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節
!”
目光透著譴責,仿佛在說她虛偽。
“我說出來,你就不寵幸她們了嗎?”於寒舟反問道,“你能堅持一個月,兩個月,能堅持三個月,四個月嗎?你能堅持多久?早晚你會怨恨我。倒不如我不攔著你,你想寵愛誰,便寵愛誰好了。總歸我就是這樣的人,你寵了別人,我就不愛你了。”
鍾三郎心中一痛。
他看著她無情的眼神,終於想起來她曾經看他時,是多麽的柔情蜜意。
而他弄丟了。她曾經愛著他,是他不知足,貪心太過,弄丟了她。
“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他顫聲問道,衝動之下說道:“我以後不再碰她們。”
反正他不愛她們。他愛的隻有她一個。而她的孩子已經生了,以後都不會再有不能伺候他的時候,他們好好地過。
於寒舟一點也不信他的話。他曾經也說不寵徐側妃她們,過不幾日,就歇在徐側妃房裏了。
“王爺冷靜一下再說吧。”於寒舟淡淡道。
他這時一衝動,什麽話都能說,日後免不得要 後悔。
而鍾三郎沒等到日後,說出來不久,他就冷靜下來了。他不可能不寵愛徐側妃她們。
他如今也知道自己是什麽樣的人了。何況,還有徐家和陳家,他總不能跟高緯一樣,不管他們。
鍾三郎走了,沒在於寒舟房裏過夜。
並且接下來的幾日都沒來。
於寒舟並沒有覺得怎樣,直到半個月後,下人的伺候有些疏懶怠慢,她兒子的尿布居然有幾片沒洗幹淨。
“來人!”她喝道。
於寒舟嚴厲懲罰了怠慢的下人,卻沒有製止這個風氣,而鍾三郎自那日後一直沒有再來她院子裏,慢慢叫她明白了。
鍾三郎在教訓她。如果她不好好伺候他,她和她兒子的日子就不會好過。
於寒舟很是失望。
沒想到曾經溫柔體貼的老實人,如今竟變得這副模樣。
想來,他曾經的老實,也隻是因為生活中沒有太多誘惑和考驗。沒有經過誘惑和考驗的老實,其實不叫老實。
比如鍾三郎,他真正的性情便在磨礪中漸漸凸顯出來。
*
京城的某個角落,戴著銀質麵具的男子正在接見下屬。
“什麽?!”聽到最新消息,麵具男震驚得站起來,“不可能!這怎麽可能?!”
下屬苦笑道:“是真的,王爺。那假冒王爺的賊子,於昨晚已經斃了。”
戴著麵具的男人正是高緯。
他當日逃出後,便離開了京城,回到自己的一處秘密基地養傷。一年過去,他傷勢早就養好了,也聯絡了幾方力量,回京準備埋伏鍾三郎。
鍾三郎當年害了他,頗以此為戒,不僅在吃食上麵極為小心,外出也都有諸多護衛。想要神不知、鬼不覺替代他,並不容易。所以,高緯計劃埋伏他。
他沒打算光明正大地掀翻鍾三郎。那樣一來,他的王妃隻有死路一條。徐側妃她們也得死。
當年於寒舟那樣對他,他恨過,後來在聽到她說“你不配”後,那些恨意猶如挨了狠狠一擊,潰不成軍。是他先對她做了那種事,她才報複他。
高緯已經不恨她了。何況,她還喂他吃了解毒丸。
更何況後來,她還生了他的孩子。
“是誰下手的?怎麽殺的?”高緯驚怒交加。
他本來打算悄悄替代鍾三郎,怎料才來到京城,還沒來得及動作,鍾三郎就死了!
叫他如何能不驚不怒?
下屬回稟道:“尚不知是誰做的。有人以內力震碎他的腦漿,七孔流血而死。他死在王妃的房中,論理說王妃的嫌疑很大,但王妃沒有武功,這是栽贓陷害。”
寧王死了,這是極轟動的事,震驚了朝堂,自然要大查特查。
高緯就很頭疼。“寧王”一死,他還怎麽歸位?!
氣惱之下,他潛入了寧王府。
“寧王”一死,府裏亂成一團,守衛鬆懈,他很輕易就潛入了。徑直往事發現場,王妃的房裏去了。屋裏死了人,自然不能住人了,他潛入空空的房間,探查一番,沒發現掙紮的痕跡。
這說明是一擊即殺。
假貨對來人沒有防備,或者說來人的功力足夠高深。
高緯擰起眉頭,假貨何時識得這樣的高手,還結了仇?
他沒有發現有用的線索,便出去了。猶豫了下,他潛入了於寒舟現在住的房間。
於寒舟正在逗著不睡覺的兒子。
“小乖乖,在看什麽呢?這樣目不轉睛?”於寒舟搖著他的小手說道。
柔軟而滿含愛意的聲音,讓高緯一下子頓住了身形。
他恍惚想起曾經他是寧王時,她癡纏著他,那些嬌氣的黏糊糊的討好。
他一幕也沒有忘記過,此時她的聲音更是勾起了他的回憶。然而,那些都是假的,是她在演戲,這讓高緯不由得苦笑。
他現身出來,看向她道:“王爺死了,你似乎不傷心?”
高緯從她臉上看不出傷心的樣子。明明鍾三郎才死不久,她怎麽連眼眶都沒紅腫?好似沒哭過似的,這讓他詫異極了。
她不是很愛他的嗎?
