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6報複
王金生突然覺得身子飄起來了,忙摟抱草棚支柱的,不料那小碗粗的支柱被他一摟,歪倒了,草木棚頂塌了下來……
王春燕一看草棚頂掉下來了,想被草蓋住頭臉總是狼狽的,電光火石之間,她猛地雙腳一發勁,人便歪斜著飛出屋外!
她回頭看哥,倒被草棚蓋個嚴實!
外麵看熱鬧的十幾個工人見到這一幕,不由得拍掌叫好,喝彩聲一片!
掌聲持續一分鍾,還沒有停歇的意思。
“怎麽還沒動靜?哥不會真有事吧?”她正準備過去時,見草棚頂晃動了,隨即冒出一個腦袋來,然後是他一身沾草,滿臉通紅,狼狽不堪地站起來了。
眾人又是一陣哈哈大笑,那十七八歲的也很貌美的張愛菊都笑得彎腰捂肚子,直喊:“哎呀媽呀,笑得肚子疼!不行了……不行了……”。
王金生鑽出草棚,勃然大怒,見地上有半塊磚頭,撿起後便朝她劈頭蓋臉地扔過來!
“!”眾人驚呆了,這真會出人命呀!
眼見那磚直直地朝她頭臉飛去,眾人想:完了完了,她肯定躲不過了,悲劇一定發生了!
殊料磚頭飛到麵前時,王春燕不躲不閃,右手晃了一下,便將那磚頭握在手裏了!
眾人又是一驚:這徒手接飛磚的絕技,她是怎麽練就的?
王金生又撿起半塊磚扔了過來,王春燕也將手中的磚拋出,嘭的一聲響,兩塊磚空中對撞了,王春燕拋出的磚落地上完好無損,而另半塊磚又一分為二!
如果說第一次是偶然,那這第二次還是偶然嗎?
武師傅在打盹,他聽到動靜出屋,剛好見到“飛磚”一幕,他心裏暗喜:這女娃果然了得,我沒有選錯人!我練了十多年才有她這水平,要在古時候,她真可能是一代女俠!
王金生還想撿磚頭扔時,他被幾個工人抱住了,不讓扔的。
眾人對王春燕是刮目相看,一個個看她的眼神是另一種透亮!
正在這時,有人驚呼“冒煙了!著火了!”
果真草屋冒出一股濃煙,很快竄出火舌來了。
原來是鍋內的油被燒著了,於是將覆蓋在上邊的茅草也點燃的。
大夥想還得住十天半個月呢,忙去提水滅火,有人則去搶搬裏邊的財物。
大半桶食用油搬出來了,王金生二話不說,竟跑過去,將那大半桶食用油直接灑潑草屋頂上了,火勢瞬間更旺了,加大了滅火難度……
火終於撲滅了。
廚房內的物品損失大半,許多碗都被燒得烏黑,要換新的了。
廚房邊上還有兩張床,上邊的被子也被水澆得濕漉漉的。
王金生留在廣西,他在南寧一家紡織印染廠打工的。
他大王春燕八歲,今年27歲了,早在三年前邂逅了廠裏的一個叫宋紅花的美女,於是與她戀愛了的。
宋紅花她爹是那紡織廠的工人,她出生時,她爹被評為廠裏的先進,在表彰會上戴了紅花的,於是他給她取名叫紅花了。
宋紅花身材高挑,膚白貌美。
有一次她和閨蜜李金桃進一家餐廳時,正在吃飯的王金生見了她,當時眼珠子便挪不開了。
他看她身高差不多一米七,她閨蜜一米六五,她倆都是大美女。眼見她倆邊吃邊說,很投入的。
宋紅花的小包包她是隨手掛在椅子的靠背上的。
有個高個男子在她鄰座用餐的,他雙頰內陷,膚色灰暗,似個癮君子。
王金生見他不時地看她倆一眼,然後目光多落在宋紅花的精致的名牌包包上,於是便覺得他要偷包了。
果然,他用完餐了,外出時,順手將那包往懷裏一帶,然後背對著她倆往外走……
王金生想:“我現在喊一聲,將包要回,隻是舉手之勞,顯不出我的風頭,難以博得美人芳心,不如在外麵動手”。
他跟“癮君子”到了店外,衝他背影說一聲:“朋友,請留步。”
“癮君子”的身子顫了一下,回頭看了他一眼。
“包是我朋友的,留下吧。”他說。
“癮君子”聽完,立即轉身就是跑。他身高腿長,跑得很快。
“跑?沒死過!”王金生暗笑,便在他後麵不緊不慢地追了起來。
王金生小時候便是個淘氣包,也是個孩子王。
他村子大半是苗族,似他家漢族的才占四分之一的,但他和幾個漢族的同學,常欺負苗族同學,大部分的苗族同學都怕他們。
在讀小學時,他常和村裏的幾個小夥伴一塊去偷苗族村民的地瓜,然後去偏僻處烤來吃。又去偷他們的差不多熟了的玉米,有的生吃一口後扔了,大部分是又去烤來吃。
他們烤偷來的地瓜、玉米吃時,有次被其主人逮住過,但他們嘴硬,都聲稱是自家地裏采來烤的。
“你們自己的?誰家的?”那中年苗族漢子問。
“我家的。”王金生說。
“帶我去看。”漢子說。
“憑什麽帶你去看呢?”
