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富貴逼人

  “老果……老果！”


  一陣敲擊馬車的聲音把果進文從睡夢中吵醒。


  “誰啊？”


  果進文睡眼朦朧，今天他又在車裏呆了一天，除了生理三急基本不下車，在車上醒了睡睡了醒，感覺自己渾渾噩噩，都不知道到了何處。


  “是我咧，老梁。我打了隻麅子，兄弟們在你車旁邊開了個火，下來吃點熱乎的吧，”梁三爺站在馬車旁，盛情邀請，“喏，就在那邊。”


  離馬車不到十米距離，點燃了一堆篝火，一隻剝了皮的麅子被架在火堆上烤著，疤眼仔細的轉動著木棍條，在上麵撒著調味料。


  人還沒過去，一股烤肉加上佐料的味道已經迎風而來。


  “還是不……”


  “咕嚕嚕”


  果進文尷尬的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在車上昏睡一天食欲不振，就啃了兩塊糕點，這時候早就餓過頭了。


  聞到烤肉味道，這話還沒說完，肚子就很不給麵子的叫了起來。


  但他知道自己有任務在身，有心想找點理由拒絕，那邊梁三爺已經一伸手握住他的手臂：“老果你就別客氣了，咱們十來年的交情了，還客氣啥。”


  果進文也不好當麵駁了他的麵子，看著馬車離自己確實也不遠，想了想，就沒堅持一起走過去了。


  “來來來，先整口酒，肉馬上就好。”一邊的趟子手殷勤的遞過一壺酒。


  “酒還是不了吧，明天還要趕路……”果進文推辭道。


  旁邊趟子手二話不說先給自己灌了一口，嘶地一聲舉起大拇指，又繼續勸道：“這可是北邊來的好酒，喝一口，夠勁！暖身！”


  一陣風吹來，九月的天說變就變，八月底還是蟬鳴風和，現在就是寒風瑟瑟了，果進文捱不住勸，拿起酒壺抿了一口。


  確實辛辣，比醉香樓小酒勁道多了，一口下去渾身暖和。


  他忍不住又抿了一口。


  旁邊梁三爺把那位解公子也引了過來，這位公子剛醒了一會，下車走路吹吹風，被正想著越熱鬧越好的梁三爺發現，拉了過來。


  跟隨一起的還有一個黑衣高個，掛著鏢局副頭領頭銜，被解寶稱呼為三叔，這位三叔黑衣長刀，麵容沉靜，行走姿勢頗有軍旅風範。


  “我是吳記商隊的梁三金，這位是果進文，咱們見過麵的。今後還要繼續在解家寨討生活，還請解二公子多多照顧。”梁三爺場麵張口就來，神情熱絡。


  “梁兄客氣了，咱們先喝一杯。”解寶也不客氣。


  果進文沒一會就被帶入了節奏，遇到最熟悉的交流環節，仿佛回到了商會交流環節，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可是他的自帶技能，沒一會就摸清楚了眼前這位的喜好。


  跟這位寨主公子聊聊黃段子，談談美酒美人，再吹捧一番，幾杯酒下肚相互間很快就熱絡無比，三人好像認識了十多年的老朋友，一副相見恨晚的樣子。


  梁三爺看火候差不多了，身體有意無意的挪到馬車方向擋住，同時朝老八使個眼色，老三老八就借口上廁所，繞了一個圈朝果進文的馬車摸了過去。


  旁邊悶頭喝酒吃肉的黑衣侍衛看著這邊一眼，沒吭聲。
……

  酒足飯飽，解二公子帶著侍衛滿意離去，果進文也回到馬車上，他喝了些酒，此刻勁頭上來了，倒頭就睡，不一會馬車上就傳來了陣陣鼾聲。


  “睡了？”


  良久，在一片黑暗中響起問詢聲。


  “睡著了，打著鼾呢。”另一個聲音回複道。


  梁三爺從黑暗中走出來，他們又在偏僻處點了堆篝火，還是之前那幾個人坐在那裏。


  “老八你先說，探清楚了嗎？”梁三爺看著似乎有些魂不守舍的老八，拍拍他的肩膀問道。


  被拍醒的老八驚了一下，慢慢回神，他環視了一圈周圍的兄弟們，得到了熱切的眼神反饋，於是定了定神才說道：


  “查清楚了，五哥在放風，我摸進去找了一圈，果進文還是有些手段，把東西藏在暗格裏，不過還是被我摸出來了，你們猜他這次帶了多少貨？”


  “十箱，整整十箱！我開了一箱角落裏的，一箱裏麵整整有一百塊香皂。”


  “一二三……”


  旁邊的疤眼扳著手指頭開始口算，被煩躁的梁三爺一巴掌拍停，梁三爺緊緊的盯著老八：“老八，兄弟幾個裏麵就你讀過幾天私塾，你給大哥個痛快話，值多少銀子？”


  “一箱100，十箱1000，1塊香皂三兩五，1000塊就是.……三千五百兩！”


  旁邊等著消息的幾個人一下就炸了。


  “狗曰的，我說這貨怎麽這麽有錢，三千五百兩，俺們可以買多少個姨婆，買多少畝地。”


  “鄉裏的土財主加起來都不值這麽多錢！”


  “走，趕緊去搶他丫的！”


  “搶他丫的！”


  “都給老子安靜！”


  梁三爺一聲低吼打斷越來越響亮的聲音，他像憤怒的雄獅一樣，須發皆張，血紅著眼珠子盯著在場的眾人，等到他們一個個閉嘴安靜了，才低聲說道：


  “從現在開始，所有人都給老子把招子放亮了，把屁憋在肚子裏，裝也要裝出沒這回事。”


  “這商隊裏麵隻有咱們幾個人，要想明著搶東西絕對不可能，等分開到了府城，那就更沒機會了。老子認識寶華山的二把手劉鬆，去年他逃難來的時候，老子接他在家住過一個月，就算上山了，他也應該記著這個情！”


  “老八你再辛苦一下，連夜跑一趟寶華山，告訴他這裏有肥羊，讓他多帶人手來，但別告訴他香皂的事。隻告訴他，兩天之後的晚上，咱們裏應外合，五五分賬。”


  “帶著這半塊銅板，他會知道是我，切記快去快回，別讓商隊其他人起疑心。”


  梁三爺摸出半塊破舊的銅板，塞到老八手裏，細心叮囑著。老八應了一聲，看天色還早，悄聲裹起馬蹄溜走了。


  等老八出發了，梁三爺坐在火堆旁緩了口氣，環視其他人，看到一雙雙熱切期待的眼睛，嘴角露出一個殘忍的笑容。


  “兄弟幾個這兩天吃好睡好，兩天之後，搏一場富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