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9章 窮病難治
數日前，孫思邈回到長安，便接到了李麗質的書信，說她要與自己謀劃一件大事，大到什麽程度呢？
足以載入史冊！
孫思邈當時就不以為意，一個女娃娃能謀劃什麽載入史冊的大事？
應是又想捉弄自己了！
不過孫思邈也沒生氣，遣人回信說自己很忙，有幾個醫道同仁邀請自己去會診幾個疑難雜症，但一定抽出時間赴約。
李麗質見孫思邈這樣子，卻是不依了：
“孫爺爺！你又小瞧人家了，這次真的是大事！”
事實上，李麗質已經從李湛那裏得到了幾本關於現代醫學理論和實踐基礎的書籍，她雖然看不懂，但總覺得很厲害！
孫思邈還是撫須笑道：
“好好好，你這個女娃，真是讓老夫傷腦筋，我這不是來了嗎？且帶老夫去看看你有什麽大事吧！”
李麗質挺起小小的胸膛，豪言道：
“孫爺爺，今天您一定會感到不虛此行的！”
“那就走著瞧！”
在李麗質麵前，孫思邈難得放鬆許多，倒是有點老頑童的意思了。
說話間，李麗質卻帶著孫思邈往自己租給了李湛的那個別院而去，又派人去找到還在地裏巡視的李湛，說趕緊回家，有老神仙駕臨！
李湛聽了，頓時想起了長樂太白醫院一事，立即動身趕回家中。
此時，李麗質已經不請自入，與孫思邈在中堂坐著，還大咧咧的使喚黃德等人奉上茶水點心。
沒辦法，人家姑娘說了，這裏可是我的別院，隻是租與你住，李湛抗議無效隻好認命。
“哼！怎麽這麽慢啊！讓我們等了這麽久！”
李麗質看似很不滿意，其實是習慣與李湛這樣說話了。
李湛也很自然的反駁道：
“笑死人了！你試試從地裏跑回來要多久？我這已經很快了！”
見李麗質還想糾纏，李湛立即轉頭，對孫思邈行禮道：
“在下李湛，未知尊駕高姓大名？”
孫思邈對這兩人的慣熟頗感意外，李麗質可是當今聖上最寵愛的公主，這少年郎是什麽來路？難道是我太久沒回長安，消息如此閉塞了嗎？
“不敢當，老夫孫思邈……”
孫思邈剛說了一句，就驚駭的發現，自己的手竟被人拉住了！
隻見李湛雙手握住孫思邈的左手，驚喜道：
“哎呀！果然是孫老神仙當麵！在下可是久仰了！您不知道，我剛來長安的時候，還得過您的恩惠呢！”
李麗質連忙解釋：
“孫爺爺你別介意，他就這個樣子毛手毛腳的，我說了他好多次都不收斂，說是他家鄉的禮節……那個，李湛你得了我孫爺爺什麽恩惠？”
李湛笑道：
“那天孫老的弟子給鄉民治病施藥，我當時窮啊，所以也厚著臉皮討了一點藥！”
李麗質的腦袋有點轉不過彎來了，道：
“額窮和治病有什麽關係？”
李湛振振有詞的說道：
“長樂，你真是不知人間疾苦，這窮也是一種病啊，而且往往是絕症！我的窮病好一點，不至於無藥可治，所以我就問孫老的弟子拿了藥，去城裏賣掉換吃的了。”
孫思邈：“……”
李麗質：“……”
這到底是什麽人呐，竟然能幹出這麽齷齪的事情，還不當一回事兒大大方方的說出來？
簡直恬不知恥！
李麗質很生氣，指責李湛道：
“李湛！你能不能要點臉？你拿藥換吃的，那些真正需要這藥的鄉民怎麽辦？而且你肯定是騙了孫爺爺的弟子！你你你……”
李湛卻笑道：“長樂，須知窮病也是病啊，孫老是活神仙，偶爾治一下窮病也無妨的嘛！”
“孫爺爺你看他！”
李麗質說不過李湛，隻好尋求孫思邈幫忙。
誰知道孫思邈卻搖頭道：
“李公子所言，其實老夫也是深有感觸，老夫這些年遊醫四方，所見病症不知凡幾，而窮病之說法……屢見不鮮呐！”
李湛立即對李麗質齜牙咧嘴的說道：
“長樂你聽聽！這才是看透世事的高人啊！”
“……”
李麗質氣得連話都說不了了，就想揍他！
孫思邈見狀，便對李麗質說道：
“公主殿下，你可能不知道，這世間的病痛，大多數都是有跡可循有藥可治的，但現實是很殘酷的，普通百姓，若是小痛小癢，是不會去尋醫問藥的，他們會強撐下去！”
李麗質有點懵：
“啊？那……如果任由病痛加劇，人撐不住呢？”
孫思邈苦笑：
“撐不住，就躺著等死，有條件的人家，就隨便找一些山草藥吃，或者找一些跳大神的討點香爐灰……總之，老夫……哎！”
說到最後，孫思邈已經不忍再往下說了，因為李麗質已經淚流滿麵，泣不成聲了。
李湛微笑道：
“長樂，何必如此……”
李麗質突然跳了起來，狠狠捶了一下李湛的胸口，奶凶奶凶的說道：
“你這個太壞蛋！”
李麗質這一刻是真的傷心了，人家這麽傷心，李湛還在嘲笑她！
李湛卻還在笑，攤手道：
“長樂，你忘記我們找孫老是為了什麽了？人間疾苦太多，所以我們才要一起努力啊！”
咦？！
對啊？！
李麗質胡亂擦了擦花臉，擲地有聲地說道：
“我宣布！長樂太白醫院以後不向病人收取任何醫藥費！”
“……”
這次到李湛懵逼了，連忙說道：
“哎呀，長樂你別瞎搞，你就是把國庫和內帑都搬過來，這也辦不下去的啊！”
李麗質瞪著李湛，怒道：
“那我不管！我們有多少算多少，反正不能收錢治病！”
李湛快哭了：
“不是，這事兒真的不能這麽辦啊，你想讓醫院長久發展下去，真正為病人著想，就得收錢辦事！要不然，我保證我們的醫院撐不住一個月就得倒閉！”
李麗質：“……”
經過這麽一鬧騰，李麗質終於冷靜了不少，也知道李湛所言才是對的，不收錢治病人的醫館是有，但規模太小，也上不了台麵，而他們對於長樂太白醫院的遠景規劃，可是要做大唐第一醫院，救更多的人的！
李湛見她算是聽進去了，又怕她下不來台，便道：
“不過，你作為醫院的執行總裁，能有這份心思著實難得，我們以後必須推出一些實實在在的惠民措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