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維多利亞時期

  比克拍了拍夏木的肩膀，安慰著說道：“他們不是不相信你，而是不相信所有人，他們隻相信他們自己，而且頑固地認為自己所知道的才是正確的。”


  “唉，比克你要相信我，霍亂真的不是空氣傳播的，你要注意水質的問題，對，還要注意個人衛生。”夏木急忙忙地說道，想要得到比克的認同。


  比克沒有接夏木的話，而是說道：“諾蘭，我要去看下吉娜，你先回去吧！”


  夏木沮喪地點點頭，也看出來比克隻是在單純地安慰自己，比克他其實也不相信自己的言論。


  夏木悶悶不樂地回到出租房，安德魯正在用木板圍成牆壁，說實話，那薄薄的木板，夏木感覺自己稍微一用力便可以把它折斷。


  “諾蘭，你回來了？”安德魯看到夏木回來，便熱情地打招呼。


  夏木點點頭，問道：“你這是弄了個牆壁？”


  安德魯擦了擦汗，說道：“是啊！周圍不擋點什麽，總感覺不踏實。今天我沒有找到活，便打算去泰晤士河那裏撿點東西，你說我運氣好不好，碰巧有幾個人要把這舊木板丟到垃圾堆那裏，我便連忙跟著跑過去。”


  這時安德魯的臉上充滿了可惜，“隻可惜我沒有搶到幾塊，要是都搶來，那這一周都不用擔心沒有木柴了。”


  夏木用充滿羨慕的眼神說道：“嘿，不能這麽說，我一天累死累活的才掙3便士了，3便士可能連你這一小半的木板都買不到，要知道有這好事，我也去那裏等著了”


  安德魯很享受這樣別人羨慕的言語，便更加興高采烈地講道：“你不知道，那幾個人拖著木板要丟的時候，就已經有人在那裏等著了。”


  “然後木板被丟後，所有人就開始互相爭奪、扭打、爭吵著。他們就像是一隻隻惡狼一樣，凶狠地爭搶著，木板一會兒被這個搶去，一會兒又被那個奪走，有的人把搶的木板放在自己身後，但是不小心就被自己後麵的人搶走了。”


  安德魯手舞足蹈地描述著那時的場景，“很快，我的眼前就是一片混戰的場麵，一片飄蕩著的破衣爛衫，一片揮舞著的胳膊和腿，一片飛揚著的爛泥，和不停的辱罵聲。”


  夏木笑著說道：“那你挺厲害啊，能夠搶到這麽多的木板。”


  安德魯故作神秘地問道：“那可不是，你知道我是怎麽搶的嗎？”


  夏木突然感覺安德魯就像是個想要炫耀的小孩，便好笑地順著他的話搖搖頭，說：“我不知道，也想不出來。”


  安德魯笑著說：“我趴在地上，等我搶到了一個木板，我就放在我的身下，有人想要搶我的木板，但是，兄弟，我的腿不好使，但是我的胳膊可有勁了，我死死地抱著我的木板不放手，你看。”


  說著，安德魯將胳膊露出來，上麵都是被人毆打過的青淤和紅腫。


  安德魯摸了摸自己胳膊上的傷口，“這都是我堅強的見證，說實話，我當時也痛的受不了，但我也沒有放手，因為我滿腦子都在想：我已經算是個廢人了，我能夠掙一點那就多了一點，這些可以賣錢，也可以當木柴，它可以讓我的家人過得更好一點，我痛就痛了，反正過幾天就會好了，不是嗎？”


  夏木笑了笑，說：“你很堅強，你是個好爸爸，也是個好丈夫。”


  安德魯這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突然害羞得低下頭，“我沒有你說得那麽好。”


  在夏木的腦海裏，係統說著：“他很堅強，腿瘸了，但是沒有自怨自艾，沒有遷怒於自己的家人，這比我見過的很多宿主都要堅強。”


  安德魯看著夏木笑了笑，“真是不好意思，讓你聽我說了那麽多廢話，我今天真的挺高興的，剛來這裏，也沒有人可以說，就和你多說了兩句。”


  夏木說道：“沒事，反正現在又沒有事情幹，我們嘮會嗑，就當放鬆心情了。”


  安德魯歎了一口氣，然後高興地說：“唉，隻從我瘸了以後，我就找不到活幹，心裏就總感覺空落落的，可是現在，我感覺生活又有動力了，蓋爾語每天接點散活，我就做飯，空閑的時候，我就跟著亨利去大街上撿點東西，這樣想想還挺美，感覺生活也有了盼頭。”


  “你想開了就行，無論發生了什麽，生活還要繼續，不是嗎？”夏木看著笑嗬嗬的安德魯，從心裏也為這一家人高興。


  “對了，安德魯，最近好多人都生病了，很大可能就是霍亂，你最近小心點，盡量不要喝髒水。”夏木突然想起來，便囑咐說道。


  “真的？”安德魯不可置信地說道，“謝謝你，諾蘭。”


  夏木對著安德魯說道：“那你繼續忙吧！我先進去了。”


  夏木煩惱地撓撓頭，“係統，我現在該怎麽辦？沒有人相信我。”


  “聽你的話能怎麽樣，不聽你的話又能怎麽樣？他們隻願意相信自己願意相信的事。”


  係統恨鐵不成鋼地說道：“我見過很多、很多這樣的人，他們固執，他們偏執，哪怕知道錯了，也要為了麵子嘴硬，哪怕到最後也不願意承認自己的過錯，害人害己。”


  夏木想到了約德裏在人群中的話語權，喃喃地說道：“要是約德裏站在我這邊，可能會有人相信我的話。”


  係統不屑地呲笑了一聲，“‘相信你’這句話對你來說就隻是個負擔。”


  “換句話說，按你的方法做，一旦其中有一個人病了，那就是你的錯。哪怕在那些愚昧、固執的堅持自己觀點的人當中，有十個人生病，有一百個人生病，更多的人生病，那就是上天注定。”


  “可是，我還想再試試，那些人固然有錯，但還不至於要我眼睜睜看著他們感染的幾率變大。”


  “他們固執，隻是因為他們不懂，我們應該原諒他們的無知，更何況他們也沒有對我有實質的傷害。”夏木為他們辯解道。


  “你知道什麽是‘人性’嗎？”係統轉移了話題。


  然後又自顧自地一字一句說道：“如果有人生病就是因為你的錯，沒有人生病那就是因為上天的仁慈，人類最常幹的事就是遷怒於那個善良、走在最前頭的那個人。”


  “這就是你們常說的人性！”係統的話到最後已經憤怒到變聲。


  夏木遲疑地問道：“係統，你……你沒事吧？”


  係統平複了一下心情，緩緩地說道：“沒事，我隻是有點情緒過大了，我要去查殺一下病毒，你自己保重，有事留言。”


  “哎，係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