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太貪心了
記下是記下了,在春和殿被慧太妃嘀咕了半個時辰,夜間燕珩就多“磨煉”了杜忘憂半個時辰,杜忘憂使勁兒咬著他的耳垂,權當報複。
次日清晨,杜忘憂依著燕珩胸膛,繞著自己發絲道:“你何時給縣主賜婚?”
燕珩道:“你不是說要磨磨傅沉舟的脾氣?”
杜忘憂突然懶得操心,往下躺了躺,懨懨道:“那罷了,他們二人的事,我是不管了。”
隨著她的動作,自戕的疤痕又落入燕珩眼裏,燕珩眸子一痛,撫著那疤道:“疼嗎?”
杜忘憂不知如何回答,好了傷疤就忘了疼,若說疼,也都過去了。
她索性逃避,側躺著道:“困~”
燕珩揪著她不放,道:“辰時末了,你還困?”
杜忘憂故意打個哈欠,道:“你不用上朝,我還要補覺,別擾我。”
燕珩麵無表情,眼底翻湧著深沉,不輕不重道:“蕭景遙在你離開崇國那日就人間蒸發了。”
杜忘憂轟然坐起,墨發散在肩背,迷茫道:“不是說棄兵而逃.……”
燕珩臉色一沉,語氣不善道:“你還想著他?”
杜忘憂賠笑,為免燕珩生氣,趕緊解釋道:“不是.……沒有……你提起他了我就順口一說。”
燕珩壓著火,盡力讓自己聲音不悲不喜道:“我不提他,你照樣天天打聽。”
她不找旁人打聽,隻在紫迎殿和花年磨,花年一個頭兩個大,見著她都躲得遠遠的。
越描越黑,越說越亂,杜忘憂息事寧人道:“大清早的,咱們不吵架成嗎?”
燕珩道:“你理虧。”
杜忘憂暗嗆了一口,爭辯道:“人家在崇國救我於水火,我總要知恩圖報。”
燕珩下榻,穿好中衣,高傲道:“是暗探救了你。”
暗探救了她,暗探是燕珩的手下,等於燕珩救了她。杜忘憂參透燕珩話裏的意思,佯裝不解道:“哪位暗探?你將他喚來,我以身相許。”
燕珩披外衣的手一頓,轉頭凶惡道:“你敢!”
杜忘憂存心惹他,不知天高地厚道:“我敢,就是不知那暗探敢不敢?”
燕珩也算摸清了她的心思,知她故意說這些話,可心頭就是難受,她說這些話,還不是為著和蕭景遙的事,在氣他隱瞞了蕭景遙的消息。
燕珩道:“你為何要故意氣我?”
杜忘憂道:“是你一大早就來氣我。”
確實是氣到她了,否則她不會這麽綿裏藏針,燕珩澀澀一笑,道:“是我太貪心了。”
燕珩不僅限於想讓杜忘憂陪在身邊,他想得到更多,她的心,她的坦誠,她的在乎。
但到底,是他奢望了。
杜忘憂細細想想,覺得自己過分,尤其燕珩那眼神,像被萬箭穿心了般,杜忘憂用被子捂住胸口,扯著燕珩的袖口,撒嬌道:“兄長。”
燕珩垂眸,不答。
杜忘憂又甜美道:“珩郎。”
她基本不這麽叫,為了表達歉意,杜忘憂撒嬌帶討饒道:“阿珩~”
燕珩頭也不回,出了紫迎殿。
杜忘憂後悔了,早知就不故意氣燕珩了,白給自己找罪受。杜忘憂在榻上躺屍,困勁兒上來,迷迷糊糊地歇了一兩個時辰。
後麵實在迷糊不下去了,杜忘憂穿好衣服,搖搖晃晃著去長仁殿。
燕珩待在宮中,常去的隻有那麽幾個地方,不難猜也不難找,杜忘憂嘻嘻哈哈出現,燕珩不理不睬,一字文書也未看進去。
杜忘憂笑嘻嘻地主動坐到燕珩腿上,柔柔道:“阿珩,我.……我餓了。”
燕珩未將她推開,但也不理她,她不放棄道:“我冷阿珩。”
她一叫阿珩,燕珩都是撐不住的,可這次,燕珩鐵了心不理她,杜忘憂沒轍,拉著燕珩的手,捂著自己腹部道:“我肚子疼。”
燕珩抬眸,看了看她,她日子剛走不久,用這當借口,被燕珩一看她也心虛氣短,隨口胡謅道:“我還.……我方才咳血了。”
燕珩終是不想聽她再胡說,沉聲道:“安靜。”
杜忘憂抹著不存在的眼淚,如怨婦指責道:“你嫌我聒噪。”
燕珩鐵石心腸,狠了心道:“你若不是來認錯的,就回去。”
杜忘憂明知故問道:“回哪兒去?”
燕珩抿唇不語。
杜忘憂火氣上頭,陰惻惻道:“我回去了你別後悔。”
燕珩還是不語。
杜忘憂餓著肚子,滿腹委屈地回去了。
燕珩生出一股翻身奴隸做主人的感覺,他隻打算晾杜忘憂一天,晚上定要讓杜忘憂給他虔誠認錯,讓她好好哄哄自己。
可晚間,回了紫迎殿燕珩就傻眼了,紫迎殿內沒有杜忘憂,連衣服也沒了。
花年搖著拂塵,無可奈何道:“主子,杜娘子說了,回去就回去,讓您甭找她。”
燕珩瞪了花年一眼,道:“你們為何不通知我?”
他隻是想讓杜忘憂回紫迎殿,從未說過要讓她離開皇宮,她竟說走就走,連衣服都不留。
齊宋道:“主子息怒,杜娘子說了,敢告訴您她就當場自盡。”
說出這話來,定是氣極了,燕珩問道:“她回了何處?”
宋齊道:“下午去了傅府,這會兒,應是在杜府。”
燕珩立刻放下心來,隻要不是去找蕭景遙,他就不會亂了陣腳。
齊宋道:“主子,屬下跟您一起去接杜娘子?”
燕珩冷冽道:“不必,她願在宮外住,就住著,打水,我要歇息。”
花年深吸幾口氣,和宋齊兄弟二人來回流轉了幾波眼神,都未再開口。
他們看得出來,燕珩這回,也氣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