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開戰前夕
“一拜天地……”唱禮官拖長了聲音,綺萱正要跪下,突然聽到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匆匆而來,隨即有人氣急敗壞地說:“啟稟王爺,大事不好,朝廷派來的軍隊,已經到了金川河邊,估計很快就要紮筏渡河了!”
這個消息如炸雷一般,在場眾人無不驚訝萬分。綺萱伸手掀掉紅蓋頭,突遭變故,婚禮是進行不下去了,她不由轉頭瞥了一眼宇文楉。宇文楉的臉上寫滿了驚訝,問秦懷義道:“究竟怎麽回事,朝廷何以突然派兵前來?”不過這個問題的答案是顯而易見的,若不是為了他即將要娶的這個女人,他真的想不出朝廷還有什麽出兵的理由。
秦懷義回答:“回王爺的話,屬下也不知原因,今天從巡邏的士兵那裏得知,他們發現河對岸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些著蒲牢軍軍服的士兵,那些蒲牢軍的士兵紀律嚴整,看那樣子,正在做渡河準備,王爺,來者不善哪,咱們要不要趕緊集合黑甲軍備戰?”
宇文楉沉吟片刻,道:“你去傳本王命令,讓司馬慶和江贄趕緊將黑甲軍集合起來待命,以備不時之需,但是先不要動,了解清楚對方的意圖再說。”停了停又問:“這次蒲牢軍的主帥是誰?”秦懷義躬身說:“屬下這就去打探清楚,再來回稟。”
不等宇文楉探聽到蒲牢軍主帥的名姓,張方灼已登門造訪。當張方灼還是禁軍一個小校尉的時候,隸屬於宇文楉麾下,所以跟宇文楉倒頗有些交情,那時宇文楉也還年輕,兩個年紀相仿的男子,時常聚在一起喝酒談天,友情就是從那個時候開始的。
在那以後,宇文楉到陵川郡之國,算起來兩人足足有七八年未見。今日一見之下,彼此都有些欣喜萬分。“張兄,真沒想到,你居然突然來訪,快請坐。”宇文楉說著,招呼張方灼坐下。張方灼依言坐下:“王爺也坐,我們好些年沒見了吧。”
“可不是,歲月不饒人,轉眼我都老了,”宇文楉哈哈一笑,親自倒了一杯茶奉上。張方灼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微微笑道:“我倒是沒覺得王爺變老,一路上發現各處都張掛著彩綢和大紅喜字,想必王爺是春心泛濫,又要再娶一房夫人了。”
宇文楉含糊地說:“不過多個枕邊人罷了,都是內子一門心思替本王辦的,本王是被迫為之。”張方灼話鋒一轉,道:“如此說來,王爺根本不知道新人是誰?”宇文楉不解地問:“張兄此話何意?”張方灼正襟危坐地說:“來之前我得汾陽王授意,要在陵川郡尋訪一名女子,據說她乃是先帝暴亡那日最後見過先帝的人,那日之後她不知所蹤,汾陽王得到消息,那名女子目下已經來到陵川郡,不知王爺可否透露一二?”
果然與綺萱有關。宇文楉遂定了定神,故作驚訝地說:“不知那女子姓甚名誰,是何身份?”張方灼盯著宇文楉半晌,突然哈哈笑了起來,道:“王爺何必如此緊張,我不過開個玩笑罷了。”宇文楉這才如釋重負,隨即吩咐下人備酒菜,要跟張方灼一敘舊情。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談話漸漸切入正題。宇文楉說:“本王自從之國後,向來恪守法度,從未逾矩,此次朝廷派兵前來,不知是何緣由,還望張兄給個合理的解釋。”張方灼喝了口酒,道:“王爺既是恪守法度,怎會在新皇登基時,忘記上敬賀折,這豈不是給朝廷一個大大的口實?”
宇文楉如夢方醒,捶了捶額頭,失悔道:“原來是這件事,如此說來本王真是該死,新皇登基時恰逢內子臥病在床,本王一時無暇顧及其他,此乃疏忽,還望張兄代為向朝廷轉達。”張方灼搖了搖頭,歎道:“王爺恐怕想錯了。汾陽王如今大權獨攬、權勢熏天,斷不會信旁人之言,王爺若想免罪,隻能由蒲牢軍押解回京師領罪。”
到京師領罪,這是萬不得已之舉。藩王因事獲罪,一旦到京師就成了待宰羔羊,宇文楉當然很明白這個道理,他才不會那麽容易就範。想了想又問:“張兄認為,得多少錢能擺平此事?”張方灼擺了擺手,說:“要是汾陽王就這件事深究下去,隻怕是你想全身而退都不可能了,這不是錢能解決的問題。王爺,我索性給你交個底,此番汾陽王意在得到那個叫萱兒的女子,你索性將她綁了,交給我帶回京師,這樣一來,陵川郡之圍自然解了,何樂不為呢?”
宇文楉愣了愣,低頭沉吟不語,半晌才道:“宇文桓怎麽知道萱兒我這裏?”張方灼嗬嗬笑著說:“什麽事都不要想著能瞞過汾陽王,我勸你還是照我說的做吧,否則,少不得又是一場兵戈,到時候生靈塗炭,又何必呢?”
宇文楉不由攥緊了拳頭,冷冷地說:“宇文桓也太霸道了吧,他身邊女人不少,又何必來跟我搶這一個。”張方灼拍了拍宇文楉肩膀,道:“隻要王爺樂意,也會有很多女人,女人嘛,不過是衣服,舊的不去新的不來。”宇文楉禁不住怒了,將手中酒杯重重放下,喝道:“實話對你說了吧,如今萱兒已是我的女人,本王也已正式迎娶她為正妃,你去回複汾陽王,就說我不答應,寧可一戰。”
張方灼萬萬料不到宇文楉竟然態度如此堅決,不由怔住了,半晌才道:“王爺,這可是你的決定?”宇文楉嗯了一聲,又道:“我已發誓,此生要跟萱兒攜手共度。”“可是,你這樣做,會把整個陵川郡都拖入戰爭的泥淖中,值得嗎?”張方灼還想最後做一次努力。
宇文楉斬釘截鐵地道:“你不必說了,本王心意已決,本王當你多年好友,才實言相告,陵川郡向來不求戰,卻也不畏戰。”張方灼歎了口氣,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起身拱了拱手,說:“既然如此,我這就告辭,還望王爺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