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少年疏狂 八
這是……給我的信？
看見信封上的“白重九啟”四字，白重九心中十分不解，自己在這忘川無親無故的，什麽人會在給我寫信？還是藏在劍匣中？
哦，對了，師父！
白重九趕緊將信封打開，果不其然，通過信紙上的字跡，他十分確定這封信，就是師父他老人家寫給我的。
信件大致內容講了兩件事：其一，這把飛劍的名字叫飛雪，特意為白重九挑選的。其二，當他讀到這封信的時候，師父猜到白重九，已經修煉成了，無形劍體的初級階段，並告知如何將無形劍體修至大乘。
仔細閱讀過後，白重九心中一暖，萬萬沒想到，師父居然會特意為自己挑選飛劍。
當然，這並不代表，師父傳授他修煉無形劍體至大乘境界，是不值得感謝的一件事。
而是說，相比於傳授劍法，對白重九而言，因為那件事的緣故，再也沒有人對他這麽好了，如今師父願意費心幫他挑選飛劍，這似乎又讓他感覺到了，這個世界還是有對他好的人，這一直是他想追尋的，所以說在白重九眼中，幫他挑選飛劍要比傳授他功法，令白重九更開心一些。
白重九畢竟已不是當初那個白重九了，因這封信而喜悅了一會兒，白重九便收斂起心情。
右手輕揮，將飛雪劍握在手中。
輕輕劃破手指，一滴鮮血順著指頭落在劍身上。
令人驚奇的一幕出現了。
隻見鮮血滴在飛雪劍上，立即發出“嗤嗤嗤”的響聲，同時鮮血也在已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融進劍中。
待到一縷青煙從飛雪劍上冒出，白重九才滿意的將飛雪劍放進劍匣中。
成功在飛雪劍身體裏，留下烙印，從今以後便不用擔心，飛劍噬主。
“好了，該辦正事了。”
按照師父心中所說，白重九就著腳下這塊巨石盤膝而坐，無數微小的劍意自體內湧出，同時，劍匣內也生出數道劍意，和白重九體內湧出的劍意混合在一起。
“各位飛劍前輩，麻煩祝我一臂之力，將你們的劍意朝我釋放出來吧。”白重九朝著空曠的天空，大喝道。
先是一陣沉默，緊接著似是為了回應白重九所說的話。
一道極為飄渺的氣息從石頭縫中升起，以極快的速度斬向白重九。
這道氣息極淡，斬向白重九的途中沒有風聲。輕易切割開空氣，卻沒有任何聲音。
那是一道劍意。
雲海翻騰，數道劍意自雲中斬出。
大地微震，數十道劍意從中斬出。
小草輕搖，不斷有劍鳴從其中響起。
微風輕拂，空氣突然多了數道白色痕跡。
一時間，整片天地被鋒利無比的劍意所填充。
這幅畫麵正好被抬頭的白重九看見，但他眼中沒有半點恐懼，數十道劍意與飛雪劍意共鳴，腦海中浮現出天光劍法的劍招，搶先在這些劍意之前攻擊。
藏劍峰山頂，突然多了幾道亮光，這片空間也在某個瞬間，變亮了不少。
這是白重九的劍意，和這些無主之劍的劍意相遇，而形成的劍光。
同時，青袍上出現了數十道裂痕，露出裏麵白皙的皮膚，切口光滑整齊。
白重九心中不甚在意，劍意再起，不斷斬向朝白重九而來的劍意。
“唰唰唰”
劍意越來越密集，青袍上的破口也越來越多。
無數劍意匯聚在一起，居然令天空居然變白，並且持續了將近三息時間。若是普通弟子與之相遇，恐怕隻有身消道隕這個下場。
另一邊，洞府內的男子，察覺到藏劍峰第一層的景象，兩眼充滿了驚訝。
“怎麽可能，修行亂來也要有個度啊。”男子焦急的說道。
麵對這麽密集的劍意，在他看來，即使白重九天賦異稟，也難以抵擋這些劍意。
沒有絲毫猶豫，男子便開始施展法訣，打算將這些劍意抵擋下來，救下白重九。
就在這時，白重九睜開雙眼，大喝一聲，劍意暴湧而出，斬向這些劍意。隱約可見，白重九的劍意，居然比上一次釋放的劍意，還要鋒利幾分。
兩者劍意相遇，雲海突然出現了一道細線，隨即，兩邊的雲層不斷向那條細線匯集。
男子深吸一口氣，然後吐出來，似乎隻有這樣，才能將心中的驚訝、後怕給吐出來。
即使是他，也沒有想到，居然會有人修行如此亂來，更重要的是，他居然還成功了。
男子莫名其妙的出現了一個，和那日在藏劍峰山底下的單駱，一樣的想法：“當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一浪更比一浪高。”
觀察半響，男子確認這樣強度的劍意攻擊，很難對白重九造成嚴重傷害後，便也不再管他，自顧自的修行。