“是呀,幹嘛要嘞?”
“走開,別耽誤我們做事。”
這五六個孩子七嘴八舌,半點都不買帳。
苗族漢子明知道是他們偷的,可他們偷時沒有當場逮住,又能怎麽樣呢?
他無奈地走了。
這些孩子偷上癮了,時不時就去偷,於是多戶苗族被偷。
他們便聯合起來去“家訪”了。
他們五六個男女一塊去了兩三個孩子家,孩子們都不承認,然後他們的家長說:“應該是別的孩子偷,我們家的孩子沒有那膽,是不會幹那種事的。”
他們到了王金生家,恰好他父母沒有在,他朝他們翻了翻白眼,說:“我父母沒有在家,說也白說。”
他們便沮喪地走了。
孩子們還去偷西瓜,後來見苗民輪流看守,便改偷桃子。
由於王金生一夥反複偷都“沒事”,別的孩子於是陸續加入了。
王金生的大妹二妹也跟去偷的。
這一天,王金生帶著七八個放學回家的孩子去桃林偷桃子,每人都摘了五六個,不夠熟就摘得少。
“放家裏擱幾天,應該能吃了。”王金生說。
兩個妹妹便將桃子瞞著父母,偷放家裏的。
過了七八天,乘父母不在家,取出一看,卻都長毛了,壞了。他們隻得扔了。
這天中午,太陽很旺,他又帶兩個妹妹去偷了,上回是偷了便放書包裏的,這回是周日,沒有上課,所以他們空手去。
他們穿T恤衫,將衣服下擺裹進褲子內,腰間皮帶紮緊,然後將采來的桃子往領口塞的。
他們在樹上,眼睛又尖,見有人來了,便一溜煙下樹,跑回家了。
王金生知道父母是反對他們小偷小摸的,母親知道了還好,隻是口頭教育幾句,父親則不同,會用趕牛的鞭子抽的。他們將桃子在路上吃完了才回家的。
回到家裏,他們發現身上奇癢了,原來是毛桃與皮膚“親蜜接觸”所致。
他們趕緊洗澡,可還是癢得難受,後來用肥皂反複洗才好受些。
他們身上都紅了幾塊,難受了幾天才恢複了。
王天寶多少聽到苗民的被偷的消息,也見到被偷的苗族女人傷心得淚汪汪的樣子。回家問孩子,孩子一個個都說自己沒幹,也不知道是誰幹的,他也就不再問了。
王金生升初中了,還是改不了小偷小摸的習慣。
苗民們忍無可忍,幾戶“受災”嚴重的在酒桌上“碰頭”多次,終於決定“以偷還偷”的。
“大人縱容孩子偷,讓我們損失慘重,我們也讓他們嚐嚐被偷的滋味,看這滋味好受不!”
“對!咱們四個今晚同時行動,偷來就連夜運到城裏去賤賣,也不讓家裏人,尤其是孩子知道!”
他們商議好了。
王天保等幾戶人家的雞是養在屋外的棚裏的,有的雞還分大小關在幾個籠子內。通常每戶都有十幾隻雞。
第二天,四戶人家的雞除了不夠一斤左右的,都被偷了。
王天保家的大公雞、老母雞被偷了十三隻……
四戶人家懷疑是苗民偷的,可人家也都推不知道……
不想中午,村裏接到電話了,村幹部去配合調查了。
原來雇輛三輪車運雞去城裏賣的那兩個苗民大清早在街頭賣雞時,有個下了夜班穿便衣回家的老民警見自己經過時他倆神情不自然,便停住了,他是轄區的指導員。
“你們這雞怎麽不似一個窩養的呀?”他問。
“一個窩養的。”一個矮個子苗民說。
“兩個窩養的……”另一個高瘦些的苗民說。
“這隻母雞太嫩了些,看去還不到一年呀,要是再養個半年,就能生蛋了。”老民警說,他從警30年,今年虛歲都50了的。
“是……是……”兩個苗民很小心地陪著笑,頭上都冒汗了。
那隻母雞是王金生家的老母雞,養了三四年的,蛋都不知生多少了。
民警問:“怎麽賣呀?多少錢一斤?”
