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節
必受到冷落。由此,眾人對柔妃的嫉恨更深了。
這一日,於寒舟接到了家裏的信。
“你上次說要吃城南的桂花糕,還特地叫你哥哥去買,這就是你要的桂花糕。”
於寒舟看著信,微微笑了。
在司徒曜接連寵了柔妃一周後,她便寫了信,叫人送出宮:“好想吃城南的那家桂花糕,從前哥哥經常買王記桂花糕給我吃。宮中做的桂花糕,味道總不一樣。”
霍大哥接到信後,著實蒙了一下。城南哪有什麽桂花糕,明明在城西,而且也不是王記,是李記。霍大哥初時以為妹妹寫錯了,但又覺得,妹妹不至於連這個也記錯。
他把信拿給霍將軍,兩人對信苦思大半夜,隱約感覺到什麽。
於是,霍大哥叫人傳信回宮,說王記不開門了,買別的給她吃好不好?於寒舟便又傳信出去:“王記的桂花糕很好吃,我就想吃王記,哥哥認真求一求,隻要心誠,人家會開門的。”
那次送信出去,到現在已有小半月了,而家裏終於送了桂花糕來。
於寒舟從碟子裏拈出一個,送入口中,品著味道,微微笑了。
所謂的城南王記桂花糕,其實是於寒舟叫父親向南王投誠。父親和哥哥收到她的暗示,果然去做了,眼下看來,是敲開了南王府的大門。
司徒曜最近很不好過。朝堂上的情勢有些變化,那些臣子們變得很不配合,總給他找難題。
後宮不清靜,前朝又不好管,他簡直要煩死了。
這一天,下了朝,他往於寒舟的明粹宮行去。這些日子,隻有於寒舟沒給他找過麻煩,而朝堂上也隻有霍家幫他說過話。於是,他想起了這個廢棄的擋箭牌。
去往明粹宮的路上,他忍不住想,她從來不給他找麻煩,一次也沒有鬧過,是不是因為她對他癡心一片?
想到這裏,他心中微微自得。她還是有用的,要不他再把她用起來?
來到明粹宮,見了於寒舟,他本想說:“幾日不見,愛妃看著清減了不少。”然而麵前的少女,氣色紅潤,肌膚瑩潤,明亮的眸子充滿神采,絲毫清減也沒有。
好像他這段時間不來,她過得很不錯。
“皇上來了。”於寒舟見他來,仍舊是不行禮,隻給他倒了杯茶,“皇上喝水嗎?”
司徒曜便在桌邊坐下,拿過水杯,猶豫著,喝了一口。
於寒舟本來在澆花,便又拿著小巧的花壺,慢條斯理地澆起花來。
空氣中十分安靜,隻有微微的水汽噴灑的聲音。明亮的光線從窗子裏打進來,映出浮浮沉沉的微塵。司徒曜看著看著,忽然覺得心頭安寧下來。
這些日子以來,他委實過得不大好,在柔妃宮中時,不是柔情蜜意,便是埋怨糾纏。當時覺得甜蜜,或痛苦,過後想想隻覺得累。前朝的事,也讓他頭大,他近來都沒有睡過好覺。
現在於寒舟的宮中坐著,因著她沒有纏上來,隻是安安靜靜地做自己的事,他難得感到幾絲安寧,竟然有些昏昏欲睡。
於寒舟澆完了花,扭頭見司徒曜呆呆地坐在那裏,不知道在出什麽神,就說道:“皇上,我可以侍寢了。”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毫無征兆,猶如一道驚雷忽然炸響,司徒曜愣了一下。
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她說了什麽,嘴巴張了張,道:“愛妃說什麽?”
於寒舟微微一笑,垂下了眼瞼,顯得有點羞澀:“前些日子出宮,我爹問我為什麽還沒有身孕?非要給我找個大夫瞧瞧。我不好說實話,就讓他請了。大夫為我診過脈,說我的身體沒有問題了。”
說到這裏,她抬起頭來,眼底含著笑意:“我寒疾已去,可以侍寢了,皇上。”
司徒曜硬生生打了個機靈,擱在桌上的手不覺捏成了拳頭!
