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眾矢之的
秦卿喝茶的時候遮蓋住了嘴角微微揚起的弧度，蘇元明說是貢茶之後，秦卿便再也沒有開口詢問茶葉是從何處買來的了。
秦卿心中不明白的是，鳳宣難道真的是單純的喊他們來遊湖？就沒其他的意思？
秦卿不信，鳳宸也不信，可鳳宣目前的表現來看，還真像沒有惡意，就純粹的邀他們來玩。
姚樂晴喝完這茶之後，不知是不是仗著鳳宣待她和煦，以為她是特別的，竟道：“風公子，可否把這茶給我一包啊？我這還從未喝如此金貴的茶呢。”
姚樂菱臉色都變了變，更別提沈言歡她們了，沈言歡眸子冷了一瞬，心底對於姚樂晴充滿了不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不知者無謂。
秦卿將茶杯放下，本以為這個姚樂晴是個手段高超，不同柳茵茵那些人，沒想到也是個蠢笨的，這樣的話都能說得出口，真是不把自己當外人。
“姚小姐喜歡喝？”鳳宣臉上的笑容未變，對於姚樂晴的話，仿佛根本沒放在心上。
“嗯嗯。”姚樂晴不住點頭，眼中帶著瀲灩水意，這般濕漉漉的看著鳳宣。
鳳宣唇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容道：“竟是如此……可這茶我也沒有，你去問元明討要吧！”
在場眾人都覺得麵上尷尬，秦卿更是忍笑撇開了臉去，姚樂晴露出訕訕的笑意，心底不知道把鳳宣等人罵了多少遍。
“如此……那還是算了吧。”姚樂晴臉色難看的說道，“我並不想喝了。”
“哦？”秦卿將自己的心情平複後，故意驚歎道，“姚小姐又不要了？那要不要嚐嚐我茶樓裏的茶？雖比不上貢茶，卻別有一番風味兒。”
姚樂晴看秦卿不對付，自然是不會要的，冷硬著臉，挺著胸膛道：“多謝秦小姐了，你店裏的茶雖好，可我卻喝不習慣，你還是留著自個喝吧。”
“姚小姐如此客氣，我也就不強求了。”秦卿抿唇一笑，繼而看向沈言歡等人道，“姚小姐不要，你們諸位可要？送一罐我店裏的茶，外家一壺水，如何？”
沈言歡眼睛頓時一亮，秦卿店裏的茶的確如她自己說，一般般，哪裏都可以買到，但那不同一般的水，可不是花錢就能買到的，隻有瓦舍茶樓才有的特製水。
不僅可以用來洗臉，平日裏吃燕窩讓傭人滴上幾滴，那盅燕窩都是香的，第二天起來，渾身舒暢，沒有一絲一毫的疲憊感，人的精氣神也是越發的好。
沈言歡那兩瓶水，剛好用完，正愁不知道怎麽朝秦卿開口，她竟然主動的說給他們，沈言歡喜悅不已，立即開口道：“好呀，我可惦記秦小姐瓦舍茶樓的水許久了。”
“我也是！”馮靈筱插嘴道，“我對胭脂水粉了解頗深，秦小姐的水可是和我家那些養女人臉的東西要好太多。”
姚樂菱因著姚樂晴的事心情不好，不過此時為了不掃大家興，還是難看的扯了扯嘴角道：“我也喜歡，不過不好再讓秦姐姐送了，你來個價無論多少錢我都買。”
“呦，妹妹，好大的口氣，看來平日裏的銀錢不少，財大氣粗啊。”姚樂晴調侃道，說出來的話，卻讓大家心下不舒服起來。
沈言歡冷冷的瞥了她一眼，繼而溫婉的衝秦卿笑道：“我也買，誰的東西不是大風刮來的，你已經送過一次了，不能再讓你送了。”
“嗯嗯，我也讚同。”馮靈筱樣嘴裏塞了吃的，滿足的眯著眼道，“你就別為我們的事費神了，隻要你將東西備好，我們會派人去瓦舍取的，銀錢也會雙手奉上。”
“好。”秦卿眼睛彎了彎。
見他們完全沒有把她放在心上，姚樂晴鼻子都快氣歪了，說實話她心裏也是想要的，可是之前為了一口氣，拒絕了秦卿，現在要是再開口向秦卿要東西，定會被大家取笑，隻好強硬忍著不開口。
