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女(三)
合宮覲見之後,皇後的賞賜也就下來了,每個小主都是一樣的,均是一方繡帕,一把紈扇,一枚玉石戒指和一盒胭脂膏子。皇後是後宮之主,不能格外偏愛哪一個,所以送出去的東西不能太貴重,更不能多送哪位小主一些。
而其他妃嬪就可以選擇自己喜歡的,可籠絡的小主一些額外的物件了。比如,譚淑妃就送了些首飾給她娘家那邊的一個妹妹,名喚作秦可心的秀女。周賢妃雖然沒什麽親戚,但她好像對如歌分外看的上,也送了些東西。而陸惠妃則送了很多貴重的禮品給了那天和她穿同樣衣衫的秀女。
皇後曾經說過:“這些秀女個個力爭上遊,都想得到皇上寵愛,因此她們之間的鬥爭不亞於後宮妃嬪們,因為她們否要為成為妃嬪而努力。所以,最好的打壓一個人的方式,不是侮辱她,而是孤立她,讓她成為眾矢之的,讓她成為所有秀女共同的敵人。到時候,用不著你出手,她就會死在別人的手裏。”
惠妃聽了之後,深以為然,便用這一招來對付那個秀女。不僅如此,她還命人將她的房間搬到一間寬敞明亮的單獨房間裏,換過所有衾被,甚至還派了兩個奴才去照顧她。又讓人傳了話去,說她孤身一人在宮中,身子單薄,可憐見的,有什麽為難之事盡管找惠妃幫忙。
那名秀女正暗自得意間,卻不知一幹眾人已將她視作眼中釘,肉中刺,恨不得除之而後快,有些趨炎附勢之輩到願意和她交往,但亦不是出自真心。
過了幾日,眾小主便能覲見皇帝,有幸運者會被皇帝看中並且寵幸,位分就能更上一層。
這一日,眾小主不能穿著自己的衣服,而必須穿宮中統一的秀女服裝,梳統一的發髻,而且發髻上的飾物也有所限製。所以,她們隻能在妝容上多下些工夫,淡妝濃抹,有些容貌出眾的,自然就不必過於擔憂,但也竭盡全力,為的就是讓皇上一眼看中自己。
邢風在這一天下朝之後,就到了秋水榭,後宮妃嬪無須前往,隻要皇後在場即可,但皇後再次托病不來。邢風有些不滿,著李德全去紫宸宮請。
李德全來到紫宸宮外,被槐娘攔住,槐娘笑著說:“李大總管這時候不伺候皇上,到這裏來做什麽?”
“還能做什麽?自然是來請皇後主子駕臨秋水榭一趟。”
“喲,李大總管來的不巧,皇後娘娘剛剛歇息下,囑咐了奴婢,不管誰來,都不許打擾呢!”
“這……既然如此,那老奴就不打擾了,隻不過老奴有句話要煩擾槐姑姑你稟告娘娘,”說到此處,他壓低嗓門兒,悄聲道:“璟軒殿那邊兒的動靜有些大,還請皇後娘娘多提防著點兒。”
說完這些,還不等槐娘反應過來,李德全就匆匆走了。槐娘心中一個“咯噔”立馬轉身進去,向皇後稟明一切。
一珍的指甲輕扣著桌麵,沉思半刻,她忽然猛拍了一下桌子,臉色微變,暗道一聲:“不好!”她的眼神銳利的掃視過眾人,見眾人神色一片茫然,她才喝道:“快,擺駕秋水榭!”
此時的秋水榭中已亂作了一團,水榭本是坐落於池邊的一座大木頭房子,背麵就是荷花池,正當皇帝一一看過這些秀女的時候,不知是誰尖叫了一聲,眾人這才發現池塘裏飄來一具屍體。
從失神的腐爛程度來看,這人大概是昨晚死的,而再從屍體的服飾來看,這人是個宮女,而且還是個品級不低的宮女。
眾秀女們早已被疏散回宮,邢風皺著眉頭,在李德全的再三懇求之下,離得遠遠的,等到侍衛們將實體打撈上來,才有人來稟報,此人竟然是璟軒殿的金哥!
李德全看著皇帝,他沉吟了片刻,毅然說道:“擺駕,璟軒殿。”李德全呆住了,果然,她還是得逞了。
等到皇後來的時候,水榭早已沒了皇帝和其他人的身影,隻有幾個侍衛和宮女。
“皇上呢?”一珍心中又充滿了不好的預感。
“回娘娘,皇上擺駕去了璟軒殿。”
一珍仿佛對這個答案並不意外,她原本滿心怒氣,現在更加憤恨了。
“娘娘怎麽知道秋水榭這裏回出事呢?”阿羅不解的問。
“本宮不知道,本宮隻是知道金哥那丫頭必死無疑,李德全的消息送來的有些晚了,偏偏是這個時候!”一珍緊咬牙關,雙眼狠狠盯著前方。
阿羅退到一邊,她知道,在這個時候,最好還是不要觸怒這個主子。
“臣妾參見皇後娘娘。”冷不防,身後傳來一名女子的聲音,一珍回過頭,見是一個穿著秀女服裝的清秀女子,想必是今日覲見的小主,不知為何她還沒有離去。
“你是何人?”一珍雖然沒有閑情來管她們,但看麵前這名秀女,似乎有些不同。
“臣妾是今次的秀女,名叫筱如歌。”
“筱如歌?”皇後默念了一遍,笑了笑,說:“這名字到很有趣。”
“是的,其實臣妾原來不叫這個名字的。”
“哦?那你原來叫什麽?”
“臣妾……臣妾也不知道,隻不過臣妾的主人賜予臣妾原來的名字,叫做蕭如歌。”
“你姓蕭?”皇後喃喃的問。
“是。”如歌此時才抬起頭來,正眼看了皇後一眼,這一眼,足夠令她臣服,威嚴之中的冷冽,淩厲之下的波瀾不驚。不愧是大齊國最受敬仰的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