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篇 線 雲莫行(9)
燭火之中映照出來的影子飄搖而綿軟,還有激烈和震顫。
很久很久之後歸於平靜。
然而,人類肢體的曲線之中,卻誕生出了一道尖銳。
仿佛就像是從手中長出來的一樣,人影隻是向著下方探索了衣服。那堅硬而尖銳的影子便出現。
尖銳在不加遮掩之時,形狀都影子也逐漸映射到門上,那是尖刀的尖端!
唐米豪閉上雙眼,疲憊和舒暢同時襲來。此時的他精神已經到了最放鬆的時候。
猛然,危機感上升。
唐米豪驟然感覺到一絲涼意出現在胸膛的正前方,便不由睜開了雙眼。
燈火映照下,雪白的肢體畢露無遺。仿佛羊脂美玉雕刻。
唐米豪身上的女子依舊在笑,笑容甜美。目光也是頗為柔和的盯著唐米豪。
隻不過,雖然美色娛目,唐米豪卻注意到了,女子手中的尖銳。
30厘米長的匕首清晰的對準了自己的胸膛,高舉而起!
“幹什……啊!”唐米豪的怒喝聲震耳欲聾。
然而,唐米豪的怒吼聲既沒有打斷女子的微笑,也沒有製止住女子的動作。
“幹都統大人呀!”女子聲音頗為嫵媚。
雙腿在唐米豪腰間甚至還又是一個起落與纏繞。似乎仍然處於和唐米豪的親密之中。
另一方麵怒吼化為了慘叫,刀尖非常老練的直接貫穿了唐米豪的肚子。
如果能夠觀察刀刃的末端,可以發現一個不甚起眼的咒文。
咒文越小,破滅金武器品質就越高,顯而易見,這一柄短刀比起極峰雪山王國軍隊的那些普通的破滅金大刀要強許多。
一個無魔力的普通人類要殺害具備魔力的高手,顯然隻能用這樣的武器完成刺殺!
倘若唐米豪精神集中防備充分,能夠瞬間將護體魔力外衣疊的夠厚,區區一刀根本上不了他。
然而這個時候心情放鬆,幾乎是毫無防備,方才會被得手。
血流濺起,衝破了曖昧的氛圍。
猩紅已經不再屬於隱隱約約,而是明目張膽!
一道傾灑的血濺在了女子的光潔小腹上,流淌而下,浸潤了被子。
然而,一刀之下,女子這才發現自己刀紮的不夠準。
唐米豪的怒吼之聲隱隱約約竟然幹擾到了自己的行為,讓她並沒有一擊捅穿唐米豪的喉嚨。僅僅是穿透了唐米豪的腹部。
轟隆!
唐米豪再次大吼一聲,壓過痛苦,體內勉強聚集起了力道。便將身上的女人推開,搖搖晃晃的跑向了門的方向:“阿玉,阿玉,青青要殺我!”
青青是眼前女子的姓名,驚慌與急躁之下。唐米豪神思淩亂並沒有察覺前後因果。便開始對此時應該在隔壁房休息的另一位美人呼救。
血流在唐米豪的下腹部流散不止。
青青的這一刀毫無疑問的頗為沉重,即使是勉強用魔力灼燒止血,且不論痛苦導致的乏力。即使是表麵止血,破損的內髒也無法止住。
被稱為青青的女子見到唐米豪的行為,眼神脫離嫵媚,露出了真實的冷酷。隻不過,她毫無緊張之色。隻是轉身將自己的衣裙揚起,然後套上。
唐米豪艱難的打開了房門,房門外。阿玉的身影出現在唐米豪的視線。
一瞬間的對視讓唐米豪先是驚喜隨後惶恐。
阿玉也在笑,笑容和青青一樣嫵媚動人。
這當然不正常!即使以唐米豪這個腦子犯糊塗的性子,也已經明白了接下來的事情。
雙手背在後麵的阿玉手掌挪到了前麵,拿著和青青一樣同樣的短刀。
刀尖在夜裏的雪月中反光,又是第二刀刺入腹部,再一扭。
阿玉的手頗為細軟,很難想象,這樣一個弱女子,下手偏偏如此的狠辣異常。
第二聲慘叫,唐米豪跪倒在地。
“你失誤了啊,運氣挺好的。”阿玉看著青青。
顯然對青青剛才的行為略有不滿,因為唐米豪的身上明顯留著魔力。如果不是因為傷痛帶來的脫力,唐米豪還擊,青青必死。