於寒舟沒察覺到高緯的到來。他忽然出聲,她還嚇了一跳。待看到那張銀質麵具,微微一怔。
她沒有被麵具所欺騙,從他的聲音和身形猜出了他的身份。
他果然沒死。她居然不意外。
“傷心是傷心的,但日子還要過。”她淡淡說道,低頭繼續逗兒子。
高緯信她就怪了。
他早就知道,她不是什麽善良嬌氣的女人。這女人,心深著呢。
“那是我兒子。”他索性摘下麵具,走到她跟前,頗具威儀的俊美麵容盯著她道。
於寒舟抬頭瞅了他一眼,沒吭聲,低下頭把兒子的小手塞進去。
高緯便有些頭疼,跟這女人聊天太難了。
他不禁奇道:“你似乎不意外我會來?”
“你有沒有事?沒事就請回吧。”於寒舟不耐煩道。
她已經不怕他了。
不怕他會報複。
很簡單,“寧王”死了。而高緯不能說他才是寧王,死的是假貨。那樣一來,她這個王妃的清白不保,永安伯府要受連累。徐側妃、陳側妃也是一樣。
此事牽扯不小。
還會影響她兒子的名聲。
高緯隻要有點腦子,他就不得不捏著鼻子認了。
除非他狠得下心,把她和兒子都殺了,賠上寧王府的名聲,徹底把寧王府清掃一遍,以後再找別的女人生孩子。
因為有恃無恐,於寒舟待他沒什麽耐心,一點也不客氣。
高緯被她一嚷,不知怎麽,心裏還舒坦了些,好像回到曾經被她支配的日子。她還沒有揭穿,還是他的王妃的時候,每天嬌氣地對他頤指氣使。
他很快回過神來,又覺得心酸。那都是假的,是她的報複。他逃離後,她還跟著假貨過了很久。
“出了什麽事?”他問道,“鍾三郎得罪了什麽人?”
他擔心那神秘高手不除,危及到她們母子的安危。
於寒舟抬頭看他。男人戴麵具久了,臉色異常蒼白,卻不掩年輕俊美。眸子裏盛著淡淡的關切,不容忽視。於寒舟仔細看了看,沒發覺恨意。
猶豫了下,她垂下眼睛道:“是我殺的。”
高緯一愣,懷疑自己剛剛聽錯了:“你說什麽?”
“是我殺的他。”於寒舟幹脆地道,“他拿我兒子威脅我,我受不了,就把他殺了。”
鍾三郎背棄諾言,去寵幸別人,於寒舟可以不跟他計較。但是他後來強勢地要她侍寢,還拿她兒子做筏子,她就不痛快了。☆☆
高緯震驚極了!
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亞於當年聽到她跟鍾三郎勾結,聯手殺他的事!
“他威脅你什麽?”他忍不住問道,怎麽也想不出來,才一年多,郎情妾意的兩個人究竟有多大的分歧,竟然反目成仇到這般地步?
“不用你管。”於寒舟道,“我和兒子沒事,你走吧。”
高緯聽到了不得了的消息,恍恍惚惚地走了。回去後,才發覺不對——她哪有那麽高深的功力?
但是再回去問她,顯然不合適了。他很快找人去打聽,沒多久,就打聽出來消息。
他打聽出來的,自然不是真相,隻是使人去打聽王妃和王爺之間的事。比如,可有爭吵。
爭吵是沒有的,甚至人人都說王爺和王妃恩愛。王妃生了孩子後,王爺體貼她身子不適,四個月沒寵幸她。
高緯就有了猜測——她一直不侍寢,鍾三郎使人冷落孩子,逼她就範,她一氣之下把他殺了。
雖然很匪夷所思,但是事情連起來,就是這個。
“她為什麽不侍寢?”高緯喃喃,本來平靜的心,忽然亂了。
他逃走後,沒多久於寒舟就有孕了,孕期自然不能侍寢,生了孩子後又一直沒有侍寢。也就是說,她雖然跟了鍾三郎,卻沒怎麽做夫妻?
再大膽地想一想,她該不會從來就沒跟鍾三郎做夫妻吧?
她是不是從來就不愛鍾三郎?隻是恨他,為了報複他,當日是故意那麽說的?
她其實愛的人一直是他,要不然也不會給他喂解藥!
高緯覺得自己發現了真相。
寧王被刺客所殺的事,鬧了三個月,也沒查出個結果,成了懸案。
寧王府也已經撤了白幡,日子回到了正軌。
於寒舟的兒子繼承了寧王的王位,成了新的寧王,而她從寧王妃變成了太妃。
於寒舟自己是很滿意的。在兒子成年之前,她就是這府裏說一不二的存在,誰也不能逼迫她。
隻是高緯有點毛病,又潛入府裏來了。
“你又來做什麽?”於寒舟不耐煩道。
高緯的眼神有些躲閃,還有些扭捏:“你,你別這樣,我都知道了。”
“你知道什麽?”於寒舟訝異道。
高緯抿了抿唇,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我知道,其實你喜歡的隻有我,你並不喜歡鍾三郎,你也別騙我了,我都知道。”
看向她的眼神居然帶了點嗔怨。
於寒舟驚得瞳仁都睜大了:“你說什麽呢?!”
他腦子沒壞掉吧?她曾經那麽報複他!他就一點也不恨她?還這樣黏黏糊糊地跟她談感情?
“你放心,我會隱在暗處,好好保衛寧王府,”他走到床邊,目光溫柔地看著小小寧王,“保護你和我們的兒子。”
於寒舟張口本來想說什麽,聽到這句,心中一動,那些話在舌尖轉了一圈,被她咽下去了。
就讓他這麽誤會也好。
寧王府的暗中勢力大多在他手裏握著。兒子現在還小,要掌權需要不少時日。這期間如果有個忠於寧王府的人護著,顯然是好處多多。
而且,這個人還是兒子的親爹。等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