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一章解析
舒家作為一個大家族,自然有著許多不足為外人道的陰私醜陋,這是無論在何地都無法避免的事情,哪怕舒家在獵魔師當中一直有著“南方之柱”的美譽,也依然不能免俗。
權力與利益,是在任何時候都無法抗拒的誘惑,尤其是在那些有著巨大力量的地方,更是尤其突出——所以自古以來,往往是君王家哪怕是兄弟與父子也都能相殘,原因便是如此——畢竟那份權力隻有一人能夠掌握,誰也不願意被他人窺視,誰也不願意與他人分享。
同樣的,誰也都很難理解,要去殺一個身居下位的,與人沒有什麽仇怨的人到底是為了什麽。
舒柳的父母就是這樣的人。
歐吟與舒柳自幼年便結識了,歐吟自然也便在舒柳年幼的時候便見過了舒柳的父母——舒柳的父母是一對極其平和溫柔的夫妻,他們兩人之間恩愛至極,與誰說話都細聲細語的,就好像是害怕吵到了人一樣的。
那個時候,舒柳經常帶著歐吟四處瘋玩,每次渾身髒兮兮地回到舒家,歐吟都有些擔心她會不會被父母責罵,然而每一次舒柳的父母卻都笑著捏著舒柳的鼻子,將舒柳寵溺到了極點——他們極度疼愛舒柳,也因為舒柳而極為疼愛歐吟。
自幼時起,不管舒柳從父母那裏得到多貴重的禮物,總是免不了歐吟的一份,有的禮物哪怕意義非凡,隻能舒柳一人持有,舒柳的父母卻還是都會為歐吟準備別的一份禮物——那個時候,歐吟的父親歐歌常年不在家,歐吟也粘著舒柳,經常在舒家過夜,舒柳的父母也都將歐吟照顧得仔仔細細的,他們似乎也都習慣了將歐吟當做自己女兒一般的疼愛。
歐吟之所以會那麽憤怒,那麽不顧一切地想要抓到真凶,不僅僅是替舒柳憤怒,那也是她內心深處無法壓抑的怒火——如果不是她需要陪伴舒柳,她也根本不會故作鎮定理智,但是現在舒柳已經安頓好了,她也顧不得那麽許多了,她必須盡快找到凶手,隻有這樣才能告慰那對夫妻的在天之靈。
歐吟方才已經跟那幾名舒家的弟子打聽過了,舒柳的父母都是獵魔師,她的母親舒馨是外來的獵魔師,與丈夫舒平婚後便長居舒家莊園,一直以來以獵魔為生。這對夫妻的實力算不得高強,隻能算中流,因此一直以來也隻不過狩獵一些尋常惡魔,勉強謀生罷了,因此倒是一直在莊內沒有什麽地位。
這對夫妻一直以來也的確與人為善,哪怕舒柳因為打理柳園得力,在舒家地位漸漸有所提升,他們也並沒有因此而變得驕橫起來,依然是細聲細氣地與人說話,語氣溫和,全然沒有尋常舒家內門弟子所特有的那股倨傲之氣。
所以歐吟才百思不得其解——殺害這樣一對夫妻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山下別墅區裏,那位被殺害的富豪幾乎可以確定是惡魔以享樂為目的而被殺害的,所以現場才會那麽殘忍冷酷,令人不寒而栗。
但是舒平舒馨夫妻二人呢?
他們可是居住在南方第一大獵魔師家族舒家的內部——惡魔闖進舒家內部殺害這樣一對平平無奇的夫婦到底會是出於什麽樣的目的呢?
權力?
哪怕這對夫妻真的身居高位,他們死去了讓出了一片權力的空白,那也與惡魔無關吧?
利益?
這對夫妻的死亡能夠給惡魔帶去什麽利益呢?這樣身手的獵魔師雖然也算不得滿大街就是,但是至少在舒家,並不突出。
如果隻是為了取樂,那更是說不通了——冒著性命的危險,潛入舒家就是為了殺這樣一對夫妻取樂?以那隻惡魔的智能,怎麽可能幹出這樣不著調的事情,或者說是一隻並沒有那樣高智能的惡魔,如果當真是這樣不具備高度智慧的惡魔的話,那它們又怎麽會潛入舒家殺人,從始至終都不被發現呢?
歐吟覺得背心隱隱有些發毛。
因為這些分析使得她幾乎認為不可能是惡魔殺害的舒平舒馨夫妻二人,它們不具備動機——更重要的是,哪怕它們具備著某些自己不知曉的動機,但是它們也根本不具備時機。
如果如此推測的話,那殺害那對夫妻的……根本就不是惡魔,而是人類,而且是舒家內部的人,他們也是獵魔師。
那對夫妻的身手注定了他們不可能那麽輕鬆地被人殺害,所以隻可能是獵魔師下的手,普通人如果想要殺他們,他們直接遁入影界都足以保證自己的安全。
但是即便是獵魔師,有著能夠殺害舒平夫妻二人的本事,也很難保證他們能夠悄無聲息地殺害夫妻二人。
根據歐吟打探來的消息,案發地鮮血與殘肢碎肉四處飛濺,夫妻二人的屍體就像是被獸群啃齧過了一樣的,扭曲到了極致——然而哪怕案發地血腥到了這個地步,在屍體被發現之前,沒有任何人聽聞到這邊傳來任何的動靜。
舒家可不是什麽小家小戶,整個舒家莊園裏上上下下幾百口人,除了地位超然的家主、幾名長老,其餘人所居住的區域人口密度不低,舒平夫妻二人居住的區域也屬於人口較為密集的居住區。
所以沒有任何人聽聞到案發地傳來任何的動靜這一點也極其不尋常——這就意味著夫妻二人極有可能都沒有能夠來得及動手就被殺害了——所以他們沒有能夠來得及反抗,也就自然不會發出任何被其他人聽聞到的動靜。
如果這個推論成立的話,那也就意味著真凶必然是在舒家有著不俗地位的人,所以舒平夫妻二人根本沒有想到他會動手,也根本沒有想到要去提防這個凶手——甚至於,歐吟可以想到,這對夫妻還極其熱情地款待著這位凶手,直到他們失去生命之前,他們也都還在盡力地讓這位凶手體會到賓至如歸的感受。
歐吟狠狠攥了攥拳頭,她冷冷地看著前方那片莊園,緩緩地吐出了一口氣,神色之間,更見幾分堅決。
伯父,伯母,你們的仇,我會為你們報的。
舒柳,我會一直陪伴著她,就像她過去陪伴我一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