“快走吧,那些當兵的快來了。”青青沒有否認,隻是係上了上衣的帶子。
第2聲慘叫沒有屋舍的阻隔,傳達到了幾十米外。立刻便讓正在享用烤羊腿的唐戰羽士兵起身。
幾分鍾後。
屋內的燭火依然鮮明透亮,屏風上麵的花飾便經過燭火,影子印在了陳友名的臉頰。
幾名士兵將唐米豪的身體扶上了床。
真的太慘了……不過這貨運氣不錯
看著渾身是血的唐米豪,陳友名心中忍不住搖頭。
剛剛士兵很快就趕過來了,檢查之後倒是確認了,這貨兩刀下去,沒死透。
“快……”唐米豪都聲音有些有氣無力。
似乎想說出什麽。
陳友名的目光,不由繃緊。
“快……去保護……”唐米豪再次說道。
幾名士兵一愣,互相一番對視,最後看向了唐米豪。
此時,兩個連長都因為負了傷在休息。在場的人當然要看陳友名這個腦子似乎比較聰明的人的行為。
觀察到這等氛圍,陳友名心覺正中下懷。
陳友名走上前幾步,蹲下身捏住了唐米豪的手,略做刻意的放大了聲音:“保護什麽!”
盡管聲音的放大有些不對勁,然而陳友名的神情卻一副真真切切的擔心之狀。
下一秒的行為陳友名當然已經在心中想好。
就是反複晃著唐米豪的身體,大呼大叫“保護什麽!”
以此,將聲音掩蓋下!
然而,事不遂人意,唐米豪驟然張大眼:“天塹峽穀大橋!!!”
幾乎是用盡剩下的那點中氣,調動了一絲魔力擴音,唐米豪將那個詞匯吼了出來。
聲音如同剛剛濺出的獻血,飛濺了整個屋內。
視野之中一個渾身是血的人躺在大吼,淒厲的感覺令人不由發寒
隨後,唐米豪合攏了眼。
周圍一見到唐米豪閉了眼,紛紛上前探查。
隨著一名士兵鬆了一口氣,周圍的表情方才緩和了許多。
顯然,高級魔力修煉者身子骨總算強健,這兩刀下去還沒有了它的小命。
隨後便有較為機敏的士兵說到:“得快去把統領大人的話告訴常七倩侍衛長他們!”
陳友名站起身:“我去找侍衛長,你們照顧好統領大人!”
說完,陳友名擔心其他士兵有別的意思,便快步走了出去。
留下的士兵顯然沒有多想,隻是唯在唐米豪的身邊。神情也是頗為緊張焦慮。
一出門,陳友名腳步就放緩下來。
思索在心中湧動。
之所以腳步變慢,當然是想多多少少拖延時間。
如果消息重要,多多少少拖延幾十分鍾那也是再好不過了。
況且,陳友名當然看透了“保護天塹峽穀大橋”的含義了。
或許周圍的士兵並不明白,然而開了上帝視角的陳友名能看出來。
有軍情小組送情報的唐米豪也能看破這點。
盡管唐米豪為人粗豪,但畢竟是能帶兵的,唐米豪不是太蠢,而是太色。
在挨過刀了之後心思估計也算是冷靜下來。
這兩個女的對唐米豪下刀,在唐米豪的角度看,隻有一種可能,那就是出自極峰雪山王國之手。
至於侍奉二夫不忍折辱而怒殺唐米豪,想想都不可能。畢竟之前還那麽熱情,還沒過一會兒又突然變臉。
這兩個女的在自己身邊都待了好幾天了,突然這個時候開刀。一定是另有指令。
培養沒魔力的殺手,比培養有魔力的殺手更難。而且更不經用。
年輕美人,加上刺殺手法狠辣。技巧能夠有效利用一切環境,以兩個無魔力者得身份捅趴下一個星鋒一線五級的魔力修煉者。
這樣的人用一次就少一次,加上內地的軍隊防備能力比起聖蟬叫本地的地方君不知強了多少。同樣的套路誰都不敢保證還是有用。
拿這兩個女人去刺殺唐米豪總是有些不劃算,因為幾率不高,失敗之後白白損失兩名頂尖的刺客。
如果要賭,還不如去刺殺唐鑒飛或者風斷續。
隻不過,前者太強殺不動,後者明顯不缺女人,而且敏銳,殺不到。
唯一的理由就是,極峰雪山王國想要拔掉眼前莫城這個釘子,然後大舉行動。
