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銅錢(3)

  兩具骸骨還存放在考古隊的特殊容器中呢,為什麽還不拿去做分析呢?說起來似乎很容易,可是,真正落實下去卻是不簡單。這些骸骨的所有權顯然要算A國的,可是在A國是不具備保存和化驗以及檢測能力的,那麽這兩具骸骨到底該往哪裏送?亦或是說,到底最後交給哪個機構去研究?顯然沒有定論。


  倫富賽自然想把這裏出土的東西運到英國去,在當代考古上,英國人始終認為他們是最牛的。可是,A國與英國的關係可是……不咋地,當然嘍,這裏也有一個價錢的問題,啥意思呢?就是看你們英國願意出多少錢,出的這個錢給誰唄。


  倫富賽的位置其實也很尷尬,首先,在名義上他可不是代表英國的,而受聯合國教科文組織的委派,嚴格意義上來說,他代表的是聯合國,可是聯合國的這種組織不過是對世界各國的教科文事業給予指導和認證而已,比如說,授予你一個啥子“文化遺產”的稱號,登入某個名錄等等,可你要是問,聯合國有沒有個啥具體的部門收集文物?沒有,你就是願意給,人家也沒地兒放啊。


  其實,這個組織當初成立的時候,與聯合國沒啥關係,是二戰後期,由飽受戰爭破壞的英法挑頭出來組織的一個關於恢複教育、科學研究和文化恢複的組織,幾乎就是在聯合國成立的前後,由三十七個國家參加,此時,聯合國成立也不過一個多月,當然,在英法的堅持下,這個組織於1946年正式列入聯合國框架下。可實際的業務和工作推廣的重點與聯合國沒啥關係,人家的總部也設在巴黎而不是在紐約。世界各地都有“鬥毆”,你就是人腦子打成狗腦子,人家這個組織也不會去搭理,那是安理會的事情,人家這裏就是搞教育,搞研究,搞文化。


  冠冕堂皇的話說道哪裏都是敞亮的,可是,還就是那句話,科學無國界,科學家有國籍,按理說,倫富賽應該秉承公正公允和科學的態度對待這次科考工作。可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啊,他倫富賽不是憑空生存的,他的周圍圍繞著的各種“白人至上”“歐洲文明第一”的人,這些人,挖空心思的尋找能夠證明他們“猜想”和“推斷”的證據,在A國出現了這麽一個機會,如何能夠輕易放過?


  可是,英法乃至整個西歐,目前的經濟都不咋地,想要拿錢出來……很難。


  這次科考的經費是可以從聯合國的相關撥款中落實,可是,想要疏通A國的款項,聯合國肯定是不會輕易的撥給的,這就使得倫富賽感到很為難了。


  想一個子不給就拿走,肯定不行,那邊,華夏已經原則上答應幫助A國建立一個博物館,換取的條件不言而喻,雖然在所有的會談中和紀要中都沒有附加條款,可是誰都知道,華人可是講究“投我以木瓜,報之以瓊瑤”的,你可以這次忽悠我,那麽你就不會再有下一次了,哪個傻瓜會不知道這個?

  倫富賽曾經嚐試過好幾次,想把骸骨送到倫敦去“化驗分析”,馬報廣這些人倒是沒有說什麽,可是,A國的現場督查官卻是搖頭不同意,他們其實就是待價而沽呢,搞的倫富賽一點脾氣都沒有,人家也不說話,反正就是搖頭,你咋辦?


  本來,考古隊一到,馬報廣等人就建議,將那兩句骸骨送回國內進行檢測,盡快的拿出檢測報告,可是李凡還是勸住了幾個“心急”的老人,這是國外啊。


  “馬老,這可不是在國內,這樣的要求我們不適宜主動提出來,主動提,那些西洋人就會歪著想,你不提他都在歪想,提了呢?其實,那兩具骸骨我一開始就取樣了,也考證出來時代了,兩人大約都是1500年前的,大約是在南北朝期間的,兩人是骨齡很有意思,東方人顯然已經年過五十了,可是那個歐羅巴人的年紀大概隻有二十歲左右,我初步推斷是師徒關係,隻是,這些我都不能公開,原因你們也是知道的,先放著吧,我現在在想,那個山洞裏應該還有秘密,隻是我們沒有發現而已。對這裏的科考需要耐心,沒有耐心是不行的。”


