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莫不是思春
“嗯。”元衡的聲音沒什麽起伏。
“昨日王妃回京的路上，才遇見了沈四小姐。”青澤想了想，還是硬著頭皮說道。
元衡沒出聲。
青澤悄悄抬頭看他一眼，“王爺，是否要去與溪閣一趟？”
元衡頭也不抬，淡聲道：“去與溪閣做甚？”
青澤：……
王妃現下應當很是傷心，王爺當真不去安慰一下嗎？
每日總是暗戳戳地關心人家，倒不如光明正地去一回。
青澤心裏嘀咕著，到底沒那個膽子將這話說出口。
青澤久久沒有出聲，元衡皺了皺眉，重複問道：“去與溪閣做甚？”
元衡的語氣依舊沒什麽起伏，好像在問青澤今天天氣如何。
青澤跪在地上，冷汗頻出。
根據他跟隨王爺多年的經驗，王爺像這般重複發問，那定是代表他在生氣的邊緣徘徊。
語氣越平淡，王爺便越生氣。
青澤內心惶恐不安，都怪他多嘴，這下指不定又要被丟到影衛受一頓罰。
那日王爺百忙之中抽空去了一趟隨雲寺，他因被王爺派去做了別的事沒有一同前往。
因著書房中還有許多堆積的公文急需處理，王爺晨間去的，晚上便又匆匆回來了。
青澤晚間也將事情辦完趕回王爺身邊值守。
那堆積的公文須得在一日之內處理完畢，王爺白日去了隨雲寺，晚間所剩的時間本就不多。
可按照王爺往日的效率，最多子時前，必能將那些公文處理完畢。
但那日王爺不知道是怎麽了，處理公文時有些魂不守舍的，時而握著筆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青澤沒有隨行，不知道在隨雲寺裏到底發生了什麽，能令王爺這般反常。
作為屬下，這也不是他該過問的。
於是乎，那日，可憐的青澤就這般陪著自己的主子熬到三更。
眼睜睜看著王爺批完最後一本公文，青澤心中終於鬆了口氣。
他暗暗想著，明日一定要找隨王爺同去隨雲寺的青一問個清楚，隨雲寺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元衡念他連日勞累，又陪自己熬了個夜，十分辛苦的份上，破例給青澤放了一天假。
青澤心中存著疑惑，也沒有偷懶，還是依舊起了個大早。
起來做甚？
當然是趕在青一去見主子之前，問一問青澤好奇了一晚上的事兒了。
青澤去了一趟影衛，成功攔住了剛出房門的青一。
“阿澤，何事？”青一照舊是那副冷冷淡淡的性子。
“沒事沒事。”青澤臨到頭，還是覺得開門見山就問顯得不太好，於是決定迂回一下。
可青一顯然不給他迂回的機會。
“哦。”青一沒什麽表情，側身繞開他就要往前走去。
青澤眼疾手快地拉住他。
青一回頭，冷冷淡淡的看他一眼。
青澤險些被這一眼給鎮住了。
但他好歹是青字隊曾經的老大，比青一這個現任的老大，顯然是要更有威嚴些的。
青澤打趣他，“不錯嘛，當了大哥，氣勢都要比以前足上不少，你說是不是，小三兒？”
青一以前在青字隊排行第三，青梧叫他老三，青澤卻總是吊兒郎當地叫他小三兒。
青一似乎是很不喜歡這個稱呼，每每青澤這樣喊他，他都目不斜視直接走過，但這次他竟破天荒地回了青澤一次
“有事？”青一的聲音更加冷淡了。
青澤見他麵色不是很好的樣子，放下搭在他肩膀上的手，摸了摸鼻子，“有話問你。”
青一現在好歹也是青字隊的老大，的確不能在像以前那般對他了。
青澤心中暗暗反省著。
“問吧。”青一道。
青澤趕緊將自己心中的疑惑說出來。
“……我有些好奇，王爺昨日在隨雲寺到底發生了何事？”
“好奇？”青一睨他一眼，“這可不是你一個下屬該說的話。”
青澤有些心虛，嘴硬道：“我那是說錯詞兒了，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隻是……關心主子而已！”
“是不是你自己知道。”青一冷冷淡淡地回。
兩人就這個問題掰扯了好一會兒，眼看就要到青一去拜見主子的時辰了，青澤心裏越發著急。
“你快說吧，青一大哥，我也是擔心主子還出現昨日那般情況，這才來問的，我真的不是居心叵測。”青澤放低了姿態，言語之間放軟了不少。
青一冷淡地眉眼似乎動了動，看了眼青澤的模樣，沉默了一瞬，這才冷聲道：“居心叵測？晾你也不敢。”
“是是是，青一大人說得對，我怎麽敢呢。”
青澤道：“所以你可以說了嗎，昨日王爺在隨雲寺裏，到底如何了？”
青一眉眼低垂，頓了頓，“沒如何。”
青澤眉眼一皺，惱羞成怒，“你小子耍我呢？”
他伸手預備去抓青一的衣領，準備威脅他說。
青一身形一閃，躲過他的魔爪。
“你——”
“的確沒發生什麽事，王爺去時，正巧碰上王妃生病，王妃隻帶了青梧在身側，空意大師又正在舉行法會，沒有多餘的人手來照料王妃。”
青澤愣了愣，“所以呢？”
“王爺到飛霜小築時，青梧不在，隻王妃一人，又在病中意識不清。”
青澤心中有個大膽的猜測抓緊成型。
“你接下來不會要說，王爺就這般照料了王妃一整日吧？”
青一用那種看傻子的眼神，很嫌棄地看了他一眼。
“動用你的腦子好好想想，王爺豈是這般耽於兒女情長之人？”
“空意大師年年開壇講法，王爺每年這個時候都去隨雲寺，可有變過嗎？”青一問。
“沒有。”青澤搖搖頭，恍然大悟。
青一眼神看他，像是再說，你明白就好。
“王爺在房中照料了王妃兩個時辰，空意大師來替王妃診過脈後，福安郡主便來了。”
“王爺隻在飛霜小築待了一上午，下午便回京了。”青一道。
“還用我細說嗎？”他問青澤。
青澤思緒飄遠又被拉回，他搖搖頭，笑容意味深長，道：“不用，多謝了。”
他大概明白為什麽王爺晚間會那般時常發呆了。
莫不是……思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