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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識藝術(3)

  劉道源這個電話實際上不保密,在美國,想要搞點竊聽是個很簡單的事情,不用說那些FBI、CIA等國家機器了,就是普通的私家偵探玩這一手也很普遍。以劉道源這樣的棒槌加外行,想讓他明白自己可能被監視、跟蹤和監聽,那是不可能的,不當場炸廟就算是心理素質好的,何況,李凡還需要他“本色出演”呢。


  “老劉啊,安下心來,就按照我說的去做,不要去想其它的,咱們華人講舍得,你不舍哪裏有得?至於你家那倆小東西嘛,你可以給他們買到紐約的機票啊,讓他們到紐約來過聖誕,我保證你會有一個非常刺激和開心的節日!”


  “這個時候到哪裏去買票啊?你這不是給我出餿主意嗎!”劉道源有點火了。


  “找方丹,那老小子可是有百夫長黑卡的,隻要肯花錢,沒有辦不成的事情。”


  這段通話,半小時後就送到了普特南的手上,此時的布魯斯還在會議室裏跟麗薩磨牙呢。對於這漢語錄音,普特南壓根聽不明白,不過他手下是有懂漢語的,於是,把懂得漢語的職員叫到自己的辦公室,都不告訴錄音來源,就讓他翻譯。


  李凡不知道劉道源的電話會被監聽嗎?當然知道,所以,他在美國這裏的電話號碼是經過唐人街一家私人旅館裏的差轉機轉接的,對方能夠通過技術查到劉道源是與唐人街的某個電話通話,這與雙方都使用漢語相吻合,如果要進一步的查詢,那就得到唐人街去探查了。就是使用移動通信技術去查,那個手機的確是在唐人街,而且還是不定時的關機開機,而且,這部差轉機還是放在一個每天在唐人街送菜的貨車裏,不斷的在周圍移動,李凡自己使用的真正號碼可不是這個。


  說,如果認真的查,李凡的手機能不暴露嗎?那肯定會暴露,問題是,想要動用高科技手段,再結合辦案人員去追查,這可就不是私家偵探能做的事情了,隻能是執法機構的人員才做得到,另外一點,就是查到了,又能說明什麽呢?李凡是到了紐約後才買的這張電話卡,他完全可以推說自己不知道啊?誰能確認這張卡原來的N個使用者裏,到底是誰弄的?去查吧,查個底掉怕也是不了了之。


  還有一個原因,劉道源的電話被竊聽本身就是觸犯美國和西方的相關法律,對手竊聽不過是想知道這邊的關係和底牌,哪裏能拿出來去申請司法管轄?


  玩陰謀的可以不要臉,不講道德,可人家法院多少還是要講究點啊。在西方的社會結構裏,法院是穩定社會的最後基石,一旦這個基石坍塌了,社會肯定大亂。就是現在,無論美國的社會出現多少醜聞,甚至總統、議員等都有過這樣那樣的醜聞,可是出現在具體法官身上的醜聞卻是鮮見,哪怕是就是錯判了,也有錯判的道理,這可是美國的最後一塊遮羞布,不管怎樣,法院那邊不好忽悠。


  “看來這個劉道源身後有高人啊,他們能算計到自己會讓布魯斯在平安夜淩晨簽約,不過,他們那種對妥協的解釋是在自我安慰罷了,什麽舍得啊?不就是給自己的失敗找個注腳嗎?”普特南看完翻譯的文稿,不屑的扔在桌子上。


  也許是心情不錯,普特南起身給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隨即按鈴,讓等在接待室裏的博物館館長進來,他要把好心情散播出去,同時,也要安排後麵的事情。


  “坎貝爾,我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們給方丹下的套起作用了,我得到可靠的消息,他們早就準備好了要把十九號水印畫拿出來了,目前,那幅畫就在紐約。”普特南笑眯眯的對館長坎貝爾說道,“如果我們是黑幫,如果他們不是住在那麽高檔的酒店裏,我是真想派人去把那幅畫搶過來!省的那麽麻煩的還跟他們打官司。既然他們願意認輸,那好吧,你可以讓布魯斯早點簽約,這個事情該結束了。”


  “是,我馬上去安排,對聖誕大假展出宣傳工作是不是也可以準備了?”


