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姐妹反目
“秦小姐，咱們一起過去坐坐吧？”鳳宣眼珠子轉了轉，突然間輕笑的邀請道。
原來這莊子有條廊坊，一直延伸至湖內，廊坊盡頭便是有一個湖中亭，那裏觀看景色最佳，仿佛置身於四周環繞碧綠色的鏡子當中，青山白雲，皆在這一方天地間。
鳳宣隻說了秦卿，可沒邀請其他人，這會兒不僅鳳宸臉色難看，其他幾人的臉色也變了。
姚樂晴第一個心裏不舒服，皮笑肉不笑道：“呦，秦小姐……不愧是貴客啊，不僅走我們前麵，就連這待客之道都是獨一份的？”
“您說笑了。”秦卿頷首，麵色平靜，眼中無波的說道，“這獨一份的待客之道給您要不要？”
姚樂晴的臉色難看的扭曲了一瞬，冷硬道：“這我哪敢兒呢？風公子請的可是你。”
“你”字特意說得非常大聲，好似害怕別人聽不見一般，故意讓大家心裏覺得秦卿是特殊的。
沈言歡水眸微動，拿著團扇遮著半張臉，溫婉一笑道：“姚小姐你這是為誰打抱不平呢。”
馮靈筱哼笑，目光從姚樂晴身上滑過，帶著淡淡的嘲諷說道：“還能是誰，她自己唄，我可對風公子獨請秦小姐過去沒意見在哪兒不都是玩麽？何況還有蘇公子陪我們，這莊子可得好好走走。”
蘇元明彎了彎唇角，點了點頭道：“你說是便是，想去哪兒看看，我都可以帶你們去。”
“瞧！”馮靈筱拍了拍手，意有所指道，“看看蘇公子這貼心，還有什麽不知足？非得和別人擠一起去嗎。”
姚樂菱是中間人，左看看右看看，有些不知所措道：“我……”
姚樂晴難看的臉色有些把她嚇到了，挽著沈言歡的手，躲在她身後道：“沈姐姐在哪我就在哪兒。”
姚樂晴臉都快氣歪了，這些人竟然一點麵子也不給她，真將她踩泥地裏了？
給她等著，終有一天她會站在她們頭上，讓她們都匍匐在她的腳下。
鳳宣可不管這些女人心裏的彎彎繞繞，他眼裏心裏隻有秦卿，也隻想秦卿和他安靜的待在一出，其他人最好走遠一些。
秦卿抿唇一笑，攤攤手道：“這可不能怪我不陪您賞景，這兒不是有一位嗎？讓她陪您去，我和其他姐妹說說話便是了。”
秦卿三言兩語，就把自己不去的鍋給姚樂晴背上了。
姚樂晴震驚得眼睛都睜大了一瞬，這怎麽就成這樣了？
秦卿說著還真的起步離開了，不在鳳宸和鳳宣中間待著，笑著和沈言歡交談起來。
“沈小姐今兒著脂粉是馮小姐家的鋪子買的吧？”秦卿雖然平時不化妝，可眼力勁足，一眼就瞧了出來。
沈言歡和馮靈筱對視了一眼，一開始她們以為秦卿就是把她們當做拒絕鳳宣的借口，沒想到還真是和她們閑聊了起來。
“是……你這眼力真好。”沈言歡誇讚了一句。
“這我家鋪子都還沒出的花色，你怎麽就知道從我家拿的了？”馮靈筱不解的問道，這的確是準備上鋪子的胭脂，可這還沒上新呢，她怎麽就知道了？
“這南城胭脂水粉，哪一個比得過你馮家？”秦卿失笑，眼底帶著特有的精明道，“也就隻有你馮家可以出得成色這麽好的水粉，沈小姐這水粉哪來的不言而喻了。”
“秦小姐聰明。”沈言歡恭維道。
“哪裏哪裏。”秦卿謙虛道。
“你謙虛了……”
“那敢呀！”
……
秦卿還真的從胭脂水粉開始說起，打進了沈言歡和馮靈筱的話題圈子，三人圍繞著胭脂水粉的話題談得好不開心，之後還加入對此懵懵懂懂的姚樂菱，四人倒是說得開心了，唯獨把姚樂晴擱在邊上，完全把她排除在外，插不進去那話。
姚樂晴臉上的笑臉要端不住了，僵硬的同鳳宣說道：“風公子……您看？”
鳳宣正想著自己本來可以有機會和秦卿獨處，卻被眼前這個女的破壞了，哪裏還有什麽好臉色，道：“我看？我怎麽看？”
