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我有一個主意
直到天微明，淩楚青也沒想出個所以然來。
靜惠還在沉睡，禪房外卻響起了有人起床的動靜。
淩楚青看了看昨日分給她的掃帚，終究還是歎了口氣起床。
待她拿著掃帚出了禪房，院外已經有三兩尼姑在打掃。
大家相互看了一點，點了點頭，又重新埋頭繼續。
偌大的淨慈庵，在這清晨裏靜悄悄的，沒有清晨誦經的聲音，唯一的一點聲響，便是包括淩楚青在內的，這幾名尼姑幹活的聲音。
淩楚青望了望，那些連在一起緊閉著的禪房，心中有些了然，那些此刻還在睡覺的，都是想當於身上有業務的主，而眼下大早起來在這裏幹活的，都是不願意去做那種事情的仆了。
認知到這一點，淩楚青倒放下心來，看來昨晚靜惠並沒有騙她，這裏還當真不會強迫任何人。
剛揮著掃帚把地都掃幹淨，一名前麵和她一起掃地，叫靜月的尼姑便喚上了她，“淩姑娘，地掃完了，我們去拿髒衣吧。”
啊？還得洗衣？
接下來，淩楚青簡直要傻眼了，因為這靜月領著她，又去了一間偏房裏，抬出一個大木桶。
隨後便帶著她一間房，一間房的收髒的衣服和被單。
衣服是穿髒的，而有些被單上，汙濁的痕跡不用言明。
很快大木桶便被堆得再也堆不下了。
這個時代沒有洗衣機，所有的東西都要靠手洗，淩楚青一想到她的手，馬上要搓那些，不知道是誰的子孫，便感到一陣惡寒。
不行，不行，她這雙手可是要用來烹飪美食的，可不是搓那玩意的。
便問靜月：“靜月姐姐，廚房可需要幫襯的？”
靜月卻搖搖頭道：“廚房裏的生計還包括采買，算是輕活，是輪不到我們的。”
不會吧，她想一展身手的機會也沒有？
但是眼下，她也不能把這堆髒衣服都扔下，扔給靜月一個人。
終究忍著惡心，和靜月一起，把那一大桶的汙穢衣物給洗幹淨。
因庵裏大部分人是不早起的，所以庵裏幹脆也沒有早食。
淩楚青這一上午，先掃地，再洗衣，再又給各個禪房裏倒夜壺……忙到臨近午食時，她已經餓的前胸貼後背了。
她這才半天都累得受不了，突然有些理解，那靜惠為何會去主動找主持要加入了。
這淨慈庵雖暗地裏，幹著這等營生，但白日卻依舊對外，營造一幅佛門靜地的模樣。
而善堂自然也不可能出現葷腥。
淩楚青啃著白饅頭，喝著白粥，心中無比想念那香鹹酥脆的蔥油餅呀。
蔥？對哦，這個世界是有蔥的，哪天她定要借用廚房做一頓。
淨慈庵裏的尼姑數量不少，按靜惠的說法，都是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吃完午食後，大家都陸續出去，留下來的殘羹和碗筷，自然又是淩楚青這幾個負責幹活的人收拾。
她看了看自己洗了一上午衣物，皮都皺起手，歎了口氣，待準備收拾碗筷時，昨日領她進來的靜塵卻又進來。
“主持找你。”
淩楚青看了看主持，仍舊是那幅慈眉善目的模樣，但淩楚青卻對她再無昨日的印象了。
主持也不拐彎，直接切入正題，“我知淩姑娘此時心中定是有些驚駭，但莫怕，這裏無人會勉強你，說到底，這裏隻是一群孤苦無助的可憐人，隻想在這世間，尋一片清靜之地活下去而己。”
淩楚青卻不讚同主持的說辭，“那麽現在這片地方算清靜嗎？而且若是想存活，未必必須要這樣呀。”
主持搖搖頭，“我們來這裏，最開始誰不是走投無路，想皈依佛門，但佛並不會賜予我們食物，所以若要賺錢活下去，除了這幅身體，還有什麽可以拿來交易的。”
“不對，不對。”
淩楚青非常不讚同。
“不知淩姑娘有何高見？”
淩楚青腦中便突然蹦出一個念頭，“你們隻想賺錢生存下去？不想再接客？”
“若不是兩廂情願，天下又有哪個女子，甘願自己的身體被人糟蹋。”
“行，我有一個主意也許能幫到你們。”
“淩姑娘但說無妨。”
淩楚青剛要將自己的想法道出，卻又覺得她若此刻說出來，當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便道：“我能否先借用一下廚房，待會再詳細告知我的主意。”
主持雖莫明，但還是喚靜塵走了進來，“帶淩姑娘去廚房。”
禪房並不隔音，靜塵剛才在外麵將裏麵的話，都聽了個清楚，此刻她的臉上，沒有了對淩楚青一開始的敵意，而是也帶著絲期許道：“你真有辦法助我們脫離苦海？”
苦海二字，已經道出這庵中諸多女子的無奈。
“嗯。”淩楚青說完，卻是往那焚燒垃圾的地方走去。
“不是要去廚房嗎？去那幹什麽？”靜塵問道。
“我先摘一個東西。”淩楚青摘的自然是那日她看見的蔥。
將蔥從雜草中拔出，靜塵好奇道：“摘這野草作甚？”
野草？淩楚青笑了，“等會你就知道了。”
見麵前還有蔥，便一直往前采摘，見淩楚青走的遠了，靜塵便叫道：“不能再往前走了，再往前便離荒野近了。”
淩楚青卻是越摘蔥越驚喜，因為她不但在雜草中看見了迷迭香，甚至還看見了幾株薄荷以及其它的調味料。
而且這越往前，這雜草中的蔥越多，也越長得鮮嫩蔥綠。
眼前開始出現一片小樹林，樹林長得很原生態，一看就很少人來這裏。
但唯獨中間，也不知道是自然形成的，還是有人砍過。
樹木往兩邊斜長，竟在中間留出一條鋪滿雜草的路。
眼下愈來愈多的蔥，還有迷迭香，甚至還有新發現的可以食用的植物，朝著那條路蜿蜒。
這條路那看不見的另一端，仿佛帶有誘惑力一般，吸引著淩楚青踏上前去。
“你瘋了不成，我都告訴你那頭是荒野了。”
見淩楚青摘這野草摘瘋了一般，還打算往前，靜塵終於忍不住跑了過來拉住她。
“荒野……”淩楚青默念著這個詞，又轉頭望了望，那條似乎充滿誘惑力的路。
她有一種直覺，或許在荒野裏，她能對這個新世界有新的發現。
改天她定要偷偷去看一下，不過眼下她還是正事要緊。
淨慈庵的廚房也不小，但食材種類卻挺少的，這裏畢竟是庵堂，隻吃素。
饅頭需要提前醒發，所以即使午飯剛過，廚房裏負責整個庵內膳食的尼姑，又在揉麵做饅頭。
淩楚青有些無語，看來這庵內定是日日都是以吃饅頭為主食了。
今日她定要讓她們見識一下，這麵粉除了做饅頭還能做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