果然三個女人一台戲，在場的男子看了幾個女的唇槍舌劍，打了一場女人間的戰役，看得是興味十足。
“想必大家都餓了，等在莊子用過飯菜，歇息過後，畫舫也就備好了。”鳳宣起身嘴角掛著淡笑，懶散的說道。
“全憑風公子安排，我等並沒有意見。”秦卿代替鳳宸說了。
在外頭這些場合，秦卿能擺平的事，鳳宸會鮮少開口，但若有人欺辱到秦卿身上，他也定不會輕饒對方，剛剛姚樂晴辱罵秦卿話，要是被鳳宸聽見，又是一番血雨腥風。
既然秦卿沒意見，其他人也自是沒有意見，蘇元明起身笑道：“如此，各位同我來吧。”
蘇元明率先起身，在下人的帶領下，繞過層層廊坊，看過莊子各種布局，沈言歡幾人都有些被繞彎了，而秦卿和鳳宸卻邊走邊記著這些布局。
鳳宸記憶力本就好，所以不用刻意去記，而秦卿記憶力也不差，經過溫泉水的洗禮過後，記憶更是已經達到過目不忘的地步。
“這兒真像個迷宮。”沈言歡揉了揉發疼的額角，腦袋腫脹得厲害。
馮靈筱也有些暈了，想吐的說道：“蘇公子你家這莊子景色好是好，但也把我饒暈了，這好幾處都是一樣，外人進來絕逃不出去。”
蘇元明笑道：“沈小姐說笑了，這莊子自是不可能外人來的。”
這句話不可謂霸氣，言外之意，這個莊子外人是不可能闖進來的，除非像他們這樣由主子帶進來。
位於固若金湯易守難攻的地勢上，莊內布局錯綜複雜，每處都有人把守，簡直就是一處有來無回的地方。
秦卿和鳳宸忽然間有些明白，為什麽鳳宣敢這麽大搖大擺，帶他們進來，因為他有這個實力，就算他們看了莊內布局，也不可能完全記下摸透，這是一種震懾，可他終究是低估了鳳宸和秦卿記憶力，過目不忘對他們來說太過容易了。
再一次繞過一道假山池塘，秦卿眯著眼和鳳宸對視了一眼，也同樣看出對方的意思，秦卿唇角勾了勾笑道：“蘇公子莫不是也迷路了？”
蘇元明一怔，不明白秦卿為什麽會這麽說，輕笑道：“秦小姐何出此言呢？”
大家也是一副不明所以的看著秦卿，秦卿環繞了一圈，最後目光落在了鳳宣的身上，咬字清楚一字一句道：“這處我們已經來了三遍了，蘇公子不是迷路了是什麽？”
鳳宸嘴角彎了彎，又重新低下頭去。
鳳宣卻是倏地回頭看著秦卿，一雙狐狸眼，銳利的眯了起來，皮笑肉不笑道：“秦小姐的記憶力真好。”
蘇元明的臉色也沒有之前的好看了。訕笑道：“哈哈哈，看來無論我怎麽走，都瞞不過秦小姐的眼睛。”
之後也沒有解釋為何要帶他們這樣繞來繞去，步伐加快了不少，走起來似乎也沒那麽暈了，總算到了吃飯觀景的地方，沈言歡幾人已經沒了食欲。
馮靈筱更是時不時的幹嘔一聲，軟著身子道：“再多的山珍海味我也吃下了。”
馮之年扶著她，好笑道：“這麽點路都受不了了？都怪父親平時太慣著你了。”
“這真不是我嬌慣的原因。”馮靈筱擺了擺手道，由於幹嘔的原因，眼角帶著淡淡的粉色，格外的可憐。
馮之年也不好再也與妹妹爭辯，不停的給馮靈筱拍著後背，安撫馮靈筱。
沈言歡也是一臉菜色，由張清扶著，倆人家裏已經在議親了，所以親密一些並無關係。
“蘇公子，你這是純心不想讓我們在你這兒用飯啊？”沈言歡沒好氣的說道，“眼下我是什麽都吃不下了。”
蘇元明連忙笑著道歉道：“是我照顧不周，還望二位海涵。”
緊接著下人上菜了，沈言歡和馮靈筱倆人，被張清和馮之年兄弟倆哄了又哄，這才願意吃飯。
相比較之下，秦卿反倒是吃了不少，姚家姐妹兒倒不像沈馮二人這般，但因為心裏有心事，吃得也少，於是桌上除了男子一邊交談，一邊喝著小酒，就秦卿在哪滿足的吃著。
“唔，蘇公子莊上的菜食新鮮，味道好極了。”秦卿滿足的稱讚道。
姚樂晴拿起一筷子青菜，放到碗裏，冷笑道：“嗬……某些人畢竟家境貧寒沒吃過好東西，如此胡吃海塞也情有可原，蘇公子你可別見外。”
