾著綺萱翻上了牆頭,幾個起落就到了數丈開外,廷訓慌忙跟在後麵,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那殺手的背影,生怕他帶著綺萱憑空消失。


  負責京師防衛的蒲牢軍已經出動,校尉賀蘭晟率領著眾兵卒嚴陣以待,他們得到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價,必不能將嫌犯放走。賀蘭晟明白,隻要守住城門邊這塊兩丈見方的地方,諒那個殺手也跑不了。果然,隻見一個黑衣人由遠及近而來,他忙吩咐眾兵卒準備好箭矢,隻等那人來到射程之內,就萬箭齊發把他射成篩子。


  殺手萬沒料到在此會遭到突然襲擊,也虧得他反應極快,竟於淩空一個擰身,手中的刀上下翻飛,把那些箭矢一一擋開,不過他畢竟帶著一個人,擰身不能持久,隻得暫時找個屋頂借力,再騰身而起,如是三四次,每次都是還差一點就射中了,賀蘭晟不禁咬牙跺腳罵道:“你們給我瞄準了射,射穿他!”眼見被殺手挾持的綺萱,命懸一線,廷訓隨後趕到,忙大聲叫道:“且慢,不要傷了王妃!”


  可是已經太遲了,接連有兩支箭射中綺萱的臂上,綺萱忍不住悶哼一聲。殺手卻十分欣喜,趁著眾人愣怔時,他用盡全身力氣發一聲喊,翻身登上城頭,從城頭跳了下去。賀蘭晟扯住要繼續跟著追趕的廷訓,問:“你剛才說什麽,哪個王妃?”廷訓沒好氣地頂了一句:“還有哪個王妃,自然是汾陽王的王妃了。”賀蘭晟怔住了,等他回過神來,廷訓已經去得遠了,他急的一跺腳,罵道:“你們還愣著幹什麽,還不快追!汾陽王妃若是有什麽閃失,我要你們的命!”


  在城外,廷訓發足狂奔,眼見殺手的背影逐漸清晰,忙將手中的笛子用力擲出,正好打在殺手的後背上,那人身形滯了滯,朝前撲倒。廷訓趕過去,兩人交起手來,你來我往了十幾個回合,廷訓瞅空一拳擊在殺手的胸口,這一拳蓄積了他全部的力量,相當有威力,那殺手奔跑了這麽長一段路,體力已經耗盡,如何承受得住這雷霆一擊,頓時一口鮮血噴出,倒在地上,再也無法動彈。


  廷訓連著喘了好幾口氣,他也幾乎到崩潰的邊緣,累得隻想躺下好好睡一覺,可這是萬萬不能的,他走到昏迷不醒的綺萱身邊,檢查了一下她的傷口,卻發現傷口呈紫黑色,赫然竟是中毒的症狀。


  這時賀蘭晟帶著人匆匆趕來,一見此情形,吩咐人去將刺客捆縛起來,廷訓一把揪住賀蘭晟的衣領,怒道:“你在箭上喂了毒?”賀蘭晟怔了怔,忙解釋道:“我隻是想早點製住刺客,所以……”廷訓怒吼了一聲,一拳打在賀蘭晟的胸口,賀蘭晟往後倒退了好幾步,差點跌倒。


  “成事不足敗事有餘!”廷訓冷冷地哼了一聲,抱起綺萱就走,賀蘭晟趕上去問:“你把王妃帶到哪裏去啊?”連問了幾聲,廷訓都沒回答,身影漸行漸遠,賀蘭晟眨巴了幾下眼睛,揉揉有點疼痛的胸口,不服氣地哼道:“隻不過是個小小的司獄,擺什麽臭架子!”


  重俊很快就得知了整件事的始末,盡管賀蘭晟在稟報的時候,刻意回避一些關鍵問題,他還是聽出了端倪,臉色也瞬間陰沉了下來。一揮手,重俊攔斷了賀蘭晟的絮叨,冷冰冰地說:“本王不想聽這些廢話,本王隻想知道本王的妻子現在何處,傷勢如何?”