“論隻賣。”瘦高個說:“我們秤不來。”
“多少錢一隻?”民警指那隻老母雞。
“十塊錢一隻,行不?”瘦高個問。
“您辛苦了,給五塊錢也行。”另一個矮胖苗民笑說。
“是了,這雞顯然來路不正!這雞明顯不似一窩的,數量又這麽多,有四五十隻,倒似養雞專業戶了!苗民很少養雞,這裏漢民又有幾戶能養這麽多雞的?這雞就算是他們自己養的,那為什麽另一戶(個)能替人家出價?”指導員想到這裏,說:“多謝啦,那我買它。”他說著往褲兜裏一摸,後講:“哎呀,忘帶錢了,你倆等我去取錢,一會就來。”
指導員一離開,便掏出手機打電話到派出所,很快四個便衣民警坐著車趕來了。
他們將正要買雞的市民製止了,說他們全買了,將兩個苗民也帶到所裏去的。
他倆一進派出所,便慌了。
他倆被各自帶到一個單間問話了,這一問,他倆很快全招了。
“你們千萬別讓我們在脖子上掛著雞在大街上示眾啊,我們真丟不起這個臉,我們偷雞,也是被逼的……”他倆哀求。
所長是位三十歲左右的英俊瀟灑的警官,他對那些好逸惡勞,靠偷盜為生的人是很痛恨的,但眼前的這兩個苗民倒似“良民”,他們的手上都有因長年從事體力勞動而積下的厚厚的繭……
他用詢問的目光問指導員。
“請村幹部來調查一下吧。”指導員說。
村長與村書記來了,他們還將另外兩個參於偷雞的苗民也“動員”來所裏錄口供的,證實他倆的話基本屬實。
怎麽處理?隻將他們四個人拘留幾天,根據治安法處置?
所長與指導員覺得不該簡單處理的,畢竟事出有因,應該慎重考慮。
所長向局裏匯報。
公安局長認為為了其村的長治久安,應該“小題大作”,於是派了分管的副局長帶著所裏的幹警們到村裏,在村部辦案了。
幾個孩子也在家長的陪同下到了村裏,在警方的追問下,孩子們承認了“糟踏”農作物的事實。
雞,一隻未賣出,全部歸還失主。
幾個偷苗民農作物的孩子的家長也“賠償”了一些錢給苗民,求得了苗民的諒解。
最後,那兩位賣雞的苗民被拘留五天,另兩位被拘留三天的。
知情的家長們也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縱容下去,隻怕會讓孩子走上犯罪的道路的。於是那幾個孩子免不了被家長“下不為例”地教育一通。
王金生和兩個妹妹被當爹的罰跪半天,晚飯都不讓吃的。
王春燕見哥哥姐姐被罰跪,心裏不忍,哭著向父母求情,當媽的示意她去求爹。
爹說:“燕子,你不必為他們求情,他們做了錯事就該受罰。燕子,你自己沒幹壞事,但沒有阻止他們或者跟我說,也是不對的。我今天被叫到村裏,覺得丟老臉了!”
“阿爹教訓得是。”王春燕說,其實她幾乎在外麵一天到晚地幹活,有一兩次接過姐姐給的烤地瓜什麽,問了,姐姐說:“用零花錢買的,你吃就是了,別告訴爸媽。”
她也就吃了,沒有多想的。
村裏經過這次“現場辦案”後,不再有偷盜的事發生了,孩子們再也不敢再偷了。
王金生“改邪歸正”了,學習成績提高了不少。
他身高腿長,還是學校的一百米與八百米的跑步冠軍的。
他讀初三時,十八歲,不少女同學對他青睞有加,他於是和一位女同學早戀了,她是班花。她叫謝建香,家境不錯,因早戀成績下降,父母聽老師說後,就將她轉到縣城的一所重點中學,讓她住在那任教的姑姑家的。
王金生失戀了,他變得心灰意懶起來,成績跌得更厲害了,沒有考上重點高中,於是初中畢業便去打工了。
現在他見偷“女神”包者逃跑,豈能錯過機會?
他不緊不慢地追了一千多米,“癮君子”上氣不接下氣,終於開始“走走停停”了,他說:“別追了,包給你了……”,他將包放在地上了。
王金生回頭看一下,眼那兩位美女還在後麵追的,有差二三百米。“女神”在前,她穿平底運動鞋,累得彎腰,手撫著胸。
“她們看見了,我不必抓他人了。”王金生想到這,便說:“現在你可以走了,希望……”。
“癮君子”一聽“可以走了”,大喜,轉身便逃的。
王金生笑了下,他想說:“希望我們再見麵的時候是朋友。”
被偷包的正是宋紅花。
他們就這樣認識了。
“帥哥,你手機號碼是多少?”宋紅花問,廠裏有文娛活動時,她是節目主持人的,性格活潑大方。
“我……我……我還沒買手機,因為平時用不著。”他有些不好意思,感覺臉熱了,他那時才存一千多,想過一段時間買部三四千元的好手機。
“好吧,我買部手機送你,怎麽樣?行不?”宋紅花一雙水靈靈的眼睛望著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