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節
她丟地上,扭頭對賢妃道:“你來捆住她的腳。”
柔妃看起來身板不結實,沒想到爆發之中力氣還挺大,她都給踹了兩下。
賢妃愣了一下,在於寒舟冷冷的目光中,咬了咬牙,起身走過來,把柔妃的兩隻腳也綁住了。
她還踢了踢柔妃:“你死定了!”
她吃過柔妃的苦頭,雖然是她自找的,但驕傲如賢妃,隻有她收拾別人的份,沒有別人還手的份,因此對柔妃嫉恨非常。
掏出手帕,塞柔妃口中:“看你今天怎麽死!”
“好了。”於寒舟道,又看向不遠處擠成一團,臉色發白的眾妃嬪,“想活命的話,自己綁了。”
她們連忙兩兩配合,把自己捆好了,乖乖跪在地上。
“南王殿下心慈仁厚,你們乖一點,他不會要你們的命。”於寒舟說道,見她們紛紛小雞啄米似的點頭後,便收回視線,踢了踢地上的柔妃,讓她滾遠一點別擋路,然後指了指身旁的酒案,“南王殿下請坐。”
然而司徒歡往她旁邊的酒案看了一眼,卻徑直往她身前走來,大馬金刀地在她身邊坐下,“當”的一聲,染血長劍橫在案上。
本是粗獷的動作,卻因為他過於秀美的麵容,淡雅的氣質,竟是半分粗獷也沒顯出來。於寒舟垂著視線,落在他沾了血跡的手上。他的手白皙而修長,指甲修剪得整齊而幹淨,怎麽看都是一個講究的貴公子。學人家玩粗獷?她輕輕笑了。
“笑什麽?”司徒歡側頭看她,神情冷冷的。
於寒舟笑著倒了杯酒,遞給他:“南王殿下要不要飲?”
司徒歡看了一眼,扭過頭去。
於寒舟便自己喝了。
司徒曜趕過來還要一段時間。殿內沒有人說話,賢妃等人都自縛了乖乖跪著,隻希望自己像空氣一樣不惹人注意,柔妃被綁得最結實,她知道自己掙紮也無用,便安靜等待保存體力。
司徒歡不說話,微抿著唇,注視著明粹宮的門口。於寒舟往他擱在膝頭的雙拳上掃了一眼,看到他手背上有青筋突突地跳,便知道他此刻緊張得很。
她是不緊張的。如今柔妃被綁住了,就在她腳下,司徒曜勢必受限,南王贏定了。
她悠閑地倒酒,喝了一杯又一杯。
司徒歡很難不被她的動作所擾。他微皺著眉,側頭朝她看過去,隻見少女喝得臉頰微醺,眸光愈發明亮,姿容豔麗的模樣,不禁一窒。
驀地,他抓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進懷裏。
於寒舟隻覺得眼前一暗,隨即唇上觸到微涼而柔軟的物事,她微微睜大了眼睛。
他在她口中取酒。
幾乎將她口中的酒氣攫取幹淨,他才放開了她。仍是攥著她的手腕,眸光緊緊盯著她。他眸光極亮,似要說些什麽,然而於寒舟等了一會兒,也沒見他說出半個字。
“殿下?”於寒舟掙了掙自己的手腕。
他垂下視線,看著偎在懷中的溫軟嬌軀,喉頭動了動,將她鬆開。
於寒舟笑著坐直:“謝殿下。”
賢妃等人在後麵沒忍住,抬起了頭,麵上都十分震驚。難怪她從來不想方設法博取皇上寵愛,原來她竟跟南王是一夥兒的!
可是,什麽時候的事?!
司徒曜終於來了。
“如意!”他第一眼看到的是被綁了丟地上的柔妃,睜大眼睛,怒視著司徒歡道:“你太讓我失望了!”
司徒歡原本在案下把玩於寒舟的手。他從不知道,女子的手原來如此柔軟,以至於抓在手裏,便舍不得丟開。此時,見司徒曜到了,他放開柔軟得令人讚歎的手,站起身來,看向司徒曜說道:“皇兄何出此言?臣弟明明是幫你。”
“幫我?”司徒曜嗤笑道。
司徒歡點點頭:“不錯。皇兄總向我抱怨,說當皇上太難了,太累了,想寵心愛的女人都不行。朝中,臣子們都不體諒你,總跟你找麻煩。皇兄如此痛苦,臣弟為皇兄分憂,皇兄難道不高興嗎?”
“你就是這樣為我分憂的?”司徒曜指著地上被綁得結實的柔妃說道。
他一進殿中,就想把柔妃抱起來,但於寒舟的匕首就在柔妃的頸側,他靠近一步,她的匕首就往柔妃的頸中抵一抵。他受製於人,不敢再向前,忍著怒意看向司徒歡說道:“有什麽衝我來,別對朕的女人下手!”
司徒歡往身後看了一眼:“皇兄是說所有的女人?”
司徒曜猶豫了下,說道:“除了她。”抬手一指於寒舟,厭惡地道:“朕沒想到,你是這種人!你們霍家,膽大包天!”
他在外頭見到了霍大哥,早知道霍家已經投靠南王,因此進了明粹宮,看到她和司徒歡坐在一起,並不意外,隻是憤怒又憎惡。
“有句話叫,君叫臣死,臣不得不死。”於寒舟提著匕首,站起身來,看著他說道,“皇上倘若讓我去死,我絕無二話,為皇上赴湯蹈火,在所不惜。但是,皇上欺我、騙我、瞞我、哄我,不把我當人看,就別怪我了!”
司徒曜眼瞳一縮,冷聲說道:“朕何曾欺你、騙你?”