腦中震驚一片,麵上卻努力做出訝異而微帶驚喜的表情,他聽到自己幹巴巴的聲音說道:“外頭請的大夫,醫術如何?可有宮中的禦醫醫術精妙?”
言外之意,外麵的大夫不靠譜,隻有宮中禦醫所說的話,才是靠譜的。她的寒疾,還在體內,她不能侍寢。
於寒舟本來也沒想侍寢,隻是看他好像很舒適的樣子,給他找點煩心事。
現在霍將軍和南王搭上線了,再過一年左右,南王就要攻進宮裏,司徒曜就要完蛋了。有霍家的支持,說不定還能提前一些。刺激刺激他,也不礙什麽。
見他這樣,於寒舟歎了口氣:“想來是沒有宮中禦醫的醫術精妙的。既如此,皇上請回吧。”
嚇唬嚇唬他就夠了,她可沒想真侍寢。
於寒舟又攆他,原本司徒曜應該生氣的,但是他心中有鬼,聽了這句話,隻覺得如釋重負,連忙起身道:“朕想起還有件要緊事沒有吩咐,愛妃好好休息,朕得空再來看你。”急匆匆地走了。
於寒舟看著他的背影,“噗嗤”一聲笑出來。
“狗男人,嚇死你。”她暗道。
司徒曜從明粹宮出來,便回了清乾殿。剛走到半路,就接到身邊的小太監急匆匆匯報:“皇上,淑妃娘娘在殿外等著您呢。”
司徒曜臉色一黑,止了腳步。
偌大的皇宮,沒個躲清閑的地方。他又不想去柔妃宮裏,每次去了,不是要哄她,就是要吵架,他想想就覺得累。
司徒曜心煩得要命,又無處可去,想了想他道:“隨朕出宮。”
他去了南王的府邸,看望南王。
說是看望,其實不過是找司徒歡訴苦:“朕真難。”他坐在司徒歡的床邊,抱怨道:“皇上真不好做。”
司徒歡的風寒還沒有好,臉色蒼白地靠坐在床頭,垂著眼睛聽他抱怨。等他抱怨過一陣,便輕聲說道:“會好起來的,皇兄年輕,又有治世之才,那些臣子總會被你折服的。”
他很低調地恭維他。司徒曜很吃這一套,甚至都沒有聽出司徒歡的刻意恭維,隻當他說的是實話,還覺得這個弟弟很貼心。又覺得終於有人說句人話了,心情漸漸好轉。
他跟司徒歡抱怨了很久,才重拾信心,自信滿滿的準備回宮。離開之前,他問司徒歡:“你年紀也不小了,可準備娶妻?喜歡什麽樣的女子?”
司徒歡聽了這話,擱在床邊的手輕輕攥住了,垂下眼睛說道:“我這樣的身體,不知哪年就去了,還是不要耽誤人家好人家的女子。”
司徒曜聽了,歎了口氣:“那好吧,你好好休息,等你病好了,朕給你指一門極好的婚事。”
作者有話要說:
貴妃:皇上,我才是對你最好的人!
南王:皇兄,讓我為你分憂吧,我不怕難,我願意做皇上!
第42章 貴妃12
南王因為身體不適, 留在了京中,太後擔心他的病情,也留在了宮中, 時不時派人出宮去, 探望一下小兒子。
因著太後回到了宮中,於寒舟等後妃便每日去請安。這一日,於寒舟請安回來,剛踏進宮殿, 便覺著有些異樣。她不動聲色地往裏走了兩步,觀察著寢殿的各處。
在她的腳步放緩之後,自帷幕後麵出現一道淺藍色的身影:“貴妃娘娘, 好久不見。”
是司徒歡。
看清他的身形, 於寒舟的心放了下來,抬起眉頭:“南王殿下怎在此處?”