  “錯!不是準備,是立即開始,把原來策劃的方案立即實施,機不可失啊!爭取在這個大假裏,為博物館搞到更多的收入,還有那些紀念品,參觀特殊展覽的加急費和獨占費用等等,都需要重新進行調整和核算,那些華人裏可是有不少人是不願意跟著別人一起擁擠著看展覽的,好,針對這樣的人群,開戰特殊時段的特殊展覽,開戰包場包時服務,隻要他們肯出錢,什麽服務都可以提供!”


  普特南想的的確很精準,他知道,在紐約的華人裏,至少有10%的人是富有階層,一半人是中產階層以上的,這與幾十年前完全不一樣了。幾十年前,到美國來的華人大多數是前來淘金的,是想到這裏謀發展謀生存的。可是經曆了幾十年後,華夏國力強大後,再到美國來的華人性質就變了,許多人是過來歎世界歎生活的,利用兩邊的人際關係,買賣做得的出神入化,就是在唐人街裏,也隱藏著不少隱性富豪,他們要是來看展覽,怎麽可能會排隊和等待?還要人擠人?


  和解談判熬到到吃晚飯的時候暫停,雙方約定,晚飯後,八點半鍾將會在會議室裏繼續進行。於是,雙方各自離開,找地方休息一會,吃點喝點。作為見證方的代表也對外宣布這個變化,於是,一些在外麵等待消息的記者也都抓緊時間去找地方吃口東西,寫個信息,反正,好像是大戰之前的停戰,球場上的暫停。


  劉道源找就給麗薩和她的隨從安排好了吃飯的包間,自己卻是拉著方丹進了另外一個包間,一進去,他就逼著方丹用百夫長黑卡給他買從法蘭克福到紐約的機票,而且必須是明天的。對於這樣的要求,百夫長那邊自然是沒有問題,但是,費用可是嚇死人,因為,這個時候再去買票?別以為西方就沒有“春運”,他們的“聖誕運”一樣挺厲害的,尤其是歐美之間的航班,每每到了這個時候,那是一票難求。歐美人到了這個時候絕大多數都是預先訂票的,臨時等退票的極少。


  有人說了,歐洲到美國的航班應該不少吧?何至於一票難求?其實不然,歐洲到美國東部的航班每天也不過200多班次,以每架飛機五百人計算,一天的運送量也不過10萬人,這個運送量比起兩邊的人口來說,杯水車薪。在歐洲中緯度的西海岸和美國紐約附近的東海灣,那可是集中著至少三億以上的人口,又是世界上經濟最富裕發達的地區,聖誕大假出遊也是他們的習慣。


  在這個時候要確保機票?百夫長黑卡的服務隻能提供獨家包機服務了,當然,這裏的包機未必是大飛機,在當今世界上,出租高檔商務機的公司可不少,為此,專門給方丹提供了一架商務機,空餘的倉位咋辦?在爭取了方丹的同意後,捎帶上了一些在機場等退票的人,那邊的機票漲點,這邊給方丹打點折扣……


  麗薩吃飯的時候也沒閑著,拿出手機給家裏老公和幾個孩子打電話,安排過聖誕節的事情,原來麗薩是安排全家在聖誕這天去加勒比的一些島嶼度假,現在看來似乎有點懸了,不過,她還是叫家裏做好兩手準備。


  布魯斯則是接到了坎貝爾發來的信息,“可以提前收網,老板說他們認輸了。根據可靠消息,我們要的那幅畫他們已經帶到了紐約,就在那個劉的手上,拿下這幅畫,案子就算是了解了,注意,一定要拿到經得起確認的水印畫!”


  看著這個信息,布魯斯總算是鬆了一口氣,高興的喝了一大杯紅酒。代理這個官司,雖然錢不少拿,可畢竟勞心勞力,還把自己聖誕節的安排衝了個稀裏嘩啦,心中其實早就煩了,如果不是老板刻意的要他拖延,他恨不得在幾天前就結束這場“毫無技術含量”的訴訟了,他的家人,他的假期也是早有安排的,要不是因為這個官司,一家人早就飛往夏威夷去度假了,現在總算是熬出頭來了。


  八點半,雙方準時的在酒店會議室裏再次坐下來“協商”了。這次,布魯斯可是沒有再作古作怪了,打開了文件,然後咳嗽一聲就開口了。


  “這說話就是聖誕節了,我們不想再拖下去了,現在,我的委托人同意你們提出的條件,不過,前提條件是你們必須在協議簽訂後立即交出你們答應的那幅水印畫,這個不容商議,是我們達成和解的基礎,沒有這個基礎,一切免談。”


  控方的表態多少有些出乎麗薩的意料,原本還打算今晚跟對手死磕呢,可這再次開始協商,自己都沒開口,那邊就全盤接受自己原來提出的條件了,這讓麗薩覺得很不真實,她想了想後,為了保險,還是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說的簽署協議後‘立即交出’是個什麽意思?難道說我們還拿著價值千萬以上的藝術品滿世界亂溜達嗎?這不現實啊,總得有個緩衝的時間吧?”


