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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錢(4)

  小李暉,胖嘟嘟的,要是單看,這孩子還真是看不出是個混血來,黑頭發黑眼睛,就是皮膚白得很,其它的與普通華人嬰兒幾乎一模一樣。這還真是奇了怪了,當時奶奶孫敏就懷疑是不是在醫院裏抱錯了,可是,整個同期生產的嬰兒裏也沒一個混血啊?別說混血了,連個純的洋嬰兒都沒有,就是錯,能錯誰?

  可孫敏還是不放心,跑去問自己的老公,讓老公這個醫學專家給她解釋。


  “這有什麽啊?遺傳這東西可是非常神秘的,有的是顯性,有的是隱性,最多的是混合的,咱們那孫子啊,現在你看不出來,可等他長大了,那就未必了。現在還小,看不出啥的。”李湧淡淡的說道,“有一點是肯定的,這孩子肯定不會有狐臭,我已經查過了,在他的基因裏,沒這東西,凱琳娜的基因裏沒有。”


  許多華人留學生在海外,真正能夠與西方女子或者男子結合的還是少數,倒不是什麽文化差異阻礙,其中一個最大的原因就是華人無法接受西方人那令人受不了的體味,能夠接受的人,得有著強悍的心理承受力和遲鈍的嗅覺,尤其是到了夏季,一天就是洗上好幾個澡也不行,稍微一出汗,味道就出來了,受不了。


  凱琳娜之所以到了華夏就不想走了,就是因為她在華夏可以舒服的使用鼻子了,在原來的生活圈子裏,她得忍受不是濃烈香水的味道,就是叫人更不舒服的味道。就是沒有李凡,她最後的選擇可能還是一個華人來做老公,偏偏碰上李凡。


  可是,自己的兒子居然沒有自己一點遺傳,也是讓凱琳娜很是不舒服,起碼你有個黃頭發吧?沒有,小李暉頭發黑黑的,還不打卷。要不有個淺色的眼珠子?自己的眼睛是藍色的,可是小李暉的眼珠子黑黝黝的,她一開始也覺得是弄錯了,可錯在哪裏了?她不肯默認,孩子剛滿月就悄悄的去做了親子鑒定,結果,讓她無話可說,為此,他也谘詢了自己的那個醫學權威的父親老米。老米告訴她,這也是正常的,隻能說李凡的遺傳基因很強大,也許,你再生個女兒就完全像你了。


  於是,李凡這次回來,凱琳娜可就蔫呼的厲害了,非要給李暉再整出個妹妹來不可,弄的李凡是哭笑不得,勸解凱琳娜,“還是按照自然的規律來吧。”


  李凡回到學校,除了擔任一些課程的教學外,就是悄悄的寫這次的考古報告,也可以說是寫這次考古的論文,因為,他最後在那個洞底的泥土裏還是有發現的。


  在聯合科考隊還沒有成立之前,李凡就在抽出來渾水裏發現了兩枚“銅錢”,發現的時候,他還沒有進入到洞穴裏,洞穴裏的石像也沒最後確認,因此,這個發現他沒有上交給後來的科考隊,到後來聯合科考隊成立後,李凡把水裏淘出來的銅錢交出來的時候,倫富賽隻說了一句“那不重要,沒有在洞穴裏發現的現場視頻和照片,這兩枚銅錢能說明什麽?”隨即就把銅錢扔了回來。


  在倫富賽看來,這是華人在暗示他,是想把科考的思路向華人需要的路子走。這懷揣著先入為主心思的人,往往也擔心和懷疑別人也是那樣。當然,他拒絕的理由也是成立的,沒有發現現場的照片,這的確是不作數的,銅錢在華夏遺存的太多了,幾乎發掘一個古墓就能出土許多,有的都是論噸來計算的。


  那李凡上交銅錢僅僅是為了秉公辦理嗎?不,其實也是暗示,暗示什麽呢?真的是倫富賽想的那個意思嗎?不,其實華人考古學家沒有那樣的。李凡暗示的意思是,既然發現了兩枚,就意味著裏麵還有更多的,古錢幣可是作為斷代的很好佐證,同時也證明洞穴主人的一個重要佐證,誰都不能否認,古錢幣上是有文字的,即便是後人有使用前朝錢的慣例和習俗,可也是有年限的。


  李凡將兩枚銅錢帶回了學校,由於年代久遠,上麵的銅綠已經堆滿,想要清理不是個簡單的事情,經過小心和仔細的清洗,總算是看到了真麵目,竟然是一枚五銖錢和一枚開元通寶,這基本上把洞穴的年代給限定在唐代附近了。