同時，關於白重九這個人，他也更加好奇。
雲層還在不斷向細線匯聚，那條細線仿佛是個無底洞，不管雲層怎麽匯集，都無法將其填滿。
上麵雲層填細線，下麵劍意對決依然在持續。
經過數次劍意對決，白重九的衣服早已破爛不堪，隱藏在青袍下麵的皮膚，也逐漸出現了數條血痕。
即使形勢已經如此狼狽，但白重九，依舊沒有放棄，若是細看他的眼睛，你甚至可以看見，每進行一次劍意對決，白重九眼中的光則會更亮。
這當然不是劍光的反照。這是信心十足，或者說信心大增的表現。
經過十多次的劍意對決，白重九愈發佩服師父，依靠著這種方式，來進行修煉無形劍體，簡直是事半功倍，不僅如此，同時還能夠修練天光劍法。
在每一次和無主之劍的劍意對決中，白重九都能清晰的感覺到，自己的劍意變得更純粹、更凝練。
劍意不斷斬過來，速度反而比之前更快，白重九雙手掐出一個法訣，注意力迅速集中。
自身劍意不減反增，和這片天地間的劍意一樣，出現的頻率和速度越來越快。
浣劍溪邊，幾名弟子正在此處修行，隻見他們熟練的操縱飛劍，斬向對麵崖壁上的碎石。
額頭上豆大般的汗珠可以證明。他們已經不斷重複這些動作。持續了一上午。
其中一名弟子耗盡最後一絲元炁後，準備坐下來休息，卻突然看見非常奇特的景象。
“喂，你們幾個快來看，藏劍峰這是發生了什麽事？”
聞言，場間弟子停下操控的飛劍，順著那名弟子手指方向看過去。
隻見藏劍峰山頂上，常年覆蓋的雲霧，此時正在以極為誇張的速度，向上隆起，在達到一定高度後，又散開，重新落回到雲層中。
其後，又有許多肉眼可見的光芒從雲層中亮起，一閃即逝，就像夏季雨夜，隱藏在雲中的閃電。
“這是什麽情況？我來忘川六年了，也不曾見過這般場景。”
“難不成是九宮中哪位大前輩，在此修行？”
“很有可能，藏劍峰第二層的劍意便如此之強，很難想象第一層的劍意是有多強，也隻有坐照鏡以上的各宮長老和宮主，才敢在此間久待。”
……
很快，藏劍峰的異象，被越來越多的弟子看見。
許多拜入忘川幾百年的弟子，也不曾見過在這般場景。
一時間，各宮弟子議論紛紛。
某座洞府內閉關的長老，看見藏劍峰山頂的景象，不禁覺得眼熟，好似在哪兒見過。
……
……
承天宮某座大殿。
大殿內擺放著一塊銅鏡，銅鏡不算太大，僅七尺，約莫人高。
銅鏡麵前站著一名男子，微笑地看著鏡子裏流動的畫麵。仔細看去，居然是白重九此時正在藏劍峰，修煉無形劍體的場麵。
“虎父無犬子，不愧是你的兒子，修行都和你一樣喜歡亂來。”男子笑著說道。
旋即，男子臉上現出回憶的模樣，回憶往昔，卻又不知為何，他最先想起的卻是小師叔。
正當男子沉浸在回憶中時，付道生站在大殿外，恭敬的說道：“掌門，五兵宮弟子求見。”
丹青秋食指微動，銅鏡中的畫麵，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映照出他的模樣，變成一麵普通的鏡子。
“所為何事？”丹青秋示意付道生，而後問道。
付道生施了一禮，道：“赤水河每過百年，便會出現大量妖獸，上個一百年時期，五兵宮弟子前去清剿時，損失慘重。”
“而如今，距離現在，還有兩年，赤水河又將迎來一大批妖獸，憑五兵宮現在的實力，恐怕不能完全清剿，這很可能留下禍患，威脅兩岸百姓……”
“所以，你此番前來，是有何事？”丹青秋有些頭疼，心想都過去兩百年了，怎麽說話還是不會抓重點，連忙打斷付道生說道。
或許是因為了，付道生平常說話經常被人打斷，而他自己也知道其中緣由，所以現在適應了，倒也不以為意，回答道：“聽聞龍鱗刺，乃上古海龍獸，脊柱所鑄，對水性妖獸，具有很強的震懾性，弟子希望能借龍鱗刺一用，若在兩年後用來清剿妖獸，定會事半功倍。”
丹青秋略做沉吟，道：“維護蒼生和平，是我們修道者因做的，但龍鱗刺乃忘川極為重要的法寶，現在自然不能借你，待到兩年後，赤水河出現海妖獸時，你再來取。”
聞言，付道生心喜，施禮道謝後，便準備離開。
“等等。”
就在付道生將要走出大殿時，丹青秋叫住了他。
“掌門還有何事？”付道生施禮問道。
丹青秋避開付道生的眼睛，清咳兩聲後，試探著說道：“道生啊，有時間不如多去看看書，學學別人是如何寫出言簡意賅的句子。”。
……
大殿內突然陷入一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