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篇 風出刀（7）
“瞧瞧，三年不見，你小子也和皇爺爺生分了……”
老皇帝走到風斷續身旁，笑哈哈地拍拍風斷續的肩。而風斷續的表情依然屬於麵見皇帝的肅穆。
皇帝心裏倒也並不介意，他知道孫子年紀長了，自然不能和燕姿那丫頭一樣繼續胡鬧。他下一刻便瞟到了風斷續手中的仿製火心刀。
“喲，還帶著刀呢，也好，來人，把朕的刀也取過來。朕要和皇孫練練靈心出刀”
“皇爺爺病體未愈，不宜這個。”風斷續對正欲取刀的侍衛揮手示意停止，然後對皇帝輕聲說。
侍衛止住步子，看著皇帝。
皇帝擺擺手：“朕早就病好了，快去取刀來。”
侍衛隻好應聲快步走去。
見老皇帝竟然毫不猶豫地就提出和自己對練，風斷續笑了一下。
“斷續啊，你和禦火神尊三年學習，想來進步不少吧。”
“皇爺爺，這三年間，雖然名義上未曾和我師徒相稱，蕭遙前輩教導其實盡心盡力，如今孫兒的魔力已經到星鋒一線九級了，魔技也學了不少。”
看見風斷續這樣笑，老皇帝身後的唐王卻皺了皺眉，從他的感覺上來看，風斷續隻是露出笑臉卻沒有笑音的表情，卻神似隱隱藏著響徹宮殿的虎狼之聲。
此時此刻真的是良機？
唐王心中並不認可風斷續的想法，但外孫要有動作，他隻能配合下去，成敗，隻能在天。
噌！
細長的刀刃從老皇帝的刀鞘裏拔出，驚醒了走神中的唐鑒飛。發現此刻老皇帝已經把刀舉在手裏。他便迅速後退，給風斷續和老皇帝讓出空地來。
“斷續，來，動手吧。”
“是。”
看著如同練書法一般緩慢地把刀拔出的風斷續，老皇帝的呼吸也漸漸深厚起來。
“斷續啊，皇爺爺年紀已經很大了，算起來時日無多了，現在你的叔叔伯伯們都等著我立下繼承人 你說皇爺爺該怎麽辦呢？”
冷不丁的，老皇帝這樣說。
“哦？”風斷續有些驚訝，他並不理解皇帝為什麽直言不諱的將這種話題在他麵前吐露。
老皇帝隻是哈哈哈地笑著。
斷續這個孫子，三年沒有見了。但老皇帝對這孩子的了解程度，絕非旁人可以想象。
從小時候開始，風斷續便有著異於常人的魔力天賦。而除了魔力上的天賦以外，這孩子真正令人驚歎的便是對他們皇室家傳的靈心出刀的領悟能力。
差不多從5歲開始，皇老皇帝就開始嚐試定期教導風斷續。
最開始5年，也算是老皇帝在教孫子。到風斷續10歲的時候，兩人的實力差距變成了切磋。到風斷續12歲的時候，老師和學生的位置便產生了對調，老皇帝漸漸一次都贏不了風斷續，便反過來請教風斷續。
根據曆代先祖留下來的說法，靈心出刀最大的境界在於培養龍虎之心，無論練刀之時，還是真正施展魔技的時候，心境要像龍與虎一樣強大，以龍虎之心出刀則戰無不勝。而14歲時候的風斷續，卻對先人所留提出了其他的結論。
雖然風斷續對靈心出刀的理解可能已經超過了靈心出刀的創始人。不少皇室成員對他的見解也極有一股興趣，但唯有一個人例外。那就是老皇帝自身。
老皇帝和別人不同，是從小教著風斷續練刀的。在他的心中，一直深埋著一個秘密，那就是風斷續的靈心出刀練習式對練時一直有一個隱秘的弱點，幾乎從風斷續5歲時初練刀就有了，除他以外的其他人都看不出來，他也一直沒有吐露或者糾正。但到了今天，正如老皇帝所言，自己時日不多了，給孫子這樣一個教訓在今天已經是必要的了……
“斷續啊，其實說實話，在皇爺爺心中。以後要當皇帝的，肯定得是你……準備好了嗎？”
“好了。”
雙方都已經握緊了刀柄，風斷續並沒有對老皇帝說自己能繼承皇位作什麽回複。
他不知道該怎麽回，但感覺沒必要了。
“陛下他們這是何意？”大殿的一角，新來的侍衛對另一人悄悄問道。
“這是皇室老傳統了，比拚靈心出刀的練習式，不是真打、不用魔力進攻。僅憑用刀對練證明各自靈心出刀境界，以此分個高低。你看陛下和風斷續殿下他們用的刀，隻是普通的鐵器，還沒有開刃，稍微用些魔力外衣護身就能防禦住。”
這名新來的侍衛問的顯然不僅僅是靈心出刀。
剛才老皇帝說的話，這周圍的人可全都聽見了。
皇帝說要讓斷續小殿下接皇位，這麽多天，皇帝陛下一直都縮屋裏生病，一出來便當著他們這麽多耳朵放了這麽一顆炸彈。
他們這些侍衛們心中自然震驚，這可不是足夠讓人聊一天的談資那麽簡單，隻不過就這麽在皇宮裏麵討論怕不是嫌命大，老侍衛隻好一股腦把話題帶開了。
“原來是這麽回事。”新來的侍衛恍然大悟般的點了點頭，他屬於沙雕型的腦子，沒有理解到同僚的好意，甚至於話題被帶開了都沒察覺，隻是他的心中還是有些古怪的不安，或許是傻人的某種敏銳。
大殿的正中央，風唐皇帝與風斷續，一老一少，邁開腿，宛如走馬燈一般的，慢悠悠挪動著步子。動作比打太極拳還慢，雙方的刀，皆是謹慎的抬起。一方一個動作，另一方也就稍稍來一個變化。
大殿裏的侍衛中不了解靈心出刀練習式的人麵麵相覷，隻有一旁的唐王目光犀利，解析著雙方的每一個動作。
如此好一會兒。
“沒有破綻。”
持刀的雙方在心中幾乎同步的有了一樣的想法。
並不是指真正沒有破綻，而是雙方感覺不到可以率先出手的時機，盡管在動作上有一些破綻可以利用。但爺孫兩個人已經培養出了不爭強的心態，對於容易出破綻的弱者。浪費一兩個機會不可惜，對於實力強勁的高手。也應當慎之又慎。總之，過於爭強總是被動。
好久。
刀舉在耳畔的風斷續突然撤步，刀尖垂下地。
這是什麽意思。
皇帝和唐王都產生了片刻的不解。
但身體上的反應已經搶先在皇帝腦子理解問題前行動了。
彭！
金屬碰撞刺激著宮殿內所有人的耳朵。
兩頭的刀幾乎以同一個動作碰在一起，兩柄刀刃那來自夕陽紅的色澤，反射到了兩邊的臉頰上，不同的是，老皇帝表情散亂不定，風斷續的臉色平靜到甚至有些發呆的地步。
而就在這一刹那，宮殿之中，無論是唐王還是在場所有侍衛，全都聚精會神起來。
雙方的比試，算是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