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下了

  隔了一天,杜川柏進了長仁殿,跪在殿內,運籌帷幄地給燕珩談條件。


  他做了探花郎後,第一件事是向燕珩呈明事情來龍去脈,求燕珩不治罪李恪。燕珩當時提出以五年為期,讓杜川柏做官五年,便不治李恪之罪。


  因李勤的事,杜川柏願此生為朝廷效力,隻求李勤不死。


  杜忘憂在帳後聽的真切,內心長籲短歎,杜川柏走了,她又坐在燕珩腿上,摳著手指發愣。


  燕珩合了文書道:“想什麽呢?”


  杜忘憂靠著他肩,看似隨意道:“想個法子,讓他們二人成婚。”


  燕珩不想讓她多思,蹙著眉道:“你昨日,操心小琪和傅沉舟的事,今日,操心小恪的事,魔怔了不成?”


  杜忘憂騰地從他腿上下來,道:“我要回傅府一趟。”


  她急忙忙就往外走,燕珩立即跟上,道:“我陪你,去做什麽?”


  杜忘憂牽著他的手道:“將我的女兒身,昭告天下!”


  在燕珩的一再要求下,杜忘憂穿了素到不能再素的衣服,下了馬車,還被燕珩用披風帷帽罩住,偷偷摸摸的。


  杜忘憂一掀帷帽,撒歡著就往傅府跑。


  傅沉舟見著杜忘憂,愣了好久,驚跳起,喊道:“你……你是女子?!”


  杜忘憂昂頭道:“如假包換。”


  傅崢極為滿意地看了看杜忘憂的裝扮,笑吟吟道:“沉舟,日後,要叫忘憂姐姐。”


  傅沉舟還未定神,隻不可思議道:“姐……姐姐?!”


  杜忘憂毫不掩飾地嫌棄道:“相公,您的兒子,似乎很遲鈍。”


  傅沉舟連還嘴都不會,急惶惶道:“我出去一趟。”


  不用問,他自是找燕琪去了。


  杜忘憂馬場親了燕琪後,傅沉舟就對杜忘憂有意見,不冷不熱的,對燕琪,也常因馬球場那個吻心生嫌隙。飛醋吃了好幾月,突然沉冤昭雪,傅沉舟心情不可謂不複雜。


  傅崢留杜忘憂吃飯,杜忘憂笑著拒了,達到了目的就和燕珩回宮。


  小豆子和燕英都在春和殿,杜忘憂提著桂花糕,想了半天措辭。


  她一身女裝,方踏入春和殿,正在玩耍的燕英就呆若木雞,看了她好幾眼,也沒上前同杜忘憂打招呼。


  杜忘憂對小燕英招招手,甜美道:“我是忘憂姨姨。”


  她聲音裝扮皆和之前不一樣,燕英迷蒙地看著她,撓了撓頭道:“叔叔為何和母親一樣了?”


  他指的是裝束和衣物,杜忘憂聽懂了,道:“以後,要叫姨姨,不能叫叔叔了。”


  燕珩攬著杜忘憂的腰,中氣十足道:“不,以後,要叫阿娘。”


  燕英愣了愣,杜忘憂使勁兒掐了掐燕珩:“別亂說話。”


  燕英不恥下問道:“姨姨是女的,叔叔是女的嗎?”


  杜忘憂不確定他是否能聽懂,解答道:“姨姨之前都是女扮男裝,姨姨是女子。”


  燕英想了想,頗為無奈地歎了氣,也不知是在愁什麽。


  燕英無辜認真地道:“那好吧,姨姨是女子還會給我做好吃的嗎?”


  杜忘憂道:“當然會。”


  燕英點點頭,興奮道:“那我就叫姨姨阿娘。”


  他摟住杜忘憂的脖子,開開心心的,有杜忘憂在,他想吃豌豆黃就給他做豌豆黃,想吃桂花糕就有桂花糕,他喜歡,叫杜忘憂阿娘也無妨。


  猛不丁得了個孩子,杜忘憂內心澎湃,還沒和燕英細說,燕珩就一聲輕咳,杜忘憂一抬頭,是小豆子從旁邊過來了。


  小豆子眯著眼睛,隨即睜大,大聲道:“舅舅.……舅舅!”他話尾陡然拔高,又捂著嘴巴降低聲音,迷茫道:“舅舅為何,為何和從前不一樣了?”


  燕珩抱起燕英,杜忘憂則是拉過小豆子,溫聲細語地道:“小豆子,你喜歡舅舅嗎?”


  小豆子看著與平日不同的杜忘憂,不假思索道:“喜歡。”


  杜忘憂又道:“如果,舅舅變成了姨姨,就像修羅姨姨那樣,你還會喜歡舅舅嗎?”


  小豆子道:“舅舅是男的,怎麽變成姨姨?”


  杜忘憂比劃著手腳道:“舅舅是女的,隻是扮成了男的,你還喜歡舅舅嗎?”


  小豆子很仔細地想了這個問題,深思熟慮道:“我要想想。”


  燕英從燕珩身上下來,拉著他的手道:“你別想了,我們都叫姨姨阿娘,姨姨會做好吃的,你傻呀,過了這村沒這店了。”


  小豆子翻白眼,道:“我才不要跟你叫一樣的,哼!”


  他憤然跑開,頗有去靜靜的意思,燕英如真心知己般追上起,應是想勸解幾句。


  杜忘憂看小豆子這反應,就知道他不過幾個時辰就會好,也不去操心他,隻去找慧太妃說話。


  慧太妃對她裝扮不是很滿意,溫聲道:“還是穿的豔麗些好,青春年華,穿的這般素作甚?”


  杜忘憂可算遇到了能大吐苦水的人,她嬌聲道:“慧姨,您評評理,燕珩非要我穿這身,不知道的還以為去埋人呢!”


  慧太妃嗔了燕珩一眼,教訓道:“珩兒,你也太欺負忘憂了,怎不知讓著她些。”


  燕珩一臉順從道:“記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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