  “哦,這個……我說的不夠準確,我認為,給你們一個小時的時間應該夠了,你們是不是帶著藝術品滿世界溜達我不清楚,可是,我們已經知道,那個經常陪著方丹先生的劉,不就住在這個酒店裏嗎?那幅畫是不是就在他的手上?從那個房間裏拿到這裏來,不需要多長時間吧?好了,我的委托人已經簽字了,就剩下你們的最後簽字了!”說著,布魯斯從自己的公文包裏拿出了一份早就打印好的文件,上麵的確是博物館館長坎貝爾的親筆簽字,“這是筆跡鑒證書,一切都是按照規矩來的,隻要你們簽字了,這個和解協議就完成了,我們都可以去過節了。”


  布魯斯一副洋洋得意的樣子,似乎一切都在他們的掌握之中,而且,他的話語裏多少還有些諷刺和挑撥方丹與律師麗薩之間的關係,事實上,麗薩還真是不知道有這回事,她用眼神看著方丹,可是方丹也不清楚啊,他聳聳肩,做出了一個也不清楚的表情,隨即對麗薩搖搖頭,表示,自己的十九號根本就沒拿過來。


  “這樣吧,給你們的朋友打個電話問問也許就清楚了,在這個事情裏,你們的表演都可以打滿分,那幅畫能夠放在這個酒店裏,也算是進了保險櫃了。”


  “好吧,我去打個電話問問。”方丹站起來,走到會議室的內線電話邊上,撥通了劉道源房間的電話,“劉,你手上是不是已經有一幅水印畫?是真的嗎?”


  劉道源也是奇怪了,他並沒有告訴方丹具體的操作,還想等著最後雙方死磕的時候,給方丹發一個信息過去解圍呢,怎麽這就被對方猜到了?他哪裏知道,自己在酒店裏的一舉一動早就被人監視了。方丹打來了電話,他覺得自己搞“雪中送炭”的把戲完不成了,隻好老實的對著話筒說“yes!”


  “好吧,你現在帶著畫到會議室來吧,我們已經達成和解協議,對方要求我們在一小時內兌現畫作的交接,他們已經知道畫作是在你手上……”方丹說著。


  “好吧!我馬上下來!”劉道源壓著心裏的那股子邪火說道,隨即,腦子裏蹦出了一個惡搞的念頭,“原來是自己被對方監視了,拿快遞的時候肯定是被對方察覺了,好吧,既然你們如此玩,那就別怪我也好好的給你們上一課!”


  十分鍾後,酒店的四名“荷槍實彈”的保安就把劉道源護送到了會議室,這是方丹提出來的,以前不知道他無所謂,現在知道了,他可不願意冒險。


  麗薩也很精明,在劉道源沒有到來之前,她不同意方丹簽署協議,這個建議也是很現實的,萬一那幅畫在來的路上出了狀況,簽署的協議就成了套在方丹脖子上的枷鎖了,對於商業裏的鬼蜮伎倆,麗薩可是清楚的,誰能保證對方不會安排人在路上攔截呢?實際上麗薩的這個擔心是多餘了,因為,李凡已經通過秦梁棟雇傭奧謝裏安保公司的人員在這個酒店裏埋伏下來了,一旦有人敢於胡來,等著他們的可就是滅頂之災。以李凡的算計,可以說是堵死了對方下套的所有渠道。


  後麵的操作,麗薩不知道,方丹也不知道,就連劉道源也不清楚,所有,他們都是本色出演。其實,隻要仔細想一想,對方是不會動用黑社會人員搞“搶劫”的,道理很簡單,東西被搶,他們要通過各種運作才能使被搶的畫作“合法”的進入博物館,在時間上根本就來不及,李凡的安排是擔心在紐約這裏出現黑吃黑的情況,有個防備比沒有防備好,那幅畫李凡並不緊張,他緊張的是那枚印章。


  到了會議室,劉道源當場打開了畫作,的確是很精美,很震撼,更是刺激眼球,布魯斯覺得為了這幅畫還真是值得自己這次的努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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