  正是有了李凡這些預先的打點,以馬報廣為代表的華夏專家表現的非常沉穩和淡定。當倫富賽想弄走骸骨失敗後,也曾想搞點樣品回去研究,可惜,那專用的器皿可是使用的電子鎖,而掌控解鎖密碼的是A國的官員,他沒戲。


  想打通原來的洞口,是倫富賽一計不成的又一計,實際上,倫富賽對東方這類石窟、洞穴的科考並不專業,不過是看了幾本教科書而已,他之所以出名,是在教科文組織的機構裏,連續的主持發掘了好幾座在伊拉克的墓穴,然後斷定,那裏是古代巴比倫的遺址,到底是不是?無法驗證,你可以說是,也可以說不是,這一帶的古代遺址本身數量非常有限,偶爾的發現也是讓西方考古界興奮了許久。


  馬報廣從國內回來了,他帶著一份嚴謹的分析報告,打印好的報告直接交給了倫富賽,而電子文檔則發到了教科文組織相關機構、A國的相關機構以及國內機構。報告的最後一句話就是,“我們不同意大規模的挖掘原來的洞穴入口。”


  在這裏,馬報廣可是玩了一個很大的文字遊戲,這裏點明的是重點是“大規模”,那什麽是大規模?大規模不行,中規模行不行?小規模呢?

  陳國典在拿到了各種資料後,組織了自己的學生進行了一次論證,他們從地質學和建築學的角度進行了推演,發現,如果按照倫富賽提出的完全恢複原來洞口麵貌的規模去挖掘,勢必會引發局部的山崩、滑坡,對當地的地表破壞無法估量,可如果小規模,按照普通的地道模式挖掘,再輔以挖掘後的物理支撐,這個發掘也不是不可以,問題是,如此專業的發掘,成本不低,並且時間不會短,在現場,必須要時刻的監視地質變化,而且,陳國典認為,發掘的最好時間是秋季,在冬季大雪降臨之前,在夏季降水結束之後,此時的地質相對穩定,其他季節都不適合發掘,一旦引發山崩後,周圍幾公裏的地表都會發生變化,雲雲。


  正是有了這個詳盡的分析報告,馬報廣才與幾個老專家商量後,由李凡再次執筆,寫出了那個意見報告,並且在報告裏留下了轉輾的機會。說白了就是,你們西方人搞不了這個發掘的,要想發掘,你得請我們華人來,別忘記,頂尖的建築工程公司可都是華人的,華人在處理精細工程上可是世界第一。


  馬報廣交上去的意見書,倫富賽可是不敢掉以輕心,無他,這樣的事情在整個科考隊內部結構上就限製了其獨斷專行的可能,你可以不同意,可以逐條的解答或者是批駁,但是,卻不可以忽視不理,更不能遮掩或者是武斷的否定。


  問題是,在倫富賽地方身後站著的可都是一些隱形的西方文化衛道士,馬老發過去的報告,如同石沉大海,沒有任何反應,而A國這邊的……嘿嘿,沒人懂,再說了,山崩了又如何,在A國,山崩的事情發生的還少嗎?結果,也不知道倫富賽給A國的人許了啥好處,他竟然拿到了A國某機構簽發的“許可證”。


  這下,李凡可是失算了,當倫富賽過來布置挖掘工作的時候,李凡隻能以有那個報告為理由,拒絕執行了。不為別的,萬一那裏發生了不可預見的山崩,挖掘人員是很危險的,李凡就是拚著跟對方翻臉也不會同意自己的人去幹。


  馬報廣這幾個老頭更絕,以保留意見為理由,全部回國去“看病”了。


  在這個問題上,不能不說是A國給倫富賽開了綠燈,既然A國已經做出了決定,華夏考古隊員就全部撤離了,這不需要什麽機構去協調和批準,為了人員的安全,“我們不幹了!”你們既然要堅持,那麽你們自己幹好了,出來事情不怪我。


  李凡帶著人全部撤離,而基地的設備也向倫富賽做了交接,大家在必要的手續上一絲不苟的,基地裏的所有設備和裝備,都是作為租借模式移交給倫富賽的,科考隊要按月支付租金,損失了要賠償,這些條款在移交文件上都寫清楚了。


  倫富賽特別強調,華人考古隊員全部是“個人原因”退出聯合科考隊的,與其它原因無關。李凡也不在乎,他的個人原因也是剛剛的,撒切爾狀告他的案子最近要在倫敦開庭了,他得去處理。而李凡的離開,倫富賽就得再去找一個“隊醫”了,不過,這些都不是李凡要操心的事情,他是想回家好好的歇歇了。


