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永生(二)
巨大的火神穀的外圍海岸,因為不久前被池黎身上的業火燃燒過,所以一直寸草不生,總讓人有一種陰森的感覺。黑色的淺灘就像一塊黑鐵,冷冰冰地嵌在這座峽穀的外圍,伏著,歎息著,也死寂著……
左無心望著父親的背影消失的方向,極力地去利用細若思縷的神識去捕捉,她操控著堅韌的神識,就像一根細線,來回擺動……她對靈力感應方麵的造詣一直極具天賦,是鮫人族最強的存在,往往能夠感應到很多細微的變化……但此刻,她已經感應不到父親太多的氣息了。
“怎麽回事,好像有東西在幹擾我的搜索?!”左無心惶恐地自言自語著,峽穀的冰涼從四周慢慢的包圍過來,耳畔傳來她回蕩的聲音,有點細小的,卻帶著說不出的倔強,每個字從她的薄唇中吐出,都仿佛帶著男子一樣的堅毅。
事實上,其實她那也不是惶恐,應該說是等待,她在等父親歸來。
左無心能夠察覺到火神穀上的靈力構成實在太過奇怪,好像不是原該有的那種業火燃燒的滾燙,而是一種黑暗而冰冷的觸感。這種感覺讓人心裏不安,非常不舒服。她想了想,決定退回到船上等待父親回來,因為她感覺到,這個漫長無盡的海岸上並不安全。
她剛轉過身,準備回頭走時,就發現一個披著紫色的華袍的男人一動不動地站在自己身後,恭候多時了。兩人四目相對,甚至差一點左無心就要把嘴唇貼在他的臉頰上,年輕男人溫柔的眼睛全是殺戮,他長著一雙像紅色晶石般美麗的雙眼,柔軟而又纖長的睫毛把他裝點得極其俊美。他的外圍有一圈淡淡的火苗在燃燒著,冒出森然的白氣。
“你是誰?”左無心手心冒出了一層細密的汗水,他推開了麵前的男人。如此近距離的接近,他竟然悄無聲息地不被自己發現,明顯對靈力的隱藏,已經到了幾乎可以消除所有表現跡象的地步,如果他剛剛是準備下手……
“火神穀,池黎。”池黎極其俊美的臉上沒有半點的感情,聲音冷冽,猶若千年寒冰。
左無心一聽見“池黎”兩個字後,瞳孔不由得在一瞬間縮緊。
他看著麵前這個一身紫袍的男人,他的身體修長而結實,左無心個子在女生中已經很高了,但他明顯比自己還要高出一個頭。海風吹動著他黑色的發絲,緊貼著他的眉骨,他的麵容像是大海的輪廓,有種無法道盡的神秘。
“堂堂火神穀鎮守使,怎麽會在這裏,是準備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孩下手嗎?”左無心警惕地看看周圍,除了池黎,似乎不再有任何人。
沒想到他竟然會出現在這裏,這次的航線明明已經隔絕一切消息,怎麽還是被發現了,左無心十分的困惑,她想著在拖延一會,等父親回來,不然自己絕不是池黎的對手。
“我啊,來殺兩個人。”池黎邪氣地笑著,完全不覺得自己說出來的話有多麽駭人。說完,他挑釁地看著左無心,仿佛在欣賞一隻逆境裏的困獸。
他迎麵走來,手掌上開始聚起灼燒的溫度。
左無心突然意識想到了什麽,她眸子裏閃動起鋒利的光,沉默地直看向走來的池黎,男人的麵容在殺戮的籠罩下,仿佛一麵冰凍的湖泊,散著噴薄的戾氣。
“這就是你的風度嗎?對我的女兒下手,你有沒有想過後果是什麽?”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從前方傳來,池黎停下了身形。
這時,遠處的火神穀裏急速飛出了一個黑影。
“父親。”左無心仿佛看見了一根救命稻草,立刻一躍到了左柏的身旁。
“這麽快就從穀中回來了,看來左柏大人依然是寶刀未老。”池黎好像有了點忌憚,停下了腳步,在原地戲謔地朝父女倆笑著。
“你到底想幹什麽?”左柏冷冷地問,雙手上的血管突突地跳動在皮膚下麵,就像擰緊的繩索一般。
“當然是保護火神穀,抵抗外侵呀。”池黎笑著,仿佛左柏問了一個真的很好笑的問題似的,他繼續說著:“真是賊喊捉賊,你們入侵了火神穀,居然還問主人為什麽來?”
左柏一怒,這時池黎腳下瞬間湧動出洶湧的水柱,那加持著特殊秘法的水波,突破暗色的岩石,由地麵上翻湧著衝向天空。
“這麽快就要開始戰鬥了嗎?不怕搞出的動靜,引來穀中的其他人嗎?”池黎瞳孔裏眼波流轉,嘴角含著輕描淡寫的不羈,“你難道沒發現我是獨自來的嗎?”
“其他人?”左無心再次四顧了幾眼,確實整個海岸上隻有他們三人在,鮫人族的其他士兵都還在船上,沒有命令,他們不會擅自離開。
左柏沉默著,沒有說話,他的眼睛裏殺機四起,渾身的靈力湧動著,將他黑白夾雜的發絲吹得颯颯飛揚。
“好大的靈力啊,真嚇人,你不會真對我動手吧?我隻是想來做個交易。”麵對著靈力在30萬年級別之上的左柏,披戴著火焰的年輕男人皺著眉頭,假裝一副生氣的樣子,但是他嘴角卻是一個非常明顯的挑釁的笑容。
“交易?你到底想要幹什麽?”左柏問。
“你不猜一猜嗎?我感覺你應該已經知道了呢……你看起來像是知道很多事情似的,而且很多的事恐怕你還對你的王隱瞞著。你活了一把年紀了,肯定知道的事情比我還多吧?”池黎笑聲聽起來像是夜晚的鬼魅。
“我不想猜。”左柏雙手上金色的斑紋已經密密麻麻地蔓延上了皮膚。
池黎開啟了一個火焰護罩,收斂了笑容,看起來她對左柏多少還是有點忌憚,於是正色道:“你們的王要的隻是火神穀的土地,我可以給現在就放你過去,而且你們突襲時,我的人絕不會插手……”
左柏十分震驚池黎所說的話,不知道他到底在計算著什麽,他那雙紅寶石般的眼睛裏發出溫暖的絮光,就好像在請求著合作。
池黎看出了對麵父女的顧忌,輕輕地抖了抖自己的肩膀,說到:“不用感謝我了,畢竟,也沒怎麽費勁。另外一個呢,土地你們可以隨意侵占,不過,有個女人你們要保證她的安全……她要是受了一點傷,這場交易就此結束。”
“什麽女人?”左柏冷冷地問道,他慢慢變的鬆懈,遠處黑色的大海上吹來巨大的海風,把他的長袍吹動得獵獵作響……
這時候再在火神穀內部,一場婚禮正準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