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內外聯手
韓澈沒再追問，隻是緊緊摟著抱月，他的鎮定給了抱月莫大安慰，抱月的哭聲漸小，最後終於止住了。抱月用手帕擦幹了眼淚，平複了一下心情：“你是來找我的？”韓澈不置可否，片刻後才道：“太後娘娘帶著宮眷們在看戲，我見你不在，不知去了哪裏，心裏不放心，就跟了過來。”
抱月仰起頭盯著韓澈：“你真的愛我嗎？”韓澈愣了愣：“傻丫頭，我不愛你，怎麽會跟著你來到後楚的？”“那你願意幫我嗎？”韓澈點了點頭：“要我怎麽幫你？”
抱月沉吟片刻，道：“我剛有個初步的計劃，還需要詳細籌謀一番，你抽空秘密去找下葉知秋，讓葉知秋跟秦郡王聯係上，就說我有事要跟秦郡王說。”韓澈不覺皺了皺眉頭，這秦郡王不就是被廢為庶人的景修嗎，此人聽說已歸隱山林了，找他來做什麽？可是見抱月語氣堅決，韓澈也不便拒絕，遂點了點頭。
回到飛羽殿後的當天晚上，孩子就早產了，比預期提前了一個月，宮女去請了太醫來，太醫診脈後二話不說將所有人屏退，隻留下一兩個貼身宮女隨侍。韓澈站在廊下焦急地等著消息，恍惚間他覺得這即將要出生的孩子是他跟抱月的，他還未做過父親，可此時心頭湧起那種既期盼又甜蜜的感覺，卻覺得十分熟悉。
這艱難的三個時辰真是難熬，韓澈耳中不斷聽到裏麵抱月的呻吟聲，那痛苦的呻吟仿佛鈍刀鋸肉一般，韓澈的心也不由自主地提了起來。也不知過了多久，終於聽得一聲響亮的嬰兒的啼哭，韓澈如釋重負地長出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背後早就被冷汗浸透了。
不多時，韓澈見宮女扶風抱著一個粉嘟嘟的嬰兒從裏麵出來，他忍不住上前察看，還情不自禁地伸手要去抱一下。扶風嚇了一跳，忙躲著他道：“瞧你這男人粗手笨腳的，別把小皇子嚇壞了。”韓澈訕訕地縮回了手，心裏卻無論如何放不下這個孩子，真想自己親手抱一抱，摟在懷裏好好親親才好。
抱月生完孩子好幾天了，景賢卻連飛羽殿的門檻都沒跨進來，隻派了內侍過來宣旨，賞賜了不少東西，將新生的嬰兒賜名景浩澤，可是抱月自己卻連妃位都沒升。扶風忍不住憤憤不平，悄悄對抱月念叨：“娘娘，奴婢聽說陛下這幾天都甚少在萬歲殿裏麵，入夜後也不知去了哪裏，直到天明才回來。娘娘，奴婢可真為您不值，小皇子生了好幾天了，陛下卻連個麵也不露。”
抱月微微笑道：“陛下有陛下的事，等他閑下來自然就會來了。”話雖如此，心裏卻明鏡一般，恐怕這跟萱兒大有關係，想必是景賢一朝得手後，再也放不下她吧。
萱兒是抱月最要好的姐妹，抱月把萱兒帶來後楚，原意是要幫她脫離那個蠻橫霸道的男人，沒想到卻讓自己陷入進退兩難的地步，抱月心中難免氣苦，心上添了這層煩憂後，她夜間也難以安枕，即使睡著了也很快就醒，痛苦反複折磨著她，讓她無法釋懷。
這天晚上，抱月一直捱到三更天還未入眠，忽聽得外麵淅淅瀝瀝地下起了雨，風把窗戶吹開了，抱月本想叫扶風去把窗戶關好，想了想還是自己下了床，可她剛靠近窗戶，就見一個人影從窗戶跳進屋來。
抱月剛要叫，來人卻不顧一切地擁住了她，低聲道：“月兒，是我。”抱月聽出是韓澈的聲音，頓覺心頭一陣放鬆。“阿澈，你怎麽這麽久都不來了？”韓澈微微歎息道：“我出城替你去尋找景修，誰知找了好多個地方都一無所獲，後來幸虧在一家酒館巧遇葉知秋，交談之下才知曉了景修的住處。”
說完，又關切地問抱月近來好不好。抱月唯有當著韓澈的麵才能訴苦，於是將這段時間發生的事約略說了一遍，韓澈不由氣憤不已，當即要去找景賢評理，抱月好說歹說勸住了，歎口氣道：“也怪我當初沒有想好後招，如今真是很被動，阿澈，若是沒有你在我身邊，隻怕我連一天都過不下去。”
韓澈也無話可說，默然半晌才說：“對了，我悄悄去看過澤兒了，沒想到幾天不見，他就長得那麽可愛了，我瞧他眉眼倒跟你很像。”抱月笑道：“可是又胡說，才多大點孩子，哪能看得出像誰。”
韓澈湊近抱月耳邊小聲說了幾句，抱月驚訝之後，禁不住羞紅了臉，佯怒搗了他一拳。
在韓澈和葉知秋的斡旋之下，抱月很快跟景修見麵了，她找了個理由，隻說是想為夭折的孩子周年忌，要去大般若寺做一場法事。抱月對這裏情有獨鍾，不僅因為自己曾在這裏過了將近一年時間，還因為可憐的瀚兒也死在這裏。
時隔數月未見，景修的麵容顯得滄桑了些，衣服也換成粗布衣服，如果不細看，還差點認不出了。抱月將泡好的茶遞過去，笑道：“秦郡王如今歸隱山林，一派隱士作風，真是令人刮目相看了。”
景修淡淡地說：“我的郡王爵位早就被褫奪了，現在在你麵前的，無非就是個山野村民罷了，淑妃娘娘莫要再拿我取笑。”抱月歎了口氣道：“其實我是羨慕你，能夠跟心愛的人歸於平靜，攜手看日月星辰，實在是一種幸福，對了，文寅可好？”
“勞淑妃娘娘惦記，內子一切安好。”景修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絲笑容來，想必這段日子跟文寅朝夕相處，日久生情，正是甜蜜難舍的時候。抱月不由心中泛起一絲苦澀，文寅嫁到東宮之初，整天跟景賢吵架，日子過得煩悶，看這情形，文寅過得很滿足，反觀自己，做了那麽多努力，卻始終還在原地徘徊。
抱月的手指在茶杯邊沿緩緩滑動，景修有點納悶地盯著抱月，不懂她葫蘆裏究竟賣的什麽藥。半晌才聽抱月道：“難道你就此滿足，再不想報仇了嗎？就算你全忘了自己的仇恨，慕容氏的仇恨你也忘了嗎？”說罷她抬起頭來，直視著景修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