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皇後
翌日,方才起身的阮桃便被叫到了鳳玦身前。
待她替鳳玦將封住經脈的幾處穴道解開之後,後者便接過了丫鬟遞來的仍散發著熱氣的藥,一飲而盡。
“王爺喝得如此幹脆,就不怕妾身故意毒害與你麽?”阮桃頗為好奇地道。
鳳玦瞥了她一眼,撚起托盤上的濕毛巾,將嘴角的殘液擦幹淨:“你不敢。”
阮桃被他噎了一下,暗自腹誹著這人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近人情的模樣。
“今日太後娘娘遣人來傳喚你我二人入宮相聚,屆時該如何處事,應該不需要本王提醒吧?”
阮桃正欲告辭,回去繼續搗鼓那不知何時才能研製出的完全驅除蠱毒的藥方時,鳳玦忽地開口了。
於是很快,阮桃便認命地任由丫鬟們將自己收拾得妥妥當當,穿著一整套合乎禮製的王衣服與首飾坐上了馬車。
馬車上,阮桃不得不偏過頭去,才能勉強抵抗一下那過於貴重的純金發冠。
這一整套東西可真是既“貴”且“重”啊!
若不是中途鳳玦突然“良心發現”,吩咐精簡了部分,阮桃都要懷疑自己到不了皇宮便要被壓斷脖子。
“本王見你一副被壓得喘不過氣來的樣子,當真有那麽重?”
聽到一旁傳來鳳玦的聲音,阮桃沒好氣地道:“王爺可以自己試試。”
“本王是男子,用不著佩戴這些。”
哪知鳳玦悠然地晃了晃手中的折扇,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氣得阮桃好險沒把自己頭上那一堆金疙瘩摘下來扣在他頭上。
但,迫於鳳玦的身份,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阮桃隻得忍辱負重,選擇性失聰。
未過多時,馬車便進了宮牆之內。
聽聞是太後傳召,為他們引路的嬤嬤極為客氣。
上一回阮桃進宮時來得匆忙,並未仔細觀賞四周景象。
此時幾人閑庭信步,便見宮內可謂三步一山,五步一湖,九曲回廊蜿蜒曲折。
隻是他們方才穿過禦花園,路上便有一位宮女將他們攔了下來。
“見過王爺,王妃。”那宮女福了福身道:“皇後娘娘聽聞王爺與王妃今日進宮,特命奴婢邀王爺王妃往皇後娘娘寢宮一敘。”
“今日本王乃是受太後娘娘傳召而來,此刻前去坤寧宮,怕是不妥。”鳳玦看了她一眼,皺了皺眉道。
皇後一向視鳳玦如眼中釘肉中刺,此際邀二人前去,怎麽看都是不懷好意。
隻是那宮女好似早已料到了他們會拒絕,接著不卑不亢道:“皇後娘娘先前已向太後娘娘請示過,隻是請王爺王妃前去閑話家常,耗費不了多少時間,還請王爺王妃移步。”
話已經說到了這地步,再拒絕便顯得他們不識好歹起來。
無法,二人身前領路之人便換成了這位皇後宮中的宮女。
未過多時,二人便見到了端坐在殿上的皇後。
鳳玦未發一言,隻是沉默著微微躬身便算是行過禮了。
“臣妾見過皇後娘娘。”阮桃則顯得恭敬多了,規規矩矩地向殿上的鳳後行了請安禮。
“都是自家人,不必拘禮。”
皇後笑著示意她起身,卻並未吩咐賜座。
“你與玦王新婚燕爾,此際正是蜜裏調油之時,因太後娘娘惦記,這才傳你二人前來。”
皇後自殿上走下,頭上挽著的珠翠花鈿在日光下閃閃發光,叫阮桃情不自禁地開始感同身受地擔心起她的脖子來。
“本宮也是沾了太後的光,這才有機會請你們二人來宮內一敘,不知你們二人可會覺得本宮叨擾?”
“臣弟不敢。”鳳玦朝她拱了拱手,道:“隻是不知皇後娘娘有何要事?”
“也無甚大事,不過是想見見王妃,閑話家常幾句罷了。”
皇後端得一副和藹可親的樣子道:“素聞阮府教女有方,不知王妃可否為本宮奉茶一盅?”
鳳玦聽聞這話,眼底陰沉了幾分,阮桃卻在皇後看不到的地朝他使了個眼色。
她佯作乖巧道:“皇後娘娘吩咐,臣妾豈有不從之理。”
說完她便接過方才引路的宮女端上來的茶,姿態優雅地遞了上去。
誰知,皇後卻並沒有接那茶杯。
阮桃雖早有準備,但接住茶杯時仍是被其中滾燙茶水濺到了手上,白嫩的肌膚上瞬間紅了一片。
“王妃怎麽如此不小心。”
皇後一副心疼地模樣,皺著眉頭斥責那宮女:“桃紅,還不跪下!你泡的茶教王妃燙傷了,可知自己該當何罪!”
“皇後娘娘恕罪。”
那宮女瞬間便跪倒在地,深深趴伏著,語調卻沒有什麽起伏。
阮桃心知這是皇後玩的把戲,忍著手背上的灼熱之感道:“是臣妾不小心,還請皇後娘娘不要怪罪於她。”
她做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躬身道。
“好孩子,是本宮宮裏的下人辦事不利,叫你受了委屈。”皇後伸手撫過阮桃的臉頰,尖利的護甲卻將她的臉頰劃出了一道淺痕來。
“本宮這兒有一步搖,是當年先皇在時打造的,便賜予你聊做補償罷。”
阮桃隻當對她的惡意毫無覺察,感激涕零地跪下謝恩。
底下的宮人們便送上一支銀鈿並串著珠花的步搖來。
皇後接過步搖,親自為她插在了頭上。
這下阮桃頭上又重了一分,比之被皇後磋磨,這突如其來的重擔令她更不能接受。
強忍住翻白眼的衝動,阮桃終於在皇後宮內眾人的恭送之下,拉著鳳玦一起離開了這是非之地。
“方才為什麽給本王使眼色。”
出殿門不遠,鳳玦便勸退了那些欲為他們領路的皇後宮中宮人,語氣有幾分奇怪地問道。
“皇後待王爺如何,王爺應該心中有數吧?”阮桃試探著摸了摸頭上皇後給的的步搖,又怕將頭發扯散了,不敢輕易下手。
“妾身不過為明哲保身罷了,免得你我二人得罪了皇後,自找不痛快。”
“你在本王麵前,可不是那樣的。”鳳玦注視她半晌,忽地伸出了手,將她頭上的銀鈿步搖摘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