  方丹在巴黎的秋拍終於開幕了,劉敬仲不負李凡的希望,巧妙的在一開始就讓小舅子丹尼爾以拍賣底價買下了那個黃銅馬首,丹尼爾還傻乎乎的對采訪他的記者說,自己是不願意見到拍賣會上出先流拍,反正那馬首也不貴。


  由於丹尼爾是個生麵孔,拍賣師喊出價格後許久,場上無人舉牌,就在拍賣師最後要暗示安排的托舉牌時,丹尼爾在那邊怯生生的舉牌了。可以收是恰到好處,表演水平一流。說起來也是巧合,這個叫丹尼爾的小弟弟的確是學表演的。


  在這樣的拍賣會上,方丹是嚴禁出現“流拍”的,最後實在無人舉牌,拍賣師賣不出去的時候,就是由拍賣師雇請的“托”舉牌拿下來,然後私底下再想法子處理。其實,在其他拍賣公司裏,玩的也是這一套。不管是蘇富比還是佳士得,隻要在拍賣會上出現了以低價成交的,十有八九就是“內部處理”的個例。


  當然,名氣越大的拍賣公司對送拍物品的審核越是嚴格,對市場的預測就越是準確,不達標的,他們寧可拒絕上拍也不想在拍賣會上出現冷場的尷尬。


  方丹的拍賣會當然也是不會出現流拍的,如果你這東西壓根沒指望,說出什麽樣的好話來,方丹都不會答應上拍。可對這具銅馬首。方丹卻是沒有完全拒絕,而是提出了一個很低的價格,這個價格基本上來說叫送拍者無法接受,一般人就會認為這是拍賣公司換了一種拒絕的方式,不懂得這裏麵名堂的人會自動離開。


  真實的情況是,方丹提出的那個條件是攻守兼備的一種處理方式,實際上提出的價格是拍賣公司自己可以吃下來的一個價格,並且,還包括進一步的折扣。如果你沒有聽懂,或者你認為拍賣公司給的底價不滿意,你隻管走,人家不會挽留你。可你要是答應了,那麽方丹的進一步手段也在等著你哪。


  拍賣公司提出了建議底價,這就等於是自己認可了收購這個東西,可不是直接與送拍者交易,這是不被允許的,是會被人說成“哄騙”之嫌的。


  拍賣公司是要保證自己的名譽的,送拍的東西不可能流拍,就是到最後無人舉牌,那麽拍賣公司也會安排“托”先吃下來,這個錢最後是誰出的就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送拍者是拿不到底價全部的錢,他至少得繳納5%的手續費,還有帶扣的各種稅費,這就等於是在底價的基礎上以九五折吃進,至於稅費,公司有辦法。


  馬首送拍人正是明白這裏的套路,才說出了“我認了”的話,人家同意上拍就是給了機會,萬一有人競拍呢?隻要有人競拍,這個九五折就不存在了。


  當丹尼爾舉牌後,其實是很擔心有人跟他競拍的,為了這個“小品”,丹尼爾可是研究了許久,甚至把初哥進場和第一次冒險的心態不停的在家裏練習,因為,劉道源給他的條件是,20萬歐元以內拍下來,多餘的都是他的。


  啥意思?啥多出來的?也就是說,劉道源給他20萬歐元去把那個馬首競拍下來,如果低於這個價格的,差額部分全都給丹尼爾。現在的底價是2萬歐元,隻要能夠以這個底價拍下來,丹尼爾淨賺18萬,還不用交稅!別說是有準備了,就是沒有準備,舉牌時的那種患得患失的心態已經是本色出演了。


  拍賣師認為是送拍人雇請的托,而送拍人卻又認為是拍賣公司的托。


  拍賣師為什麽認為是送拍人的托呢?這個底價太低了,是他這幾年來拍賣物品裏價格最低的了。如果送拍人覺得拍賣價格太低,是可以找托來買下來,最多是拿出5%的手續費,2萬的手續費不過1000歐元,這個錢花的是劃算的,隻要是在拍賣會上成交過,這就相當於金融係統裏的“洗錢”,有了這吃經曆後,再送拍的時候身價可就不一樣了,許多拍賣品多次在拍賣會上拍賣,玩的也是這一套,沒隔幾年就出現一次的藏品,那價錢就是翻著跟鬥的漲。所以,在拍賣會上自己買自己送拍的個例也不少,有些玩家是專門幹這個的。


  丹尼爾的表現讓拍賣師一眼看出來就是個生瓜蛋子,拍賣師的理解就是那個窮酸的送拍者臨時叫來的大學生,這一點也不奇怪。


  那個拍賣師為什麽不叫自己的托跟上去攪合一下呢?道理也很簡單,這東西競爭力幾乎沒有,他無法確定送拍者到底是真的想花個小錢贖回去還是想把那個5%撈回來?萬一自己的托一舉牌,得!正好加的就是那個5%,自己白白的要補上這個差額,錢隨不多,可是侮辱性極大啊,這個險他不想冒,既然如此,落錘!


