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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6章 這算什麽

  翌日,秋高氣爽,秋蘭飄香。


  等到如約而至的蘇葉姝,收拾好悼念亡母的心情後,沈忻月便攜同婢女們離了千香寺,去半裏路外,經由千香寺後山,繞寺大半圈,繼而流至瞿山山下的瀾溪。


  目的是去淺灘淌水,窪溏捕魚。


  山中小路上,前後都是一眾侍衛,女子們被放在中段步行。


  蘇葉姝牽著沈忻月走,高聲抱怨道:“小軒自從得了你家殿下的召喚,現在真成了‘閨中女子’,整日大門不出二門不邁搗騰那些個玩意兒。這不連你我都請不到了!我去了幾次白府,不到一刻鍾便將我趕出來了,怪我打攪他思路。狗東西!”


  沈忻月心知姝姝這是無人與她鬥嘴鬥武了,心中有怨氣,並非真的認為白展軒不務正業。


  她低聲一笑,斡旋道:“這麽多年他不就這點愛好。文也不喜,武嘛,也一般。如今能將愛好轉為本事,倒是好的啊。如若長久懷才不遇,豈不是白瞎他那點天賦。你不是也替他高興著。”


  蘇葉姝不以為然地嘁一聲,繼續抱怨:“你是沒見他那日拽成二五八萬的熊樣!當下是還沒成個事呢,就這麽見利忘義了,若是改日飛黃騰達,那眼睛不得長天上去?可還看得見我倆?”


  沈忻月搖搖頭,斜睨著滔滔不絕的蘇葉姝,反問道:“你這麽信不過他?他是這種人麽?要是你飛黃騰達,你會忘了我們?”


  蘇葉姝嘿嘿兩聲,促狹道:“不敢不敢!翊王妃如此高貴,小女子豈敢怠慢?”見沈忻月要發作,立刻將話題又引回白展軒:“如若他改日怠慢你,我就用他送的弓箭,將那不識貨的眼珠子射瞎!你當心,這有些滑。”


  她這一提醒,便是止住白展軒的話題了。


  沈忻月目光從蘇葉姝怒容上收回,轉而盯著她腳上那雙皮靴,羨慕其底部有紋不易滑,且還不怕泥濘,開口道:“早知要走這路,就讓你提早給我也尋一套這身裝扮了,你這勁裝可有別的顏色?你身量與我相差不多許,我穿的的罷?”


  蘇葉姝頭也不抬,繼續扶著沈忻月往前邁:“穿的穿的!別的顏色,還有棗紅的,可行?我回去便送一套嶄新的去你府裏。隻是,你這胸……穿我衣裳,恐怕會有些緊。”


  她說話的聲音越來越低,話說到一半便抬起頭,目光死死鎖住沈忻月的波濤處,一隻手還迅速地伸出食指,好奇地往上戳了戳。


  “姝姝!”沈忻月怒氣乍現,沒料到走著路還被人無端調戲了一把。


  她無情地使勁往那張開手指的手上狠狠拍了一把,直拍地蘇葉姝手背通紅,拍地自己的手掌也麻了許久。


  蘇葉姝哎喲一聲,甩著吃痛的手,驀地巴結著笑開:“我這不是沒有嘛!我要有你這樣的,我還摸你的?嘖嘖嘖,你到底吃了什麽?‘春花樓’的姑娘都沒……”


  沈忻月怕他人聽到二人談話,極力壓著聲音,靠近蘇葉姝耳朵吼道:“你不害臊!你、你一個女人,怎還去‘春花樓’?”


  蘇葉姝露出被人誤解的神色,正色道:“我可不是私自去的,我表哥是成州尉司,我閑來無事不就跟著抓人去了嘛。前兩日有個盜賊慌不擇路闖進了春花樓,我便去了。哎呀,裏麵那香味,別提多嗆人。你肯定不能去,你要一聞,回頭得打半個月噴嚏。”


  沈忻月好笑道:“沒事我去花樓作甚?這你就多慮了,我如今嫁了那人,出行多有不便。”


  蘇葉姝突地想起一樁事,支支吾吾道:“你這身份是不方便了。可是,殿下,似乎也去過那處。”


  沈忻月瞪大眼睛,停下腳步,聲音提高了許多:“你當真?何時?誰見到的?”


  蘇葉姝咳了一聲,誠實道:“那樓裏有個我那二愣子表哥的相好,何時他沒說,我前幾日跟他辦完案,他飲酒後與我講的,說是翊王和周將軍都不是好鳥,他親眼見過他們去那煙花柳巷。我那表哥雖職位低了些,但對這都城權貴都記著呢。這不知曉我與你好嘛,借著酒意多了一句嘴。”


  蘇葉姝話落,沈忻月麵上血色褪盡,原來上官宇……去這種地方消遣?


  怪不得,他越發會折騰人了,原都是從這些地方學來的招數。


  他、他、他怎麽是這種人……


  大多數他要的時候,自己都已經順著他,每宿折騰到半夜筋疲力盡還不夠麽?他那南園還有薑麗妍,他不都是隔三差五還去寵幸她嗎?

  他當真就如此欲求不滿,非要去那種地方?這算什麽?

  沈忻月一股氣憋在心口,那如脂玉的麵上,臉色難堪至極,由蒼白轉為通紅。


  及至溪邊,溪水一漫腳,沈忻月才從麻木的狀態中回神。埋頭一看,她的雙腳已經被婢女們褪去鞋襪,正站在一片清涼中。


  沈忻月抿抿唇。


  狗東西!不僅言而無信,還如此無恥齷齪!

  他永遠不要妄想,她沈忻月再回他的王府去!

  沈忻月斂神,將一腔憤怒全數投入到尋魚兒的樂趣中去。


  淌水需得女眷們脫掉鞋襪,大鄢雖民風開化,腳步卻視作女子十分隱私的部位,不可暴|露在外男眼前。故而守衛的侍衛們不敢靠近,亦不可直視,隻得於瀾溪兩岸,背對溪內站立。


  秋陽從密林枝葉間隙中漏下,周圍一片寧靜,隻有山中小河不時發出潺潺的流水聲,還有女眷們在溪水中踩出的歡聲笑語。


  楊侍衛作為侍衛統領,腰配長刀、身著軟甲,在溪邊目不斜視地巡邏。


  換值歇腳的屬下見他走來,熱情地往臀下大石的邊緣挪了挪,給楊侍衛留了一個座位。


  楊侍衛剛坐下,取下身側水袋飲了兩口,就聽得屬下抱怨道:“頭兒,你說王妃這就是來進香而已,用的著咱們哥兒們這多人?這還是皇寺呢,圍了那多同僚,誰能吃飽了撐著來這種地方殺人?”


  楊侍衛一掌往屬下額頭拍去:“放你娘的屁,就是這樣的叢林最易藏人!主子的事由得你置喙?王妃可在殿下心尖尖上,中秋那日全府的侍衛全調至了主院你忘了?別說她有個三長兩短,就是少幾根不該少的頭發絲兒,殿下都要拿咱們是問。”


  那屬下吃痛,附和道:“是是是,頭兒你說的對,誰不知曉殿下一心在王妃身上,都不管那南園裏的生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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