這兩天,那位據說震退了極峰雪山王國軍隊的常七倩侍衛長陳友名根本就沒見著臉。一直縮在一個屋子裏,每日飯食用品全都是由唐米豪親自送進去。顯得頗有些神秘。
常七倩這麽一個王者級在場坐鎮,就算是殺了唐米豪。對戰事也無幫助。
而對此,陳友名幾乎是很快推斷出結論。
常七倩早就不在了,趕赴其他戰場了。
常七倩之所以佯裝自己尚在,自然是想留下餘威防止敵軍再犯莫城。
身為旁觀者的陳友名或許沒直接聽到消息,可早就在唐米豪身邊碼上兩隻貼身的耳朵的張雨嘯,雖然遠在百裏之外,卻怕是早就有所準備。
那“保護天塹峽穀大橋”這麽短短一句話,其中的道理就很簡單了。
張雨嘯這是要從莫穀要塞出來殺一個回馬槍,然後經過天塹峽穀大橋到達峽穀東麵,然後拆了大橋。
此時風唐的兵力部署全局,陳友名當然不知道。隻不過目測,為了針對開往雲河上遊的洛瞬。風唐軍隊這邊定然是把大量的本錢投進了峽穀西岸。
張雨嘯拆東岸的橋便可以理解了,張雨嘯就是打算故意讓西岸的軍隊好東岸的分割開。
幾十分鍾後。
陳友名走到了那據說是常七倩住著的房屋,此時仍然有兩名士兵正在此處看守。
麵對仍然在此處看守的士兵,陳友名有些疑惑的皺了皺眉頭,隨後走上前去。
“慢著,統領大人有令。非他本人勿進。”唐戰羽士兵攔住了正要進去的陳友名。
想確認常七倩到底在不在的陳友名自然不會如此輕易的就放棄:“統領大人遇襲了,現在已經失血暈過去了!”
聞言,兩名士兵臉色驟然驚訝,隨後就有一人開口:“有名,你不會是說笑吧。”
“沒工夫開玩笑,統領大人的那兩個女的襲擊了統領大人逃跑了,統領大人暈之前有囑咐,現在估計隻有第一侍衛長大人能做主。”陳友名厲聲喝道。
兩名士兵對視一眼,隨後臉色有些為難:“這……也不行啊,之前統領大人說了,就算是他被人砍死了這門也不能別人進。”
陳友名心中有著片刻的陰沉,隨後繼續說道:“那好,我就在這外麵喊總可以了吧?”
兩人愣了一下,一想到事情緊急,自家統領都被人用刀捅了。事急從權,他們當然不再阻攔:“喊吧。”
唐戰羽正兒八經的規矩沒學多少,迂腐的地方還真不差。
心中如上腹誹,陳友名便稍微的調動了自身的魔力,深呼吸:“報告侍衛長大人!統領大人被刺客偷襲,此時流血不止。暈倒之前告訴我們要立刻去保護天塹峽穀大橋,請侍衛長出來指示!”
屋裏麵沒有回應。
“侍衛長?”
陳友名又喊了一遍。
“侍衛長?”
連續幾分鍾,陳友名反複的喊著。就連守在屋外的兩名士兵都感覺到了不對勁。
陳友名用魔力擴了音,這聲音已經恐怕比喇叭還管用,隻是不知道為何。屋裏麵就是沒有反應。
這麽幾分鍾過去,連他們都不淡定了。
“還是進去看看吧……”
“別啊……萬一壞了統領大人或者侍衛長大人的事,咱們的命還要不要了。”另一名士兵反對。
像王者級魔力修煉者魔力等級高,有時候一修煉就坐過去好幾天,修煉的門類也是更加高級和複雜。要是這個時候正是常七倩修煉的關鍵時候,他們這三個楞頭青闖進去壞了她的事兒,人家這麽高的等級可真不介意要了自己的命。
“那你們退,我一個人開門。退的遠點,怕受到責罰就躲開些。”陳有名說道。
聽見陳有名的話,兩人當然不再阻攔,總算是讓開了一條道。
陳友明走上前,便將屋門掀開。
屋裏麵沒有燈火,是完全的黑著的。
陳有名進來之前就開始認為常七倩根本就不在屋裏。此時的用意自然是要驗證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