“走吧，諸位，先同我喝口茶去吧，我們用過午飯再坐上畫舫，一起遊湖去吧！”鳳宣臉色難看的，完全沒有來事的溫柔笑意，同幾位被擱置在一旁的男子說道。
也沒等他們反應過來，便率先跨步離去。
鳳宸臉色平靜，後腳就跟了上去，緊接著是哭笑不得的蘇元明，收攏好自己的扇子，給張清和馮之年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自己先走了出去。
張清和馮之年對視了一眼，皆從對方臉上看到無奈，可主人家已經走了，他們自然是不能再留著。
也逐漸明白這裏頭的味兒，有些不對勁，這場出行，看來有著他們所不知道目的。
男人們都走了，四個女人還在聊胭脂水粉，唯獨一個姚樂晴被排除在外，姚樂晴心底的那個憤怒妒忌，都快把她自己給淹沒吞並了。
聊天間隙，秦卿抽空還看了姚樂晴，眼底帶著濃濃的嘲諷道：“呦，姚小姐，剛不還說我這搶您去湖中的亭的位置嗎？怎麽又不去了？那兒寬敞著呢，姚小姐確定不試一試？”
“秦卿，你別給我得意得太早！”男人們都走了，姚樂晴真麵目也被暴露了出來，“就你那下賤身份，也可以和我比較？是多大的臉！”
姚樂菱臉色難看，勸解道：“姐姐。你說話未免太難聽了吧？”
往日裏，姚樂晴詆毀人也隻是在背後說說，哪像現在這麽明目張膽把自己心中的不滿說了出來，還說得那麽難聽，連姚樂菱聽了都覺得紮耳朵。
被落了麵子的姚樂晴情緒有些失控，哪裏管得了這些，看誰都不順眼，尤其是姚樂菱幫秦卿說話，而不是幫她更是火上澆油。
這個被南城百姓誇讚脾氣好，溫柔的姚大小姐，姚知府眼裏的好女兒，此時就像一個潑婦一般，說著難以入耳的話：“秦卿，你也不看看你自己是什麽身份！這樣的地方是你能來的嗎？就我和你走在一起都嫌得丟了。”
秦卿無語的眨著眼：“我丟人？”
如果不是鳳宣開口請了她，她願意來麽？
來這兒提心吊膽不說，還要提防這些女人勾心鬥角，戰火一個不小心就燒到了她身上。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不知道還以為你是從那個窯子青樓出來的呢！”姚樂晴說話越發難聽起來，秦卿的臉色漸漸沉了下去，臉色難看的還有沈言歡和馮靈筱她們，這姚樂晴小姐是受了刺激得了失心瘋了嗎？
“姐姐！”姚樂菱竟然難得發了脾氣，聲音大了不少，喊著道，“我尊重你才喊你一姐姐，往日裏，你在家怎麽詆毀我，我都沒放在眼裏，你能不能看看沈姐姐和馮姐姐，她們都在呢，你說的這麽難聽，傳出去，別人還說我門姚府家教怎的如此低劣。”
言外之意，就是怎麽出了姚樂晴這麽個是非不分的潑婦，比之街頭多嘴婦人也沒好到哪兒去。
姚樂晴頓時不樂意了，擰著眉頭怒道：“姚樂晴你竟然為了一個外人說我？！”
“我這是對事不對人。”姚樂菱年紀雖小，可三觀正確，在她看來，大家都是人，沒有誰愛誰高貴，憑借秦卿的本事，將來甚至比她們父親還要厲害，莫欺少年窮，就是這個理兒。
“嗬，什麽對事不對人。”姚樂晴雙手抱胸，怎麽看姚樂菱怎麽不舒服，“你別把自己說得那麽高尚，不一樣是狗眼看人低嗎？平時欺負我還欺負少了？”
姚樂菱簡直要被氣笑，原來在姚樂晴看來，她平時領都是欺負她了，想起在家處處受打壓的種種。
姚樂菱心中不憤，更加失望的道：“原來你竟是這般想我的？難怪每每你同父親說過話，他都要把我叫過去訓斥一頓……竟都是你在背後嚼舌根……”
“什麽嚼舌根，我說的都是事實！”姚樂晴見沒一個人站在他身邊，幹脆都豁出去了道，“姚樂菱你做過什麽，心中有數，那蘇州剛進的綢緞子，父親本來要給我一匹，就被你搶了去，母親立馬讓人給你做了身衣服，我呢！我有什麽？”
