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永生(一)
【狐族·鬼鎮虛境】
在店中那紙黃色的燈光下,洛梔和袖織雪一起坐在看台之上,表情寧靜而安詳。
洛梔冷漠而深沉的模樣是那種讓男人魂牽夢縈的對象,她深紫色的短紗裙下是相得益彰的中長絲襪,繡著五個紐扣的金色腰帶看起來典雅而端莊,洛梔整個人如一朵冰蓮,在冰冷中透著豔麗,美豔裏包含朦朧。
她的美不是那樣的豔麗,但卻讓人無法自拔。她用麵紗遮擋住了絕世的容顏,但即使那驚鴻一瞥就足以深深印在心中。她的眼瞳是深紫色的,神秘而優雅,紫色是高貴的顏色,也隻有這樣的顏色才足以配的上這份國色天香。
反觀袖織雪,兩人年紀相仿,但表現出來的氣質卻截然不同,也許那句“小姨”真的叫出兩個人的差別。如果說洛梔是冰天雪地,那麽袖織雪就隻是偶爾飛絮,她櫻紅色的裙擺鋪在地麵上,就像花團擁擠著,鋪蓋著……她的神態也幾近是靜默的,但更多的是一種溫婉之靜冷,不像洛梔的全然冷漠。
“小姨,你到底想讓我看什麽呢?”袖織雪驚訝的四顧,看見戲台上此時突然空無一人,所有的戲子都消失了,而台下的所有觀眾也都不翼而飛了。
洛梔說:“你知道你們在鬼鎮中感受到的那股霸道的靈力是誰的嗎?”
袖織雪本就有點蒼白臉頓時變得更加淒切了,“是誰?”
“殤。”
“他……他還沒死嗎?”
“殤是永生之神,沒有人能毀滅他。”
袖織雪的表情像僵硬的花朵,帶著窒息的絕望,她害怕地問:“那在小重天死去的是誰?”
洛梔冷冷地笑著,“那個不過是殤的一個分身。”
“那這裏麵的是他的本體嗎?”袖織雪再次環顧了四周,感覺到一絲不對勁,但又說不上來,那種感覺就像隱形的蛛絲在靠近她。
她焦急等著洛梔回答她,但是迎來的是洛梔的搖搖頭……
“不,這裏的也隻是他的一個分身而已,沒人知道殤的具體存在。”洛梔沮喪地說,想當初,她就是被這個分身帶進這個虛境的,而且毫無反抗之力……
也許連反抗也算不上。
那隻是一場簡單地捕殺。
【火神島·外海】
左柏站在船頭拉著帆,日正當空,海上的氣溫很高,他渾身已經出汗了,他將上身的長袍解開,脫到腰的位置,把兩個袖子紮起來捆在腰上。灼熱的海風迎著船頭吹過來,陽光照耀在他結實的古銅色胸膛上,反射出耀眼的光芒,一顆顆汗珠像是裝點在他胸口的寶石一樣發著光。他低頭看向沉默的左無心,逆光下左無心修長的眉眼在烈日下像一道幽深的黑色峽穀。
“無心,你知道明明可以利用陣法直接將我們傳送過去嗎,為什麽我們要這麽辛苦地坐船過來?直接用陣法抵達,不是更快更方便發起襲擊嗎?”左柏擦著身上的汗水,有一絲微小的皺紋的臉龐被曬得紅紅的,他的笑容成熟而又迷人,下巴一圈深青色的胡渣,眉毛比那些年輕人更密更挺。
左無心看著麵前流著汗、一身肌肉仿佛大理石雕刻出來般結實而線條清晰的左柏,淡淡地回答:“火神穀不是一般的地方,裏麵藏一頭怪物,而那個怪物最擅長的就是一口吞噬掉進行空間長距離移動的人。”
左柏點點頭,對女兒提前準備好的功課很滿意,早在出發前他就讓左無心好好查閱關於火神穀的資料,看來沒有令他失望。他看了看女兒,欲言又止,最後還是忍不住問:“無心,你怎麽了?看起來像是有心事的樣子。”
左無心安靜地坐在船舷上,沒有回答父親的話,隻是淡淡地笑了笑,笑容裏有一絲難以察覺的隱忍。頭頂的烈日仿佛對她沒有任何影響,她男裝時看起就像一個倔強的男孩,五官精致而耀眼,無論周圍的空氣再怎麽炎熱、混濁,她永遠看起來都像是冰川上流下來的一縷清泉。帶著凜冽的冷香,紫色的目光發著寒芒……
“我們的計劃要開始了。”
左柏抬起頭,船已經漸漸靠向島岸,不過,出乎他意料之外的是,他並沒有看到預料中此刻應該站在岸邊上等待迎接他們的第一批火神穀守衛。
原先密保裏所有的一隊火神穀外圍守衛都消失了蹤影。空曠的黑色礁石灘,在烈日下一片寂靜。
“人呢?情報裏不是說這裏有一隊士兵嗎?”左柏轉過頭問左無心時,看見她滿臉的凝重。
兩人一起下船。他們沿著海岸緩慢地走著。
左柏一邊走,一邊感應著這個島嶼上的靈力,非常清晰,非常龐大,然而卻說不清楚準確來源的巨大的籠罩著他的感知。左柏回過頭看向左無心,他本來打算向精通靈力計算的女兒求助,因為這島上的感覺太詭異了,然而,左柏卻看見女兒的眉毛在烈日下緊緊地皺著,沒人知道她在想什麽。左柏張了張口。還是作罷。
日光透過雲隙,化成一根根巨大的光柱從頭頂貫穿而下,仿佛來自天界的利劍。準備裁決人間所有的罪孽和邪惡。
無聲的秘密在海平麵下蠕動著。
沸騰的海水在翻滾,在洶湧,沿著島周圍一圈海岸線上,無數銳利的黑色礁石彼此交錯咬合,看上去像是隨時準備吞噬一切生命的怪獸口器。
左柏猛地回過頭,視線的邊緣,一個黑色的殘影飛快地消失在遠處一塊岩石之後。
有人在監視他們。
“你留在這裏別動,這個島上有問題。你等我回來。”左柏回過頭,看著緊張的左無心叮囑他。
左無心點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左柏的身影就仿佛一條黑色的閃電一樣。射向了遠處。左無心隱約覺得左柏剛剛離開前看向自己的目光裏,有一種他從未見過的閃爍。有點像是恐懼、又有點像是哀傷,但是左柏的臉轉開得太快,她還沒有來得及讀懂父親臉上的表情,他就已經消失在了遠處的礁石背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