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玉佩
皇後最先從琴聲中回過神，笑了笑，拍手誇讚。
“極好，這《鼓上舞》果然是極好，當賞。”
這曲子和舞蹈的確讓人有驚豔之感。
沈嫣然同青衣少女相攜，跪在地上謝恩。
皇後低頭瞧了瞧那名青衣少女，卻沒什麽印象，便問道：“不知沈三小姐旁邊這位是？”
沈嫣然忙道：“回皇後娘娘，她是臣女的親妹。”
“哦？”皇後笑了笑，“本宮怎麽未曾聽說過毅勇侯府還有位四小姐。”
沈嫣然頓了頓，正要回答，青衣少女便自己答道：“回娘娘的話，臣女自小體弱，不甚出門。”
“更沒什麽才藝，所以皇後娘娘才沒聽過臣女。”
好像要為了證實她的話似的，話音未落，青衣少女便咳了兩聲。
她一直低著頭，皇後頓了兩秒，揚了揚嘴角。
“方才隔得遠，沒怎麽看得清，本宮還從未見過四小姐的樣貌。”
“四小姐不如將頭抬一抬，也好叫本宮記記你的臉？”
“是。”
青衣少女依言抬頭，坐在上首的幾人都看過去。
身如弱柳，眸含秋水，盈盈一瞥間，令人心動至極。
渾身都帶著不可言說的書卷氣，將“秀麗”二字發揮到了極致。
是個蒼白柔弱的病美人。
眾人心裏暗歎，果然是京城第一美人的嫡親妹妹，這沈家兩姐妹，長得都跟天仙似的。
皇後再度頓了頓，直直看進青衣少女的眼睛裏，問道：“本宮還未請教沈四小姐芳名，毅勇侯府的幾位小姐名字都是極好聽的，不知沈四小姐叫什麽？”
青衣少女輕輕避開皇後的目光，伏在地上，畢恭畢敬地答道：“回皇後娘娘，臣女名喚蔚然。”
“沈蔚然，沈蔚然……”
皇後在口中重複了幾遍這個名字，隨後笑道：“果真是個好名字，與你極是相符。”
沈蔚然依舊不卑不亢，“謝皇後娘娘誇讚，是父親名字取得好。”
旁邊一位夫人也笑道：“四小姐不必太過謙虛，依我看呐，你不僅名字好，連琴藝也是極為高超。”
另一位夫人也笑著誇讚了兩句，“可不是，我瞧沈四小姐這琴藝，在京中貴女間，恐怕無出其右。”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誇讚起沈蔚然來，沈嫣然倒是在一旁無人搭理。
嚴玉嬌扯了扯嘴角，朝蘇夏看去，“瞧瞧，這不是蘇大小姐的好姐妹嘛？怎麽今日不見蘇大小姐和沈四小姐說話了？”
貴女這邊，大家自然都認得沈蔚然，不過她們倒是第一次聽她彈琴，也沒想到沈蔚然的琴藝居然如此高超。
蘇夏更是從沈蔚然隨沈嫣然踏入殿中的那一刻，就認出她來了。
她一直在觀察沈蔚然。
老實說，沈蔚然與原身情同姐妹，但與她不是。
她承襲了原身的記憶，不代表就要承襲原身的親情友情甚至一切。
所以她穿越來這裏這麽久，雖然知道原身有個要好的朋友，但也一直沒去找過。
畢竟，沈蔚然也沒有來找她。
見嚴玉嬌又在那陰陽怪氣，蘇夏蹙眉，沒理她。
方才蘇雪那事兒，嚴玉嬌確實被蘇夏的氣場震懾住了，但也就那一瞬。
嚴玉嬌從前便常常欺壓蘇夏，習慣使然，如今倒也不會因為蘇夏的一些不同就改變想法。
眼看沈蔚然被皇後娘娘和眾位夫人們大肆讚揚，嚴玉嬌便忍不住刺蘇夏了。
但是蘇夏一改往日常態，又像方才那般對她的話不予理會。
嚴玉嬌一時惱恨，便繼續道：“從前，時常便看見蘇大小姐和沈四小姐待在一處。”
“隻聽過蘇大小姐的一手好琴藝，卻沒聽說過，沈四小姐的琴藝也這般出神入化呢。”
她似有似無地在挑撥離間，嘴角一揚。
“隻是不知……沈四小姐的這一出，我們不知道也就罷了，蘇大小姐可知曉？”
蘇夏端起酒杯，悠悠品了口酒，入口清冽，滋味甚爽。
“嚴小姐是在和本王妃說話嗎？”蘇夏輕輕一笑。
“我已嫁給衡王半年有餘，往日在閨閣之中的稱呼便要不得了，嚴小姐還是稱我為衡王妃罷。”
她轉頭，看向嚴玉嬌，不顧她麵色青紅，繼續道：“還有，蔚然的琴藝師從柳先生，自然是不錯。”
“我這一手琴藝尚能看得過去，也跟蔚然妹妹的指導脫不開關係。”
“隻她體弱又低調，不願同某些人相爭罷了。”
“我和她如何，也輪不到外人來說教。身為世家貴女，總嚼舌根子也不甚好。你說是嗎，嚴小姐？”
蘇夏三兩句，就將自己同沈蔚然的關係解釋了，順帶還刺了嚴玉嬌幾句。
嚴玉嬌的臉色頓時一陣紅一陣白，很是不好看。
沈蔚然站在殿中央，到底有風直吹進來，她身子受不住，連咳嗽了好幾下。
沈嫣然忙道：“妹妹體弱，禁不住風，還望皇後娘娘允她下去休息。”
皇後揮揮手，善解人意道：“是本宮不好，忘了沈四小姐身子弱。”
“既如此，沈四小姐便先下去休息罷。”
沈蔚然虛弱地點點頭，同皇後行了個禮，便在小丫鬟的攙扶下出去了。
轉身時，她眼光略過蘇夏與福安郡主那席，在蘇夏身上停頓了下。
蘇夏抬頭，兩人的目光撞上。
沈蔚然輕飄飄地挪開目光，隨小丫鬟出了永泰殿。
沈蔚然方出殿門，便見到一個穿著玄色衣袍的男子往殿內走去。
她遠遠望著，那人的身影竟有幾分說不上來的熟悉。
沈蔚然搖了搖頭，隻覺自是被風吹久了有些恍惚。
玄色衣袍的男子徑直往殿內走，和沈蔚然擦肩而過。
沈蔚然眼尖，一下瞄見了他掛在腰間的和田玉佩。
那玉佩成色極好，一眼看去極是溫潤有光澤，似被人常年撫摸。
遺憾的是，那玉佩似乎被分成了兩半，掛在玄色衣袍男子腰間的，隻有一半。
沈蔚然腦子“嗡”的一下，她快速回頭，想要喊住那個男子，那男子卻早已走入永泰殿中。
沈蔚然怔怔地，想要衝上前去，拉住那人，卻聽得永泰殿的小太監用那尖細的嗓音通報道。
“衡王殿下到——”
沈蔚然一愣，想要返回永泰殿的腳步頓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