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首戰失利
北唐這邊厲兵秣馬的消息很快傳到了後楚的大興城,令滿朝皆驚。後楚的實力原本跟北唐相當,隻因為接連吃了好幾次大的敗仗,才令國力大大虧損,到了後來,從朝堂到市井,竟成了談戰色變的地步。
景安邦在位時,一直尚文不尚武,武將地位極低,還屢屢遭到壓製。十來年時間,國內冗兵過多一直是個大問題,除此以外,領著空餉不操練的“假兵”也不在少數。景安邦文弱有餘、恩威不足,雖也有幾次下令要裁撤冗兵,最終都因為各種原因不了了之。
韓澈掌管後楚軍隊後,下了嚴令,讓各軍造好花名冊,挨個點名清查,但凡是屬於上述情況者,一概裁撤,他自己也多次抽查各處,如果碰到有包庇的校尉或者統領,有一個辦一個。同時,還加強了訓練,三五天一小練、十天半月一大練,數月之後,散漫了許久的軍隊終於有了點模樣,隻是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隻可惜大家都知道韓澈和李太後的關係,大家敢怒不敢言。
抱月轉身盯著韓澈,歎了口氣:“阿澈,我擔心的事終於發生了,北唐率大軍來攻,軍報都來了,你瞧瞧。”說著把手裏的奏折遞了過去。現在兩人不必再顧忌其他,所以韓澈出入飛羽殿非常隨便。
韓澈把奏折仔細看完,皺著眉頭思忖,半晌不說話。抱月伸手拂去韓澈肩頭沾著的一片樹葉,手指輕輕滑過他那堅實的手臂,心中不由泛起了酸楚。“看樣子這回宇文桓是下了大決心要攻打後楚,而且早就做好了準備,我在他身邊時,那會兒北唐還沒有水軍,這幾年居然連水軍也有了。”韓澈邊搖頭邊歎息,一伸手摟住了抱月。
“哎呀,別這麽著,仔細讓人瞧見。”抱月嘴上抗拒,雙臂卻不由自主地抱緊了韓澈,深宮長夜寂寞,對於這個年輕的太後來講,有什麽比相偎而眠來得踏實呢?抱月仰著頭盯著韓澈:“你說怎麽辦?”
韓澈親了抱月一口,道:“你覺得我們若是示弱,能有活路嗎?”“那自然是不行,你的意思,莫不是要迎戰?”抱月半信半疑地說:“你有取勝的把握嗎?”
韓澈笑了笑:“沒有把握也得硬著頭皮上,不然你我還有退路嗎?”抱月不覺憂愁地低頭不語。韓澈伸手在她的額間撫摸了一下,感歎道:“想不到我的月兒如今也天天愁容滿麵,瞧著真讓我傷心。”
“你不用傷心,我是太後,什麽事我隻要下旨,自然就會順我的意思來辦,不過我真有點擔心,不知道這個江山我究竟守不守得住。”韓澈捏了捏抱月的鼻子:“你就放心吧,外頭的事不是有我呢嗎,你現在要做的隻是發一道懿旨,由我來統帥全軍,隻要有了這道懿旨,底下那些將領就隻有遵命的份兒。”
抱月望著韓澈胸有成竹的樣子,慢慢也把憂愁放下,欣慰不已地說:“有你在,我什麽都不怕。”韓澈躊躇了一會兒,又道:“既然決定迎戰,我還需要準備很多事,接下來我可能沒什麽時間陪你了,你不會怪我吧!”
抱月嗔道:“都什麽時候了,還計較這些,把正事做好,還怕今後沒有時間陪我嗎?”韓澈嘿嘿笑了笑:“我真希望有一天,你跟我是光明正大地在一塊,而不是天亮前就得離開。”抱月佯怒地搗了韓澈一拳:“快去吧,我這就斟酌下懿旨的內容。”
就在後楚積極準備迎戰、點兵點將之時,殷千殤已經率領著由蒲牢軍和水軍組成的兩千士兵作為先頭部隊,共乘著四艘小船橫渡大陵河。因為是順水,所以船速很快,不消一個時辰就已渡過了一小半,起先軍士們都提起十二萬分的精神,注意觀察著河麵上的動靜,可是隨著船隻平穩行進,很多人緊繃的弦開始鬆懈下來了,甚至還有人在開著玩笑,說後楚軍大概聽到我們要攻打他們,都嚇尿了,不敢出來了吧!
殷千殤卻絲毫不敢鬆懈,憑著他多年在戰場摸爬滾打的經驗,他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當年圍困住武威皇帝的後楚水軍絕不會這麽沒用。殷千殤圓睜雙目,緊盯著平靜的河麵,河麵很寬,連個船隻的影子都看不到,滔滔河水滾滾東去,一切平靜如常。
漸漸地河麵上起了霧,影響了殷千殤的視力,他需要用足全部目力才能勉強看清對麵的情形。
“老將軍坐下喝點水吃點東西吧。”偏將李思威遞過一隻水囊和一個饅頭,殷千殤接過來,一邊吃著,一邊還緊盯著河麵。“老將軍,您這是不是也太緊張了,這河麵看上去連個波浪都沒有,更別提碰到個把敵人了,想必那些蠻子是真的怕了咱們吧。”此次隨軍出征的將領中,就屬李思威的資曆淺,他是文襄皇帝在位時才被提拔上來的,壓根就沒怎麽上過戰場。
殷千殤冷冷地瞥了李思威一眼,哼道:“你懂什麽!敵人怎麽會敲鑼打鼓來進攻我們,他們八成是沒憋著什麽好屁,你們還是都打起精神來,不要讓後楚水軍鑽了空子。”李思威答應了一聲,轉身吩咐下去。
又過了一個時辰,眼看著船已接近河中央,舉目眺望都能隱約看到河對岸的農田了,北唐士兵們的鬆懈情緒更甚,都以為船靠岸隻是遲早的事,斷不會再出什麽岔子,還有人對河中遊來遊去的魚產生了興趣,打算用手中的長矛去紮魚。
這時,殷千殤猛地聽到有個古怪的聲音響起,剛才還在船板上嬉鬧的士兵們,不約而同起了一個激靈,不管怎樣他們也是訓練有素的,在突遭變故時能以最快的速度回到戰時狀態來。
殷千殤不由站起身,扶著欄杆極目遠眺,有一艘船從霧中逐漸顯露出身影,看那船頭的旗幟,竟是後楚的三足烏旗子。“不好!敵人來迎戰了!”李思威忍不住發出一聲喝,士兵們紛紛刀出鞘、箭上弦,隻等著對方的船駛到射程內,就立刻箭矢齊發,管他什麽東西,射穿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