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 事情敗露
廷訓不做聲，笸籮裏麵的花瓣都快滿了，他捏了幾片花瓣，細細端詳著，目光中蓄積了些許悲哀。綺萱奪下他手裏的笸籮，隨手放在石桌上，道：“走，去我房裏，我給你上藥。”
廷訓一言不發，注視著綺萱的動作，看她仔細地給自己傷口塗藥，他愛極了她那嬌憨的模樣，也恨死了自己為什麽明知得不到，還要為她牽腸掛肚。這些天，每天晚上他隻要想到綺萱和重俊正在隔壁，整夜纏綿繾綣，他就痛苦得必須用刀在自己身上留下一條疤痕才會舒服些。
“好了。”綺萱把紗布打了個結，滿意地盯著廷訓，道：“你不要再沾水，當心傷口感染。”廷訓低著頭，在心裏歎了口氣：身上的傷容易好，可是心上的傷呢？廷訓道了聲謝謝，起身欲走，綺萱卻忽然道：“該說謝謝的人應該是我。”
廷訓轉頭訝然地盯著綺萱，綺萱忙解釋道：“如果不是你跟阿俊求情，他恐怕不會這麽快原諒我，如今……”她臉上泛起了一抹紅暈，道：“如今我跟他和好如初，他一如過去的體貼，我真的好滿足，所以，謝謝你。”
廷訓心頭如受重擊，好半天才勉強笑了笑，道：“對了，我打算釀一壇杏花酒，你要不要來幫我？”綺萱欣然同意。人逢喜事精神爽，綺萱心情很好，雖說釀酒的工序複雜，可是她還是一絲不苟地完成，廷訓癡癡望著綺萱的笑靨，心中歎息不止，無奈地想道：隻要自己能守在她身邊，看著她幸福快樂，也就足夠了吧！
剛釀好的杏花酒泛著清淡的香味，綺萱將酒裝進壇子裏，伸手抹了抹額頭上的汗珠，微笑道：“隻剩下最後一步，那就是把酒壇埋在樹下，要不，我們就把它埋在海棠樹下吧，那些海棠已經枯死了，得拔掉再種。”
酒壇子埋好，綺萱特意在埋的地方放了塊石頭做記號。“起碼還得等明年這個時候才能喝，到那時，我的孩子應該已經出生了。”綺萱說著，伸手摸了摸隆起的腹部，仰頭望著天空，滿臉都是對未來的憧憬，她似乎已經看到蹣跚學步的孩子，在花叢中笑鬧著，而她則跟重俊在旁邊瞧著，兩人時不時會對望一眼，眼神中盡是幸福滿足。
昭惠帝和穆太後雙雙被刺殺的消息，很快就傳到了京師，重俊得知後的第一個反應就是震驚，他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馮福來道：“啟稟皇上，鎮上小客棧的店老板，是第二天早晨發現屍首的，當即報了官，官府的人因為早收到朝廷的公文，所以趕緊層層上報給皇上知曉。”
“那麽屍首如何處理了？”重俊急忙詢問。馮福來回答：“小客棧的店老板不敢擅自處理，先用兩口棺材裝殮了，暫時停放在縣衙門後堂。”“趕緊命內閣發下詔令，讓他們盡快將他們的棺槨運回京師。”重俊不耐煩地揮了揮手道。
馮福來走後，重俊心中七上八下，不知該不該把這件事告訴綺萱，一想到她還有身孕，重俊到嘴的話就咽了回去。
這一晚，特意拖到很晚，重俊才來到鸞儀宮，綺萱趴在桌上已經睡著，重俊遂解下身上的大氅，披在綺萱身上，雖隻是這麽一個輕微的動作，卻驚醒了她。綺萱揉了揉眼睛望著重俊，歉然道：“我可真該死，說好了一定要等你來，卻不知不覺睡著了，你先坐著，我去吩咐素心拿酒菜來。”
重俊阻止道：“太晚了，素心恐怕也睡了，就不麻煩了，反正朕也沒什麽胃口。”綺萱盯著重俊看了一會兒：“是因為國事繁重嗎，為什麽你臉色看上去不太對？”重俊點點頭，說：“國事的確很繁重，黎州府又遭了水災，這次災情嚴重，朕正在考慮派什麽人去賑災合適。”
綺萱哦了一聲：“那你今晚歇在甘露殿就行了，何必還要過來一趟呢，明早天不亮還得趕回去。”重俊微微笑了笑，說：“怎麽，你不想見到朕了？如果不想見，朕以後就不來了。”綺萱忍不住啐了一口，微微紅著臉道：“我隨口說一句，你倒當真，我說了那麽多句，也沒見你放在心上。”重俊一把攬住綺萱的腰，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反問：“你說的什麽話朕沒有放在心上？”
綺萱嬌羞道：“我隻是怕你不來而已，怕你來回奔波太累了。”重俊嗯了一聲：“你能這麽關心朕，朕很欣慰。不過你說的也沒錯，朕的確感到有些疲倦，今晚就不歇在這裏了，你也早些歇息，明天朕下朝後再來看你，如何？”
一個女子，但凡是對一個男子用了真心，就會時時刻刻關心他，隻要他的神情有一點變化，她都會敏感地察覺到。今晚重俊的表現就很反常，和重俊相處久了，自然知道他其實是個麵冷心熱的人，就算國事再忙也不會這麽心不在焉，隻要來到鸞儀宮，他總要在這裏待到五更天，像今天這樣隻略坐了片刻就走，不是他行事的風格。
重俊走後，綺萱幾乎徹夜無眠，她回憶著這幾天來的情形，想從中找到些蛛絲馬跡，卻並沒有發現有何異常。凝神思索最耗精力，綺萱隻好決定先好好睡一覺，也許睡醒了，就能得出結論了。
時隔幾天，素心從一個小內侍口中得知了一個驚天消息，她回到鸞儀宮後，立刻就把這件事告訴了綺萱，綺萱聽聞後，驚得半天做聲不得。“你說什麽，姑姑和元汐他們……他們都……”綺萱不由自主握緊了拳頭，這個消息真是晴天霹靂，讓她一時懵了。
“我聽那小內侍是這麽說的，說是穆太後和昭惠帝是在小客棧被人刺殺的，皇上秘密讓當地官府把棺槨運到京師來，此刻就暫時停放在太廟。”素心皺了皺眉頭：“也真是奇怪，究竟是什麽人殺了他們呢？”綺萱站起身來，道：“走，我們快去太廟瞧瞧，不親眼所見，我真的不敢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