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失職的懲罰
夜色已將到盡頭。
守了一整夜重症監護室的舒家弟子舒朗打了個嗬欠,揉了揉有些酸澀的眼睛。
終於又熬過了影界之中一個漫長而又枯燥的夜晚,很快就會有新的弟子來接過他的班,他也可以回到自己的居所好好地睡上一覺了。
不過最令他振奮的還是舒明終於從漫長的昏迷之中醒過來了,他們等待這個時刻等待得太久了,整整兩個多月,這已經足以讓整個舒家上下都彌漫著一股不安的氛圍——事實上,現在的舒家也的確彌漫著一股讓人不安的氣息,所有人都感到了煩躁不安的情緒。
唯一值得慶幸的事情也許便是好在他們還有舒一顧這樣一個能幹得體的人,早已是舒明助手的他在這段時間內協助長老會將舒家所有的事務都處理得妥妥當當的,所有戰死子弟都得到了應有的撫恤,而所有受傷的子弟也都得到了治療和補貼,如果不是這些舉動,舒家的人心隻怕早便渙散了。
但是舒一顧卻依然也有些讓人不解的舉動,首先便是受到他邀請而來的歐陽春,隻是來舒家小住了兩日,便帶著一筆由舒一顧做主轉讓給歐陽家的產業離開了。
這樣不幹活白拿錢的舉動自然讓很多舒家的子弟感到不滿,紛紛向長老會提出了抗議,但是長老會卻以此事經過他們的批準為由壓了下來。
第二件便是舒一顧讓舒欣去了聯盟駐紮,而舒展則被派去了道門駐紮,他們都帶著一些舒家子弟,遠離了舒家的核心,這依然讓許多人感到不滿。
舒家所付出的慘烈代價還曆曆在目,傷疤都還沒有好,竟然還要參加這樣無聊的行動,甚至在聯盟的道門的人開始散了的時候,也依然隻是召回了普通子弟,舒欣和舒展依然駐留聯盟與道門。
對此,長老會的解釋是因為舒欣和舒展都是激進的主戰派,即便長老會也不能不給這兩位家主候選人麵子,但是卻又不能讓整個舒家陷入戰爭的泥潭,因此舒一顧才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謾罵自然落到了舒欣和舒展的頭上,甚至於舒展被罵得還要多一些,畢竟舒欣要為父報仇主戰也是正常,你舒展又湊什麽熱鬧,難道家主候選人就能不把普通子弟的命當做命了嗎?
除了這兩件事之外,舒朗也對舒一顧的每一個決定堅決擁護,他也有些期望舒一顧擔任下一任的家主——畢竟舒一顧除了在戰力上不如另外兩人之外,論才學,論品行,論為人處世,哪裏不比他們二人好了?
但是仔細想了想,舒朗還是覺得舒明做家主更好一些,畢竟舒明戰鬥力更強,也比任何人都熱愛舒家,熱愛舒家的每個人——像他這樣的普通子弟,幾乎都是舒明最堅定的擁護者,因為與其他舒家本家的高層不同,舒明能夠給他們每個人平等和尊重。
這才是他們真正想要得到的,至於舒家的榮耀,那也許跟他們有點關係,但是卻不大。
舒一顧也許沒有什麽架子,但是骨子裏卻還是舒家本家的人,他的決策也幾乎是以舒家本家的利益為主,至於他們這些分支的子弟,則很少考慮。
這一點,也是舒一顧讓歐陽春帶走了一筆舒家的產業才讓眾人看明白的——那帶走的產業是由舒柳經營的柳園的所有權,而舒柳經營的所得主要便是用在補貼分支子弟身上——這就相當於是從分支子弟的身上刮了肉下來,讓他們如何不心痛?
如果舒柳也是候選人就好了,她肯定能變成下一個舒明。
舒朗這麽想著,耳邊卻突然響起了一個沙啞的聲音:“舒朗,家主當真醒了嗎?”
“醒了醒了。”舒朗頓時打起了精神,站起身,看著這出現在自己身前的兩位長老,這可是長老會裏的領袖,長老會的決定也需要他們的同意才能實行,舒朗哪裏敢有絲毫的怠慢?
“昨天半夜突然之間便醒了,跟我低聲說叫舒柳小姐過來呢。”舒朗笑著說道,又有些詫異地看了舒況和舒況一眼道,“二位長老來得好早,現在還不到六點呢。”
“哈哈,畢竟家主醒了,心中實在是太激動了,睡不著,便先過來看看。”舒況爽朗一笑,拍了拍舒朗的肩膀,目光才穿過了玻璃落在了重症監護室中熟睡的舒明身上。
舒明似乎睡得很香,胸口隨著呼吸微微起伏著,讓舒況也不禁露出了一個欣慰的笑容。
“是啊,醒了就好。”舒朗也跟著點頭道,“這樣舒家又能恢複正常了。”
“但是舒家的傳家寶在他手裏丟失,你說他這個家主做得合格嗎?”舒況嘴角微微一挑,露出了一絲笑容。
舒朗看著那笑容,身軀不禁得微微一顫,莫名地感到了幾分寒意。
夢魘丟失的消息根本就瞞不住,早已是人盡皆知——那曆來便是舒家的家主才有資格持有的重寶,但是卻在舒明的手中丟失,按理來說,舒明的確是有失職的嫌疑,但是……
“但是是那惡魔太強大,那麽多人都被視若無物,這件事應該怪不到家主吧?”舒朗有些忐忑地說道,“而且聽說如果不是因為家主強行長時間吹奏夢魘,我們的損失隻怕會更加慘重,家主也因此耗損了相當的實力,所以……我覺得家主盡力了。”
“什麽事情,可不是隻要盡力就能夠免於責罰的啊。”舒況依然帶著帶帶的笑意,但是那笑意卻讓舒朗越來越覺得不舒服,就像是骨鯁在喉一般,吐不出來,卻又咽不下去。
舒朗幹笑著附和道:“是是,左長老說得是。”
“那你說,家主失職是應該做什麽懲罰?”舒況又跟著問道。
“這……”舒朗看著舒況,越來越覺得有些不對,舒明醒來分明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哪怕要追責也絕對不是這個時候要說的事情,舒況說這些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舒朗向著,突然背心一陣發毛,他有些惶恐地看向了舒淩。
從頭到尾一個字都沒有說的舒淩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病房裏的舒明,而他的右手已經伸進了衣服裏,似乎握住了什麽東西。
舒朗倉皇地後退了幾步,瞪大了眼睛看著舒淩,張大了嘴……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說不出來嗎?”舒況微微笑了起來,“那我說給你聽吧,失職的家主……就該殉職,不然怎麽對得起那些因為他決策錯誤而死去的舒家子弟呢,你說對吧?”
舒朗愣了許久,然後點了點早已僵硬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