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最重的刑罰

  “回皇上,屬下把他帶回,關到大理寺大牢裏,聽候處置。”韓澈才剛說完,就見重俊掙紮著要下床,他忙上前阻止。“皇上,你傷還沒好,應該躺著靜養。”重俊搡開韓澈,嘶聲喝道:“帶朕去大理寺大牢!”


  李廷訓很快就認出了這個地方,他以前沒少來,每次來都是跟犯人錄口供,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會身陷其中。廷訓扶著牆站起身,慢慢走著,手上和腳上的鐵鏈嘩啦啦作響,不時在提醒他,他已徹底失去了自由。


  廷訓還記得那令人銷魂的三天,在被迫喝下了一碗酒後,他的意識就變得模糊,而晃動在腦子裏的盡是些春宮圖中的內容。廷訓一直單身,且潔身自好,要說他心中還存著的綺念,就是有朝一日能跟萱兒結為夫妻,但這也隻是綺念,有好幾次他有機會一親芳澤,卻都被他放棄,隻因他告誡過自己,萬萬不可褻瀆萱兒。


  可是,在藥物的作用下,廷訓的思想已經不受控製,又加上麵前的女子正是他心儀已久的,所以一切就都發生得那麽自然。而更可惡的是,如今回想起來,廷訓竟連一絲悔意都沒有。


  牢門上扣著的鐵索被打開,廷訓訝然地回頭,門口飄來了兩隻燈籠,在燈籠的光芒照射下,他看到重俊陰沉著臉走了進來。“見到皇上還不跪下?”獄卒見廷訓愣愣地站著,忍不住喝了一句。


  “草民參見皇上。”廷訓跪下,臉上卻突然挨了一掌,這一掌十分用力,打得他腦袋嗡嗡作響,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又是一掌,反反複複一共是十幾掌,隨後一縷鮮血順著他嘴角淌下。重俊傷還沒好,如此用力掌摑,他自己也累得靠在柵欄上喘著氣。


  “你算什麽東西,憑你也敢侮辱萱兒?”重俊捂著胸口,那裏麵幾乎要炸裂一般的疼。此時此刻,廷訓倒反而不懼了,昂起頭定定地瞧著重俊,沉聲道:“我知道這次是我錯了,要怪就怪我,不該私自將萱兒帶出宮去,請皇上隻責罰我,不要為難萱兒,何況我們纏綿繾綣的時候,她的神誌並不清楚。”


  纏綿繾綣,這四個字刺痛了重俊的心,讓他痛到無法呼吸,好半天才掙紮著道:“你的意思是,朕不僅不能怪你們,反而還要赦免你們是嗎?萱兒是朕的妃子,你卻膽敢染指她,你可知你們的醜態已經被眾人看在眼裏,他們嘴上不說,心裏該如何議論朕,朕就成了一個笑柄,你明不明白!”


  重俊一把揪住廷訓,啞著嗓子道:“你知道朕親眼見到你們在一起的時候,朕的心有多麽痛嗎?一個是朕最愛的女人,一個曾經是朕的臣子,你們、你們兩個,為什麽要這麽傷朕的心!”拳腳繼續不斷落在廷訓身上,在這一刻,重俊並不是高高在上的君王,而是個市井之徒,他的拳打腳踢隻不過是一種發泄,絲毫談不上招式。


  廷訓一動不動地挺在那裏,任憑狂風暴雨一般的拳腳落在身上,他的心中一片冰涼。末了他發出了一聲怒喝:“我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奢望皇上免罪,但求皇上能饒過萱兒,我願意替她承擔一切罪責。”


  重俊停下手,呼哧呼哧喘了幾口氣,咬牙道:“這話是你說的,你放心,朕一定會讓你遭到最嚴厲的處罰。”說完,他連聲喚著馮福來。


  馮福來誠惶誠恐地來到近前,重俊指著廷訓道:“你把這個人帶到淨身房去,之後再讓他去鸞儀宮伺候穎貴妃,他不是喜歡見到萱兒嗎,就讓他永遠隻能遠觀吧。”廷訓不覺愣了,冷汗頓時從額頭沁出,他是聽說過淨身房的,那是要進宮當內侍的男人必須經過的一關,也是大理寺宮刑的行刑地點。


  北唐律法規定:行宮刑之法,乃由太醫動手,於男子臍下兩寸著刀,經特殊手法去掉男性功能。雖說行了此法後男子外表與常人無異,但隻要經過那一關的男人,無論從生理和心理都經受了極大的侮辱,連正常做個人都不可能,如果不是萬不得已,誰也不會走這一步。


  “宇文桓,你無恥!有本事你殺了我,為什麽要用這種法子折磨我?”廷訓奮力掙紮,朝著重俊遠去的背影高聲叫罵著,可是重俊頭也不回地走了。廷訓一頭狠狠撞在柵欄上,木柵欄被他撞得哐哐作響,他的額角滲出了血,他卻渾然不覺,心裏隻有一個念頭,就是死了也不能受那種侮辱。


  馮福來慌忙叫來獄卒,牢牢把廷訓架住了。馮福來陰冷地笑了笑,道:“小子,皇上命令給你淨身,你還敢尋死?你不怕連累你的親人朋友嗎?我勸你呀,還是乖乖地跟我去受了刑,其實當內侍沒什麽不好呀,跟我這樣,這個主子不行了,立刻又換一個,到哪兒都不吃虧。”


  呸……廷訓一口唾沫啐過去,正中馮福來的臉上,馮福來慌忙用袖子抹了,怒道:“怎麽著,反了你了,告訴你,我有的是法子治你。”說著吩咐道:“把他手腳鎖結實了,再給他嘴裏塞個麻果夾子,讓他連咬舌自盡都不行。”


  獄卒們奮力按住廷訓,卻被廷訓猛地搡開,他力量大得驚人,就算手腳被束縛,動作卻一點也不慢,但凡企圖近身的獄卒,無不被他打中,手上戴的鐵鏈嘩啦啦一陣響,沾之必受傷。


  這些獄卒平日裏欺負犯人有的是本事,卻奈何不得廷訓這樣的武林高手,被打得東倒西歪,僅有招架之功,無還手之力。馮福來在一旁著急得不行,忍不住大聲呼叫,要把守在門外的禁衛軍叫進來助陣。


  廷訓雖然勇猛,但一人畢竟敵不過那麽多人,不過頓飯功夫就被繩索捆得結結實實,再也動彈不得,他隻能怒目瞪著馮福來那張麵白無須的老臉,心中哀歎不已。


  馮福來得意洋洋地盯著廷訓,末了道:“你也不用這麽瞪著我,有我在,我一定交代太醫手腳快著點,不會給你多少痛苦的,你就放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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