“你愛的人是柔妃,”於寒舟低頭看了一眼柔妃,“你寵愛她,又不想叫她處在風口浪尖,便把我推出去,叫我做她的擋箭牌,後宮所有妃嬪都知道我是皇上最寵愛的妃子,處處針對我。”
“你明麵上寵我,實際上根本不碰我。為了不寵幸我,你自導自演,讓犯錯的小太監把我撞下水,而後借禦醫之口,告知我有寒疾在身,三年內不能侍寢。”她說到這裏,眼中譏諷,“倘若皇上直說,叫我護著柔妃,我便不願,卻也不敢違抗聖意。但皇上如此作踐人——”
她話一出口,殿中的侍衛們紛紛麵露詫異地朝司徒曜看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侍衛們:皇上,原來你是這種人!(目光紛紛往下)你的零件真的還好使嗎?
第45章 貴妃15
如此美人不寵幸, 他腦子有病吧?
好好的美人兒,他如果不疼人家,就別納進宮啊!這不是毀人一輩子嗎?
還哄人喝藥, 當擋箭牌, 實在太下作了!
眾侍衛們的眼中紛紛露出奇異,無論是司徒曜的衛軍,還是司徒歡的叛軍。
司徒曜登時臉上鐵青,指著於寒舟道:“你胡說八道!”
“是嗎?”於寒舟笑起來, 重新蹲下去,匕首再次抵在柔妃的頸側,“柔妃娘娘聽見了嗎?他說我胡說八道。也就是說, 我沒有寒疾, 沒有日日吃藥,他每次來我宮中, 都寵幸我了。他對我溫柔體貼,喜愛之極,我身上的紅印都是真的, 我掩飾不住的腰酸也是真的——”
“你胡說八道!”司徒曜大怒, 朝前一步,“霍明珠,你給朕住口!”
說完, 他驚慌地看向柔妃:“她胡說八道!朕從未碰過她!”
柔妃其實沒有相信於寒舟, 這等時刻,這個女人說什麽、做什麽都不可信。但司徒曜對她解釋慣了,唯恐她誤會, 立刻就解釋出來。
“嘖。”於寒舟搖了搖頭,似笑非笑地朝他看過去:“我說皇上不寵幸我, 皇上說我胡說八道。我說皇上寵幸我,皇上也說我胡說八道。那我到底是被寵幸還是沒被寵幸呢?”
司徒曜眼底厭惡地看著她:“張口閉口不離‘寵幸’二字,霍家的女兒真是不知廉恥之極!”
於寒舟還沒來得及說什麽,就聽司徒歡驀地開口:“皇兄每日對柔妃做著‘寵幸’的事,豈不是更加不知廉恥?”
他倒是沒張口閉口地說,但他身體力行地做了呀!
於寒舟頓時被逗笑了,覺得這個南王有點意*
“司徒歡,你拿女人要挾朕,勝之不武!”他看向司徒歡怒喝道。
司徒歡站起來,拿起長劍:“既如此,你我二人比試一場,我要你輸得心服口服。”
他提起長劍時,身形晃了一下,還發出一聲壓抑的咳嗽。於寒舟頓時心中一凜,抬頭道:“殿下,不可意氣用事!”
這兩人是有主角光環的啊!
他跟他們拚什麽?
早點坐上皇位是真的啊!
然而司徒歡低頭朝她看了一眼:“你到現在仍不信我。”
於寒舟:“……”
他自己剛剛踉蹌!還咳嗽!怪她不信他?
然而她又不能說,他如果勝了,便是下一任天子,她豈敢吐槽天子?
於是,她眼睜睜看著他朝司徒曜走過去。
兩人對峙半晌,同時身形一動!
司徒曜天生有一副健壯的體魄,司徒歡站在他麵前,明顯小了一號。兩人長劍相撞,於寒舟總覺得司徒歡要被擊飛了。
然而令她訝異的是,即便他身形踉蹌,即便他時不時咳嗽一聲,他卻始終跟司徒曜旗鼓相當!他沒有被擊飛,甚至頻頻在司徒曜的身上留下傷勢。
當然,司徒曜也在他身上留下傷勢。
於寒舟看得一顆心都提起來。男人!衝動的男人!不趁著柔妃被製,迫他寫下禪位書,磨嘰什麽?
她不能讓他失敗。她冒不起這個險。
“啊!”柔妃驀地發出一聲痛呼,驚到了打鬥中的司徒曜。他頓時分神,朝柔妃看過去,就見她口中的帕子被取出來了,此刻因為手臂上被劃出一道口子汩汩流血,而痛得滿地打滾。
“不要傷害她!”他頓時怒道。
因著這一分神,他的肩膀上頓時挨了一劍,忙將注意力投入到跟司徒歡的交手中。
但他擔心於寒舟傷害柔妃,無法全身心地投入打鬥,很快身上多了許多傷痕。但他也沒讓司徒歡好過,司徒歡的身上也添了不少新傷。
每次司徒歡的身上添了新傷,柔妃的身上就會出現一模一樣的的傷勢,即便她緊緊咬著牙不肯出聲驚擾司徒曜,然而司徒曜無時無刻不在關注她,哪裏看不到?
一時心神紛亂,打不動了。
“明珠,不要如此。”司徒歡收了劍,轉身朝於寒舟看過來,“我要和他正大光明地較量一場。”
於寒舟心道,我知道你要較量,我又不瞎。
“您忙您的。”她笑了笑說道,“我和柔妃娘娘說會兒話。”
司徒歡有些無奈,說什麽話?她們有什麽好說的?方才又何曾說過一句話?
他知道她為什麽這麽做,她怕他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