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零四章：一樣的衰老
哪裏不對勁？
是哪裏呢？
真仙的直覺自然是不會出問題的，正平子下意識感知了四周的情況，想要確定自己的直覺。
然而卻看到麵前的虛仙紛紛大叫道：“這家夥也中毒了！”
“快離他遠一點！”
“詛咒，一定是詛咒！”
“太惡毒了！”
緊接著，這批虛仙像是見到鬼似的，連滾帶爬地遠離了他。
正平子愕然不解，他是真的難以理解下界這些虛仙的想法，難道是我們真仙老了，還是這批虛仙太年輕了？
看到這些虛仙表情摻雜著恐懼、疑惑、憂慮、焦灼等諸多情緒，不像是作假的樣子，正平子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然後，他瞬間便感覺到了異樣所在。
什麽情況？
我下巴上是什麽東西？
正平子低頭，卻看不到自己下巴，這自然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就算是修到了真仙階段也不可能做到，沒有人能夠看到自己的下巴。
他不覺啞然，自己被這批虛仙搞得疑神疑鬼起來。
他翻手想要凝結靈氣，卻是一拍自己腦袋，我真是糊塗了，這邊是青雲創造出的靈氣真空，哪裏來的靈氣？
他想要呼喚真氣，卻顧忌到劫象隨時都會降臨，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你們到底看到了什麽？我臉上有什麽東西？”正平子摸了兩下，沒摸出什麽來，隻能耐下性子問道。
這附近可沒有水源，連照個鏡子都沒辦法，隻能依靠對麵的人了。
“你……你自己不知道嗎？”小隊成員如見鬼魅，拚命躲避著正平子的靠近。
他們原本以為是這個詭異家夥帶來的災難，沒想到這家夥自己都開始了衰老的進程！
他的臉部肌肉在萎縮，他的眼角長出皺紋，老人斑漸漸出現，頭發變得花白，身體都在佝僂，然而他自己卻一無所知！
何其恐怖！
就像是做夢遇到了夢魘一樣，眾人胸口如同鬼壓床似的喘不過氣來！
“快說，我到底怎麽了？”正平子越發感覺不對勁來，大喝一聲道。
然而，這一聲喝出來，他便察覺到了不對勁：聲音居然變得低沉嘶啞起來，就像是咳嗽了大半輩子似的結果。
“我怎麽了？我怎麽了？”
就像是失卻了自己身體的掌控，自己卻察覺不到任何異樣所在，正平子堂堂三劫真仙都驚慌失措起來，拚命問著對麵他原本看不起的虛仙螻蟻。
真仙一步步逼近虛仙，虛仙連滾帶爬地遠離真仙。
“告訴我，我到底怎麽了！”正平子一聲怒吼，愕然發現自己吼出來的聲音卻是尖細無比，像是幼鼠臨死前發出的哀嚎。
“你在變老，你在變老……別過來了……離我們遠一點！”小隊成員鬼狐狼嚎一片，像是無頭蒼蠅一般四處奔逃。
可惜的是，他們的體力和靈氣都已經耗盡，就算是逃跑都逃不了多遠的距離，就像是在地麵上爬一樣。
聽到虛仙們驚恐的回答，正平子愣住了。
老？
衰老？
真仙怎麽可能會衰老？
如果說虛仙還會因為壽命抵達終點的緣故，無疾而終的話，那麽真仙就是完全長生不老的存在！
這本就是人類能夠追求的最極限的生存狀態！
怎麽可能會老？
這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正平子想要笑，笑了兩聲，卻根本笑不下去。
到了這一步，他已經能夠感受到自己的體力在不斷衰竭，真仙原本磅礴的真氣逐漸稀薄，就像是周圍的靈氣真空環境似的。
體力在一點點流逝，汗水在一滴滴落下，正平子隻感覺自己腿腳都在發軟。
要不是真仙最後一點尊嚴支撐著他，他險些就要跪倒在地了。
“不可能的，真仙是永生不老的存在……你們一定是在胡說八道……對，你們一定是在胡說八道！”
正平子拚命嘶吼著，但是嘶吼出來的聲音微弱沙啞，就像是蚊子哼哼。
不僅如此，他的視覺變得模糊，連眼前的若幹虛仙都像是在蠕動，耳朵隱約聽到了虛仙回應的聲音，卻已經聽不清楚他們在說些什麽了。
沉溺於無邊的恐懼深海之中，正平子的內心猶如電光一閃，一個念頭浮現心頭。
“對，這是劫象，這一定是劫象！”
像是狂喜，又像是憤怒，但這句話隻有他自己才聽得見，“這一定是青雲的劫象，我剛剛度過的第三劫，我不可能老死的，我不可能老死的……”
前半句像是自我安慰，後半句連安慰都算不上了，變成了內心的一點殘念。
但隨著衰老進程的加劇，連內心殘念都不剩下了。
隻留下原地一具苟延殘喘的雕像。
小隊成員被嚇壞了，但是他們也根本爬不動了路，恐懼和憂慮消耗掉了他們最後一丁點力氣，隻能趴在地上喘息。
然而，就算是這樣，衰老也沒有放過他們，帶著洶湧的恐懼波濤淹沒了在場眾人。
雖有先後，但無有高低貴賤。
在衰老麵前，人人平等。
……
安雪君和陳魯公沉默地在靈氣真空裏前行。
他們是過來體驗青雲先生的劫象術式的，但是在分頭還是並行上起了一點紛爭。
女孩認為既然是過來體驗的，那就沒必要一起行動，獨自承擔劫象的困難就是了，這樣子青雲先生的苦心孤詣才能得到最大的體現。
然而，陳魯公認為，眼下靈氣真空裏還有一批意圖不明的真仙，不能保證他們已經完全被青雲先生震懾住，難保會觸什麽岔子。
作為青雲先生最有力的助手，他們必須保證兩人的安全，然後見機行事。
兩人就這樣子爭吵了兩句。
不過他們都是絕對理性的人，爭吵隻是代表著意見的紛爭，女孩會生點悶氣，不跟陳魯公說話罷了。
陳魯公苦笑著跟在安雪君身後。
不管怎麽樣，他看安雪君就像是看著自己的妹妹似的，自己跟大姐三弟尚且會爭吵，更何況是女孩呢？
隻不過，安雪君對於青雲的信任卻是已經到了一個極限，他再次確認了這一點。
希望這次劫象考驗沒事，陳魯公心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