  馬首這個頭沒有開好,可以說,也是這次拍賣會的一個不太吉利的序曲,接下來的一些物品也是競價平平,往往經曆了三五次競拍後就終止了,好像下麵來的那些人都是事先商量好了的,這個歸你,那個歸我,反正,就是不熱烈。


  等到中間環節的時候,托馬斯搞出來的那個水印畫送上來了,視頻圖像真心不錯,可就是在拍賣師要開始喊價的時候,一個華人老頭站起來,提出了要求。


  “這是水印版國畫無疑,可這裏麵也是有規矩的,我請求,要麽讓我上台觀摩送拍的物品,要麽請把視頻上的印章部分放大給我們看看,謝謝!”


  老人叫覺玉,是歐洲華人畫家裏的翹楚,他提的要求不高。可是,在如此高端的拍賣會上,不是說你想去看實物就能看的,人家敢拿出來上拍,那就是做了擔保了。於是,拍賣師用內部通話器說了幾句,落款印章部分的放大圖出現在屏幕上,老人站起來凝神的觀看,最後輕輕的歎了口氣,一句話都沒有說座了下去,他的麵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想拍賣師點點頭,意思是“你可以繼續了”。


  拍賣師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他想從老人的麵部表情看出點什麽,可惜,他什麽也沒有看出來,隻能繼續說著各種讚美的辭藻。屏幕上的視頻,經過攝影蒙太奇的處理,經過各種燈光的照射,那畫的確是太勾人了,許多人已經在等待了。


  對於這幅畫,來的華人基本上都知道,而且,他們是真的希望這是幅“真”的,因為,在華人收藏界裏,關於這幅畫水印版的段子早就傳開了,行內人士已經透出話來了,總共隻有20幅,原作在烏蓬鎮的影壁上呢,根本沒可能拿下來,20幅水印版分別在誰誰誰手上,隻有一幅流出到了海外……段子說的活靈活現,比珍珠還真,要不是奔著這幅畫,許多人還真是沒心思到這裏來參加拍賣會呢。


  那老人在座位上,氣定神閑的打開了自己的便攜式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然後慢慢的品著茶,旁邊的人也想看他的表情,可根本看不出任何異常的信息。


  這也是規矩,你可以提出看的要求,同時,在拍賣之前,你不能發表任何具有暗示性的意見,如果你沒有提出要求,你也不能隨意發表自己的觀點,你要是見誰就說“那東西不好,”“那東西是看不真”……保準會有人請你去談談。其實,在參加拍賣會之前,那小冊子上早就對參加拍賣會客人的行為做了規範。


  足足宣傳和演示了十分鍾,從這幅畫的起源,曆史,到現在這幅畫的成型經過,到這幅畫的作者羋凡,在拍賣師的嘴裏,羋凡是先生,是一個神秘的國畫大師,是一個神龍見首不見尾的頂級國畫大師,還把羋凡曾經拍賣的畫也放了出來,尤其是那幅《幸福》的照片,可以說,拍賣師的推介無話可說,非常棒。


  可是,在宣布了低價為200萬歐元後,下麵是一片寂靜,無人舉牌,許多人都在用目光看那個老頭,那老頭安然的坐在那裏,紋絲不動。


  “壞菜了!那幅畫一定有問題!”在控製室裏的方丹頓時就知道出狀況了,“讓我們的托舉牌,可以搞幾個競拍!最後這個單我來認!”


  低價200萬,每次加價10萬。有了方丹的指令,下麵幾個托前後舉牌,不知不覺中把價格抬到了250萬了,可是,沒有一個真正的買家舉牌,難道說是有人在後麵搗鬼?方丹第一個想到的就是薛萬錦他們。可是,薛萬錦壓根沒來,其他的股東也沒有來,難道說他們可以遠程遙控這些在歐洲的華人?


  “老公,你看看我這個構圖如何?”凱琳娜嗲聲嗲氣的對李凡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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