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難民（二）

  “咚咚咚。”


  敲門聲再次響起，這一次敲門的人不再是約翰，而是一名負責戒備海港的軍官。


  “請進。”


  話音剛落，這名軍官便急衝衝地走了進來，他還未來得及喘口氣，便焦急地向提奧多雷匯報道：


  “陛下，海……海港那邊……船隻！是從君士坦丁堡方向駛來的船隻！”


  “是十字軍打過來了嗎？”


  提奧多雷皺了皺眉，難道曆史這麽快就因他發生了蝴蝶效應嗎？自己隻是擊退了一艘威尼斯戰艦，十字軍怎麽會這麽快報複過來？

  “抄家夥，跟拉丁人血戰到底。”


  這是提奧多雷第一反應，大不了跟拉丁人拚個你死我活，不然“史上最能逃跑的皇帝”這一頭銜怕是要穩穩的扣在自己的腦袋上。


  軍官見提奧多雷準備將鎧甲穿戴在身上，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隨後他仔細想了想剛剛說的話，居然還漏了句話。


  軍官一邊阻止提奧多雷，一邊哭笑不得地說道：“不是敵人，是難民，是帝國的難民。”


  十五分鍾後……


  “陛下，您怎麽來了。”約翰見不遠而來的提奧多雷有些吃驚，皇帝的反應如此之快，倘若仔細看，這位皇帝還沒穿好衣著，披著還沒曬幹的外衣就這樣過來。


  提奧多雷看見約翰也一樣吃驚，他有些憤怒地詢問著眼前這位“偷懶”的百夫長：“為何你出現在這裏，而不是在兵營。”


  “陛下，那些紀律性糟透的城防軍聽說海港這邊的事後，都跑到這來了，不信您看。”約翰隨手一把抓住身旁的一名“吃瓜士兵”，那名士兵有點懵逼。


  算了，不要在意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


  提奧多雷恢複了嚴肅的表情，在約翰的帶領下，通過被士兵封鎖的關口，向裏麵走去。


  眼前的一幕，確實讓提奧多雷有些反應不過來。


  在房屋的邊上堆滿了難民，他們蜷縮在牆邊，眼神空洞迷茫，衣服破爛不堪，向不知情者默默傾述著他們所遭受到的苦難。


  在甲板上同樣擠滿了難民，一些難民甚至被擠落到海裏；他們都是清一色的難民，同樣都來自那個“繁華”的城市。


  他們當中有的曾是高官顯貴，但十字軍焚燒了他們的莊園，搶奪了他們的財富，連同妻兒老小一並帶走；他們有的曾是前途無量的羅馬武士，但十字軍擊潰了他們，將他們像牲口一樣趕盡殺絕，此時的他們絲毫看不見原來的模樣；他們還有的是地主，但十字軍霸占了他們的豐饒土地，玷汙了他們的妻女，做著禽獸不如的事情。


  不論他們以前是什麽身份，在這一刻，他們都成為了難民。


  好心的尼西亞市民為這些可憐人分發著糧食和衣物，一邊痛斥異端所做的違背上帝執意的事，一邊為這些不幸的人祈禱平安。


  “陛下，接下來怎麽辦？這批難民有幾百人，嚴重幹擾城市的正常運作，我們還不能確定裏麵有沒有摻雜著叛徒……”


  “按現在這種情況發展下去，在威尼斯人封鎖海域之前，還會有越來越多的人逃亡到這裏來，要知道，君士坦丁堡可是擁有幾十萬人的超大都市。”提奧多雷的所擔憂的難民問題很明顯，一方麵是數量越來越躲的難民將嚴重幹擾城市的運作，一方麵在要派出大量的人力和物資來安撫這些難民，每天的開銷都是一個天文數字！還有一方麵，則是難民魚龍混雜……


  貴族的到來，讓提奧多雷不得不優先考慮他們，畢竟以後想混出一片天地還得依靠這些人；但想要讓他們支持自己，是一個非常困難的事，搞得不好就是內戰。


  平民雖然比貴族好處理一點，但也好不了多少。首先是叛徒問題，這一點沒什麽好說的；最重要的還是剛剛說的開銷問題，由於貪汙等問題，城市的物資儲存已經大不如前，如果隻有這幾百個難民那肯定不用慌，但問題是接下來是上萬人難民！這一張張嘴巴每天要吃多少糧食，每天要派多少士兵看管。


  （東羅馬帝國的城市人口差距不是很大，人口主要集中在色雷斯和安納托利亞西北部，第一人口城市君士坦丁堡常年維持在幾十萬人以上，是歐洲最大的城市；而第二名是尼西亞，城市人口也通常在三十萬人以上，而像薩洛尼卡，也時常保持在二十萬人以上。）

  這些難民該怎麽處理，是令提奧多雷頭疼的問題。