  倫富賽得意洋洋的向幕後老板匯報,“終於把那些討厭的華人都趕走了,還是他們自己提出來的,我現在急需專業的考古係學生20名,工程挖掘專業的工程師3—5名,熟練工人20名,這些都是必須的,否則,我們無法完成對那個洞穴的發掘,工程設備倒是不需要,這裏有華人留下來的各種專業設備,還有居住的場所都不錯,可以說,華人是給我們留下了一個很完善的基地,對,這次,我們勝了,把他們趕出去了,至於說考古最後的結論,當然是我們說了算啦……”


  倫富賽興奮的情緒也感染了幕後人物,於是,在歐洲展開了緊急招募活動。


  要說這些人也是很會掩飾自己動機的,明明是英國人在坐莊,可是卻是去荷蘭、德國、瑞典等國招募人手,這樣,頂著的頭銜還是“聯合科考隊”,起碼在大麵上還是說得過去。而明白人都知道,這其實是騰籠換鳥了,眼下的這個聯合科考隊怕是要由倫富賽一個人說了算了。對此,華夏方麵隻是給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寫了一個備忘錄,說明了實際情況,然後也就沒有下文了。


  像倫富賽這樣的人大多都是自以為是的,耍的心眼也是陰險的。他招募的人員都是像企業招募那樣,也就是說,新近加入的人員都是科考隊裏的“雇員”而不是“成員”,這個差別就大了去了。成員是無須拿工資的,是作為參加的一方前來共享和研究科考項目的,在討論的時候是有發言權的,換言之,是屬於企業“股東”之一。而雇員是啥呢?那就是請來的給企業幹活的,是拿工資的雇傭勞動者,既然是拿錢幹活,那就必須聽從“老板”的指令去工作,無權反駁老板的決定,也就是說,老板叫你咋幹,你就得咋幹,否則,就會被炒魷魚。


  那這些雇員的工資從哪裏出呢?這裏,倫富賽也是玩了一個花招。科考隊的成立本身有預算,起碼,倫富賽就是從項目裏拿錢的,這個項目是倫富賽牽頭,因此,在做預算的時候,他就把設備的購買和租賃、現場施工人員的費用放寬了計算,可是,現場設備本身有相當一部分是薛萬錦公司的,隻不過是為了避免來回搬運和拆裝,遺留給Y大學考古隊使用,也就是說,李凡實際上是“帶資”入夥的,這裏可是給項目節省了一大筆錢,偏偏,李凡也好,馬老也罷,他們都還無法直接與教科文組織的財務聯絡,也無權聯絡,這就讓倫富賽鑽了空子。


  說是鑽了空子,可是經費也變得緊張起來,要知道,在歐洲那些發達國家雇傭人,工資可是低不了,低了,你招不來人啊。按照歐洲的法律,各種保險和福利,那是一樣都不能少,這就逼的倫富賽不得不小心謹慎的計算著各種開銷,於是,科考隊裏必須的隊醫就被精簡掉了。沒有哪個文件裏規定,科考隊必須要配備專職隊醫的,隻要有人兼職即可。兼職?那還不簡單,雇傭一個曾經學過醫,可又沒有拿到行醫資格的人過來客串,這不就便宜多了嗎?


  在西方的醫療係統裏,醫生的收入是很高的,這其實也是有道理的。學醫,至少要經過五年的本科學習,再加上兩年的實習,才能獲得初級醫生的資格,這個資格可不是說你就擁有看病獨立開處方的資格了,而是最底層的打雜醫療工作者,許多學生都是卡在這裏就動不了啦,如果沒有繼續的努力和通過醫生資格考試,那麽你最多就是跟在急救車裏當個“力巴”,或者改行去幹與醫療相關的工作,100個學醫的學生,最後能夠熬到頂尖的醫生,連一個都不到。當一些醫生熬到主治醫生的時候,年紀往往都已經到了不惑之年,所以,他們的工資待遇很高,福利更高,用西方的觀點看,他們努力到這一天所花費的成本太高。


  回到燕城自己的家裏,凱琳娜帶著小李暉也回來了,兒子被爺爺給取名叫李暉,李凡心說,老爸太偏心了,讓自己平凡,卻想叫孫子輝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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