招呼也不打, 暗搓搓跑到她的明粹宮來,還躲在寢殿,委實有些微妙。
司徒歡微微一笑, 抬手示意了下, 自己先在桌邊坐了,然後抬頭朝她看過來:“我聽說皇兄有兩個月沒到貴妃娘娘宮裏來了?”
其實皇上來過,隻是沒有留宿, 但他也不好說太具體。
“我擔心貴妃娘娘難過, 特來看望。”
“南王殿下這話,我有些不懂。”於寒舟說道,覺得他這話有意思, “南王殿下以什麽身份探望我呢?”↙思↙兔↙在↙線↙閱↙讀↙
她難過不難過,跟他有什麽關係?他是她什麽人呀?
司徒歡聽了, 卻沒有回答她,反而問了另一個問題:“霍將軍前些日子到本王府中做客,說了些話,本王聽著,著實有些莫名。不知貴妃娘娘可否為本王解釋一番?”
於寒舟便笑了。家裏已經送桂花糕來了,說明事情搞定了。他現在又來這裏試探她,不知要試探些什麽?
在他對麵坐下來,為自己倒了杯茶,說道:“我先問的話,南王殿下應當先回答才是。”
司徒歡愕然。沉默片刻,他沒有回答,而是低頭為自己也倒了杯茶。略顯蒼白的手指,握著茶杯,垂眼輕飲。
於寒舟見他不答,自己也不說話。
兩人對飲。
片刻後,司徒歡放下杯子,抬眼朝她看過去:“貴妃娘娘如何猜到?”
這話題轉的。不過,於寒舟也習慣了這樣跟他說話。笑了一下,她道:“我如何猜到不重要,為何這麽做,難道不是南王殿下更應該關心的事嗎?”
司徒歡沉默了下,點點頭:“本王想不通,貴妃娘娘為何如此?”
難道僅僅因為司徒曜寵愛的人是柔妃?
司徒曜真愛柔妃的事,司徒歡早就知道了。他知道司徒曜的很多事,包括司徒曜告訴他的,和沒告訴他的。
這些日子,他也讓人暗中查了於寒舟,她不受寵,隻是表麵上得寵,司徒曜每個月宿在她宮中兩日,她甚至一次也沒侍寢過。
當然,除了她,其他的妃嬪也沒有侍寢過。司徒曜做的那些低劣又下作的事,沒有瞞過他。
讓司徒歡不解的地方就在這裏,不受寵的妃嬪,諸如淑妃、賢妃等人,無不是討好司徒曜,想要獲得他的寵愛,要不便是陷害受寵的妃嬪,讓她不再受寵。
他從沒有聽說過一個宮妃,因為不受寵愛,就要換個皇上。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前所未有,駭人聽聞。
於寒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隻說道:“霍家的立場,便是我的立場。”
如果霍家要支持他,她即便是司徒曜的貴妃,也會支持他。
司徒歡看了她幾眼,緩緩站起來,走到她身邊,輕輕捏住她的下巴:“本王上次聽貴妃娘娘說,可惜沒有一個孩子?”
他聽懂了那句話——如果她有了孩子,隻要司徒曜有個三長兩短,她就是太後,她的孩子就是天子,到那時候,她還需要誰的寵愛?她還稀罕誰的寵愛?
這樣一個心腸冷酷的女人。
於寒舟仰頭看著他。他模樣十分秀美,乍一看,是個溫和無害的男人。但這時他沒有刻意偽裝,眼神便顯得極冷。
“我本來是這樣打算的。”她拿開他的手,站起身來,仰頭望著他。
兩人挨得極近,袖袍都疊在一起。
“不知道南王殿下是否願助我一臂之力?”說著,於寒舟抬起手,輕輕抓住了他的胳膊。
兩人現在的姿態,頗有些親密。然而雙方的眼神都很冷,互相較量著,針鋒相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