  賀蘭晟愣了半天,突然跪下,道:“屬下該死,屬下不知那是王妃,所以……所以……”他吭哧了一會兒,才小聲說:“屬下為了抓那個殺手,把箭矢上都喂了毒……”重俊大吃一驚,拍案喝道:“你說什麽,你居然敢把喂了毒的箭矢對準王妃?你真是膽大包天了!”


  賀蘭晟連連叩頭求饒:“王爺恕罪,屬下真沒想到王妃會出現在那裏,還正好被那個殺手挾持,屬下……”“夠了!不要再解釋了,”重俊怒不可遏,道:“你現在馬上去找,四處找,一定要把王妃平安帶回來。”賀蘭晟答應著退下。


  重俊的心開始忐忑不安起來,如果此刻綺萱站在他麵前,他也無暇去責備她什麽,他隻是關心她的安危,身中毒箭,若是召太醫來及時診治,或許還有可能活命,可如今連她身在何處都不知道,說來說去,這全得怪那個李廷訓,他救下萱兒就該趕緊送回王府來,為什麽還要帶著她離開,簡直匪夷所思。


  再說廷訓抱著綺萱一直來到慈濟寺,因為事發緊急,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找普芸,因為普芸的醫術小有名氣。普芸仔細檢查了綺萱臂上的傷口後,沉吟半晌不說話,廷訓不由著了急:“究竟有沒有救?”“救是有救,隻是因為隔的時間有點長,治的時間會長一點……”廷訓焦急道:“那你就趕緊開始治吧,需要什麽跟我說一聲,我想辦法給你弄到。”普芸微微一笑:“好,遵命!”


  普芸果然有兩手,他平日性子隨和,也愛開幾句玩笑,可一旦做起事來,就會變得不苟言笑。廷訓站在旁邊,目睹著普芸以鋒利的小刀切開傷口,剜掉中毒腐爛的肌肉,綺萱疼得死去活來,卻死命咬牙忍住,他的心痛得也幾乎碎了,忙低頭走了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猛感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廷訓驚訝地回頭,見普芸正站在他身後,他慌忙問道:“她怎麽樣了?”普芸擦了擦頭上的汗珠,道:“已經無礙了,隻是需要些時日恢複。”說著普芸好奇地盯著廷訓:“你臉上怎麽了?”廷訓伸手去抹,觸手卻是一片冰涼,原來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了。


  “沒什麽,剛才有一顆沙子迷了眼。”廷訓解嘲地說。普芸歎息道:“等她醒了,你得多給她弄些進補的食物,她這次元氣虧損太大。”


  在廷訓的私心裏,綺萱就是他的全部,他寧願把所有的痛都自己承擔,也絕不讓綺萱受到一點傷害。昏迷中的綺萱體溫一直很高,廷訓寸步不離,不斷地替她更換冷毛巾,一直鬧到後半夜情形才漸漸穩定下來。


  難捱的一夜終於過去了,當陽光灑進屋裏時,綺萱醒了,她伸手拿掉額頭上覆著的冷毛巾,轉頭一看,廷訓坐在床邊,頭倚著床框睡得正甜,而自己,則緊緊抓住他的手。她忙鬆開手,欠起身子,卻不經意地扯動了傷口,疼得幾乎昏過去。


  廷訓伸了伸懶腰從夢裏醒來,望著綺萱微微笑了笑說:“昨晚你睡得可好?”綺萱點了點頭:“你昨晚就坐著睡了一夜?”“其實我剛打了個盹,後半夜時你有點發燒,我給你換冷毛巾,一直忙到天微亮才睡。”廷訓停了停又道:“你現在感覺好些了吧?”


  “我好多了,多謝你!”綺萱咬著嘴唇沉吟片刻:“這是哪裏?”“這是慈濟寺,那天你被殺手挾持,我追著到了城外,好不容易製服了他,後來我見你的傷很重,就先帶你來了這裏,”廷訓一邊回答一邊站起身,活動了下發麻的雙腿,又道:“你想吃點什麽,我去做。”


  綺萱望著廷訓好一會兒,搖了搖頭,說:“現在沒什麽胃口,也不想吃什麽。”廷訓沉吟片刻道:“你剛受了重傷,我去做點湯給你。”綺萱想說不必了,可是廷訓卻不等她反駁就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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