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1章 東窗事發

  “行了，滾吧，看到你就心煩。”景賢突然有點狐疑地說：“等下，你是誰，你好像不是萬歲殿的內侍。”小內侍跪在那裏一動不敢動，小聲回答：“回陛下的話，奴才名叫張說，是飛羽殿的值夜內侍，因為今晚惜金哥哥臨時家裏有事，才叫奴才代班的。”


  景賢發泄一通後，氣也消了，看張說跪著可憐巴巴的模樣，不覺有點於心不忍，遂衝著他招了招手，示意他近前一點。“你不用怕，朕也不是個暴君，剛才純粹是因為心情不好，才對你打了幾下，來，這些點心賞你了。”景賢說著，將麵前的一碟糕點推過去。


  張說有點受寵若驚的樣子，跪在地上連連磕頭不止。景賢揮了揮手，他頭疼的毛病又犯了，張說討好地上前，幫忙按揉著景賢的太陽穴，按了一會兒，還別說，頭疼的症狀真有點緩解了。“看不出來你這個奴才還有這一手，倒比朕萬歲殿的這幾個刁滑的奴才強多了。”景賢滿意地說。


  張說咬了咬嘴唇，小心翼翼地表白自己：“陛下，奴才一片赤誠之心，天地日月可鑒，如果真有機會到萬歲殿伺候陛下，那才是奴才幾世修來的福分。”景賢哈哈一笑：“怎麽，你的主子待你不好嗎，你就這麽吃裏扒外，不怕她知道了揭了你的皮！”


  張說慌忙再次跪下，連聲求饒。景賢覺得有趣，就多調侃了幾句：“其實你主子肯定得感謝你，就憑你這套推拿按摩的手法，你主子再疲乏的身子也得活泛起來。”“陛下言重了，在飛羽殿奴才哪算得上是個人物啊，平日隻有在廊下伺候的份兒，連主子的麵都難見幾次，前兩天不小心闖進內宅去，還被主子狠狠批了一頓，差點沒要了奴才的命。”張說剛說到這裏，意識到說漏嘴了，忙縮口不言，臉上表情十分緊張。


  景賢有點疑惑地瞥了張說一眼：“你主子脾氣這麽壞，這麽點小事都容不得你？你別是看到什麽不該看的東西了吧。”張說聞言大驚，又要跪倒磕頭，景賢不耐煩地阻止了他。“陛下容稟，奴才從小就淨了身，是個刑餘之人，就是見到女子光著身子，也不會有什麽反應。那天奴才也是昏了頭，不知怎麽地就闖進內宅了，剛好撞見主子跟韓統領在一塊……”張說想起抱月惡狠狠的話語，不由得渾身打了個冷戰。


  景賢似乎明白了幾分，之前就有所懷疑，怎麽抱月到北唐一趟，卻帶回個年輕男子，按理未淨身的男子是不可以隨意入後宮的，可是自己當時經不住抱月的一再懇求，不得已才同意讓韓澈擔任飛羽殿統領，今天聽張說這一番話，十有八九這兩人早有私情了。


  男子往往是這樣，自己就算有多少個女人也不會在意，可隻要自己的女人有夫君以外的男子，就會醋意頓生，繼而起了殺心。“你確定韓統領就是奸夫？”景賢沉吟著問。“這個奴才不敢講，反正奴才曾經見過，有時候韓統領以稟報事情為由進入內宅，一呆就是一兩個時辰，其間誰也不讓進去。”


  景賢不由大怒，心中暗罵不止：好你個月兒，枉朕如此疼惜你，還想立你為皇後，你就這麽公然給朕戴綠帽子？真是應了那句話，一天為娼妓，終生都是娼妓。張說見景賢的臉上陰雲密布，嚇得不敢再多言。過了一會兒，景賢的臉上趨於和緩，還衝他笑了笑：“你替朕做件事，若是做好了，朕少不了你的好處。”說著隨手從禦案邊的小抽鬥裏麵拿出一隻通體透明的翡翠鐲子，遞給了張說：“倉促之間也找不到什麽能賞賜你的，這東西你先收著，等事成了，你想要什麽朕都滿足你。”


  這算是開了一張無限金額的通兌銀票，張說當然喜不自勝，他精明得很，知道與其待在嬪妃身邊還不如直接效命於皇上，這樣得到的好處會更多。張說假意推辭了一會兒，然後把鐲子收在袖子裏，附耳上去，景賢遂在他耳邊密語了一番。


  終於等到了冊封大典的正日子，抱月滿懷著信心在宮女們的引領下，亦步亦趨地登上了丹陛，與景賢並肩接受朝臣的行禮。此刻抱月的心躊躇滿誌，上天到底是眷顧她的，讓她得償所願，有了這頂後冠，之前受到的所有委屈和痛苦都是值得的。


  可就在抱月手撫摸後冠感慨萬千時，貼身宮女扶風匆匆而來，湊近抱月的耳邊說了幾句話，抱月的臉色倏然變了。“什麽，魏煬悄悄出宮了？”抱月皺了皺眉頭。魏煬是萬歲殿的侍衛統領，還掌管著京城所有禁軍，他對景賢的忠誠絕不亞於韓澈對抱月的忠誠，一般他是不會出宮的，他若出宮，必有大事發生，抱月不由起了疑心。


  “皇後娘娘，還有件事也比較古怪，咱們這裏的那個叫張說的小內侍，平時看起來挺規矩，最近我卻發現他變得有點鬼鬼祟祟，有事沒事就愛往萬歲殿那裏溜達。昨天傍晚時，我恰好看到他正從萬歲殿出來，我上前問他怎麽回事，可他支支吾吾地答不上來，趁我不注意還悄悄溜走了。”扶風把這件事說出後，抱月兩相一比較，更覺得事態嚴重。張說的地位是內侍中最低的，有什麽資格跟景賢說得上話，一定是有什麽不可告人的事，才會這麽鬼鬼祟祟。


  扶風見抱月沉吟不語，遂道：“皇後娘娘，要不我去把張說那小子抓來，拷問一番包管他什麽都招了。”抱月想了想，才點頭道：“嗯，這樣也好，你把他帶到密室裏麵去，我不出麵，躲在隔壁，隻要坐實了他的罪證，再來收拾他。”


  扶風帶著人來到內侍住的下房，推門進去卻正好見張說往床下藏什麽東西，他聽見聲音嚇得慌不迭地把懷裏的東西劃拉到床底下，卻有些東西掉在地上，發出了脆響。扶風冷著臉上前把張說一扯，他懷裏塞的東西撲簌簌往下掉，扶風定睛一瞧，不由吃了一驚，心想：這小子果然有問題，從哪裏弄來這許多寶貝，還藏著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