秦卿可不顧姚樂晴難看的臉色，以及針對她的語氣，抬眸涼涼的說道：“這麽好的菜食不拿來吃，難道還是拿來看的？”
“我說姚小姐怎的一副弱不禁風的模樣，原來就是這麽養出來的，我是在鄉下野慣了，和你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比不了，若是不願意吃，你大可以和仙人一樣，吃鮮花，喝露水，同我們坐一起作甚？”秦卿說話可是直接無情，直直戳破姚樂晴的假高貴，若真是這麽高雅，大可不必吃這些粗鄙的飯菜。
“你！”姚樂晴口才根本超不過秦卿，“果然粗鄙不堪！你以為我願意同你坐一起？”
“嗬……”秦卿喝了一口雞湯，滿足的眯了眯眼，嘲諷的勾了勾唇道，“你這是在說在坐的各位都是粗鄙之人了？”
鳳宣聞言，停下了自己的動作，放下了筷子，抬眸看向姚樂晴，暈眩不已的沈言歡和馮靈筱也一臉沉默的看著她。
姚樂晴心下一慌，頓時明白秦卿這是把戰火引到了她身上，氣憤的說道：“我什麽時候說過這話了？秦卿你不要含血噴人！”
“我含血噴人？”秦卿吃了個半飽，她現在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量也大，她才不會像這些小姐們一樣去克製食欲。
繼而秦卿又很快的冷笑道：“在場除了你姚大小姐說我粗鄙不堪，不想和我同桌吃飯，還有誰說什麽了嗎？”
“我……”姚樂晴被秦卿懟得說不出話來，語塞了半天，還要硬著頭皮道，“你不過是個賤民有什麽好蠻橫的。”
鳳宸冷冷的看著姚樂晴，眼中帶著冰冷的寒意，化為實質的冷氣，凍得姚樂晴一哆嗦：“你再給我說一次。”
姚樂晴這還是頭一次看到鳳宸這幅恐怖的模樣，眼眶瞬間紅了：“秦公子……我，我……”
鳳宸漠然捏著酒杯，語氣平靜卻帶著警告的說道：“要是讓我再聽見從你嘴裏說出侮辱卿卿的話……”
“猶如此杯！”
隻聽哢嚓一聲，鳳宸手裏那隻杯子，直接碎成幾瓣，掉落在桌上，他的手卻完好無損，緩緩的重新拿起了筷子。
姚樂晴一個養在深閨中的大小姐，哪裏見過這樣的陣仗，頓時被鳳宸的動作嚇得大氣都不敢出一聲，眼眶更是蓄滿了淚水。
飯桌上的氣氛，因此沉默了下來，還在吃飯張清和馮之年也不得不尷尬的放下手中筷子，停下吃飯的動作。
秦卿並不是心狠，可看到鳳宸為了她責罵了姚樂晴，她的心情竟莫名的舒爽了起來，連日裏壓在心頭上的煩悶一掃而空。
秦卿臉上的笑容多了些，自顧的吃著飯菜道：“怎麽不吃啊大家？”
姚樂晴扔下了筷子，氣憤的別開臉去，那副委屈又倔強的模樣不知道多麽惹人憐愛，可惜這裏沒有淩雲誌那樣，以下半身思考的男人。
馮之年對女人不敢興趣，張清有了沈言歡，對姚樂晴完全看不上，蘇元明更不用說了，他的婚事由不得自己做主，極有可能娶京城的貴人小姐們，至於鳳宸和鳳宣倆兄弟，那是完全不把姚樂晴放在眼睛。
所以即便是姚樂晴作出這副被欺辱委屈的模樣，在場的人也宛如沒看見一般，剛知曉姚樂晴真麵目的姚樂菱，甚至會覺得姚樂晴姿態虛偽。
蘇元明是主人，好好的一頓飯局因為姚樂晴變成這樣，左看看右看看，無奈一笑，當和事佬緩和氣氛說道：“我們還是快些用了飯菜，好遊湖去，琴師舞女我都安排好了。”
沉默尷尬的氣氛，這才重新變得活絡起來，卻沒有一個人去安慰傷心不已的姚樂菱。
聽到這個，沈言歡的眸子才睜大了幾分，馮靈筱也感興趣了些，難看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
幸虧在坐女子的都是南方人，不然本就暈眩的沈言歡她們，坐上船又得暈一次，那這次出遊便不是找樂子，而是找罪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