懵懂天真的姚樂菱在此刻終於明白，她這個在外人看來溫雅懂事的姐姐，怎麽當麵一套背後一套了，傷心失望的擺擺手道：“這些都是家事，你要如此想我，我也沒什麽好同你辯解的，咱們回去在說，現在能不能安穩的待著，過了今天再說！”
“可別啊。”姚樂晴自以為自己拿捏住了姚樂菱的把柄和七寸，覺得她占理，“正好言歡和靈筱都在，我們可以好好的說道說道。”
沈言歡懶散的掀了掀眼皮，看了她一眼道：“說什麽呢？我們可沒空聽你說家事。”
“走吧，喝茶去！”馮靈筱提議道。
秦卿失笑的搖了搖頭，應喝道：“我也走吧，說了這半天的胭脂水粉，都渴了呢。”
姚樂菱冷漠著臉，冷冷的看了姚樂晴一眼，默不作聲的跟在了秦卿等人身後離開了。
於是又隻剩下姚樂晴一人，完全被排除在外。
姚樂晴這才後知後覺自己剛剛的做法太過激進了些，說的話不過腦子，把人都得罪了。
姚樂晴則把這些過錯都算在了秦卿和姚樂晴身上，心底對他們的怨恨又加深了一些。
“各位可以賞杯茶喝喝嗎？”沈言歡先進到內堂茶室，鳳宣和鳳宸獨自坐在一處沒人敢挨在他們身邊。
本來散漫的鳳宸看到秦卿進來，眼睛頓時睜大了幾分，拍了拍自己身邊空著的位子：“卿卿你過來，我給你泡茶。”
秦卿眼睛一亮，鳳宸的泡茶技術那可是一絕，嘴角掛著一抹淡笑，揚聲應道：“好呀。”
鳳宣呷了一口茶水，眼眸幽深的看了秦卿一眼，也笑著邀請道：“秦小姐，不要不要坐我這兒喝茶？我泡茶技術可也不賴。”
秦卿看了鳳宣一眼，又看了看鳳宸，眼珠子轉了轉，踩著輕快的步伐坐到了鳳宸身邊：“我還是喝慣了阿宸泡的茶，您的我可不敢高攀。”
正好這時候姚樂晴進來了，秦卿直接把鳳宣推給了姚樂晴道：“姚小姐剛在外堂同我們爭辯了半天，此時定然是渴了，你還是讓她坐您旁邊吧。”
姚樂晴一聽，目光都纏繞在了鳳宣身上，不論如何，隻要能和鳳宣待在一處都是好的，揚著笑臉道：“風公子……她說的可是真的？您真的願意讓我坐這兒嗎？”
姚樂晴都這樣問出來，鳳宣自然是不可能當著大家的麵拒絕，臉上的笑容淡了一些，點了點頭道：“座吧。”
鳳宸對於鳳宣吃癟喜聞樂見，開始拿起一旁了茶水給秦卿倒了一杯，“嚐嚐，滾燙水泡出來的茶，你應該會喜歡。”
秦卿喝茶或者喝水，都是喜歡喝燙嘴的，隻有這樣她才感覺在喝東西，這與她身體偏寒有關，鳳宸早就摸透了秦卿的口味。
“好。”秦卿拿起杯子，放在鼻尖底下聞了聞，一股淡淡的茶香飄起，沁人心脾。
秦卿輕輕的抿了一口，讚道：“好茶！”
“能得到瓦舍掌櫃秦小姐的誇獎。”鳳宣放下了茶杯高興的看著秦卿說道，“實乃我之幸事。”
“我茶一般，就是水比您好一些。”秦卿如實的說道，“您的茶是真的一絕，我還從未喝過這麽好的茶。”
“可否告訴我從哪進的嗎？我也去進一些。”秦卿詢問道。
鳳宣哈哈一笑，被秦卿恭維得全身舒心，拿著扇子指了指蘇元明道：“這茶如何來的，你得問問元明。”
蘇元明愣了愣，隨之蕩然一笑。
秦卿又將目光放到了蘇元明身上道：“蘇公子能否說上一二……”
蘇元明看了鳳宣一眼，知道他想借自己的口，道出這茶的由來，於是便笑道：“這是貢茶，就是我平常也鮮少喝，今兒也是仰仗各位的光，這才拿出來與大家一起品嚐。”
“蘇公子有心了。”大家一起讚道。
得知這是貢茶，大家都眼神變了變，沈言歡也將茶水拿到鼻下聞了聞，眼睛亮堂幾分，誇道：“的確不比秦小姐店裏差。”
秦卿店裏茶的好，是有目共睹的，說明這茶是真的好，大家都開始品嚐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